“我明白了。陷入預言之中的人,無論怎麽做,都會把事情往預言裏展示的那個方向去推。”木尋安道,“除非有一個預言之外的人來打破這個預言。”

“對。否則,預言終會實現。”寂修搖搖頭,“隻是,尋常的東西,受縛於靈骨齋的力量,都不當在靈骨齋中產生作用。這一回,我們確實都被這個安豐道長捉弄了一番。”

如果沒有印雪的出現,事情的走向應當是這樣——寂修自然是把所有在靈骨齋內可能導致兩人喪誌神智以至於接吻的東西全部除掉,他專心做著這事,沒有料到白折和極夜也看到了相同的預言、以至於他們各自走出了靈骨齋。

高銘聲和木尋安以為白折一直在房裏睡覺,加上看見印雪和極夜不在,以為印雪拉著極夜逛街去了。於是他們連誘拐極夜出門的理由都不用想,直接告訴寂修,極夜和印雪出門了,也便幫著寂修處理藥物了。直至晚上,他們發現白折一直不在,去她臥室,發現她竟不在臥室,這才察覺到不妥。

極夜走出了靈骨齋,因看到預言的畫麵,為了避免預言實現而離開了靈骨齋,他更因自己那一點私情,生出了很大的罪惡感,這是對自我要求極高的他十分厭惡自己的一點,所以他自暴自棄地去喝酒,甚至與一個勾搭自己的美人來浦江飯店開了一間房。美人給了他一杯加了藥的酒,說是增加情趣,其實也有迷幻的性質。

如果印雪不阻止他,他會在這個酒店裏等待美人的同時,自斟自飲喝下大量加了迷幻藥的酒,到時候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而白折也因為看到預言而選擇離開靈骨齋,為了避免和極夜真的接吻了,她選擇避開了各種可能與他的相遇。她去了浦江飯店,遇見岑玉梅,陪著岑玉梅相親,結果被心懷不軌的相親男士下了**。她受藥物的迷惑,陰差陽錯地去錯了房間。

極夜遇見的美人恰好和白折的衣著差不多,加上極夜喝了大量迷幻藥暈暈乎乎,自然把誤入他房間的白折當成了百樂門遇見的那個美人。白折也因**的影響幾乎失去了意識。這樣,兩人接吻一事,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完成了。

當然,寂修知道,他們後麵是不會進一步發生什麽的。因為察覺到極夜和白折雙雙離開後,寂修已立刻想辦法查到了他們的蹤跡,才會和木尋安和高銘聲算是頗為及時地找來了這裏。

畢竟他最初看到的預言裏,兩人也隻是暫時還處在接吻的畫麵,尚不會真正發生的什麽。但如果沒有印雪,預言畫麵裏的兩人接吻的畫麵,卻終究會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寂修、極夜、白折,皆看到了預言,按著想不讓預言實現的方向去行動,卻反而導致了預言的成真。木尋安和高銘聲聽了寂修單方麵的敘述,自也跟寂修一樣。隻有印雪站在預言之外,阻止了預言成真。

“這太過可怕了。”高銘聲不由道,“那個安豐道長到底是什麽人?他又為何要如此做?單純地試探人心、玩弄人心嗎?”

“此人到底是誰,為何能做出這種東西,尚未可知,眼下最要緊的,便是阻止預言導致的慘劇繼續發生。”寂修道,“那日我們在道觀裏找了,沒有類似的名錄,隻有從兩方麵下手,第一,我借用靈骨齋的心髒查找其餘簽文的下落;第二,借華浩記者的身份和門路,讓他幫忙調查去過那個道觀的人。”

極夜聽罷寂修的話,也上前補充了一句:“預言能成真有幾個條件,第一、預言中的人,互相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別人看見預言。第二、沒有預言之外的人幹預。所以如果事情還沒有失去控製的時候,我們要做的,便是告訴他們,對方也看了預言,預言陷阱就不攻自破。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控製之地,我們再出麵幹擾。”

“對。查到名單後,大家分頭行動。”寂修說完這話開始,靈骨齋中的人就開始忙碌起來。

靈骨齋中的諸人如今隻慶幸那個安豐道長每年找過去的人不多,不然他們的工作量就太大了。不過饒是如此,寂修讓木尋安把良辰美景都派出去了。出麵控製的事情,良辰美景還做不到,因為她們畢竟不是真人、是木偶,還不會思考。不過她們可以告知當事人、預言中的另一個人也看到了預言的事。

一時之間,靈骨齋的人幾乎皆數出動,大家少有這般忙碌的時候。就連印雪也參與進來幫了忙。

這一下,靈骨齋中便隻剩寂修一人。

這一日,寂修給華浩打去了電話。華浩接過寂修的電話,很快就趕來了。

見到華浩,寂修道:“這一次的事,多謝你的幫忙了。”

“不客氣,不客氣。”華浩趕緊擺擺手。

“那麽,你知道這次的事,是怎麽樣一個情況了嗎?”寂修問。

“尚不知曉……”華浩撓了撓頭,“你們都知道了嗎?你們應該知道了。前兩天白折姐還找過我,讓我幫他們打聽些消息。咦,他們怎麽都不在這裏?”

“那我便告訴你吧。”寂修說著,便果然對華浩說了這些事。

華浩聽完寂修的訴說,琢磨了好一會兒,才把這預言裏暗含的邏輯與陷阱搞清楚,當即驚訝地合不攏嘴。

寂修見狀,笑了,遞給他一杯茶。“就是這樣了。你幫了這麽多忙,有理由知道真相。這樣,對於你後麵提供給我們線索,也有幫助。”

“多謝多謝。這世上神奇的事……真是太多了。哈哈——”華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喝完這杯茶,就與寂修道了別。

華浩離開的時候,被注意到有一隻蝴蝶跟上了他、一直隨他飛到了報社。

華浩回到報社後,立刻向王安安打去了電話。“王小姐,我是華浩。我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這句話,透過蝴蝶,一字不落地傳進了寂修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