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
白折和木尋安、高銘聲、極夜、印雪約在了此處見麵。
安豐道長主要是在江浙一帶有名氣,所以幸好受預言影響的人都在這一帶。已經受了預言影響的有一些,那種是無法挽救了。但幾人分頭合作,也總算把還沒來得及受預言影響的人救了回來。
故而,分頭合作完畢,幾人打算在蘇州集合,一起回上海。
這一日,諸人聚齊之後,一起乘船往上海而返。
沿路上,幾人自然就此事攀談起來。
白折先開了口:“大家那處情況怎麽樣?”
“還好,挺容易的。”木尋安道,“除了顧氏夫婦,還有他們的女兒,其他人收到的預言,並不會要他們的命,最多像是捉弄你、極夜和寂修大人的惡作劇。”
高銘聲接過話茬,道:“奇怪了。你們說,收到簽文的人雖然不算多,但幾年下來,也有幾十號人了。但之前我們卻並沒有收到這方麵的消息。看來,除了顧家的悲劇,這安豐道長確實沒害人。可為什麽這一次……”
木尋安皺眉,“我們之前查過了,顧家一家人都老老實實的,不曾惹過仇人。而且那安豐道長又來曆神秘,不像是和普通人能有所牽扯的。所以,應該不會是顧家的仇人通過安豐道長來報複顧家。那麽……為何那麽多預言裏,單單顧家造了生死局……”
極夜聽到了,嚴肅了神色:“最壞的可能,安豐道長可能是故意以此事吸引靈骨齋中人注意的。他有可能與簡家合作了。但這一次,寂修沒出來,而是自己留在了靈骨齋——”
白折聽到這裏,背脊已驚出一層薄汗。她握緊雙拳。“他……他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了?他故意把我們支走嗎?他……”
“折折,冷靜些。這不過是我們的猜測。”極夜道,“我們隨時可以用傳送陣回去。再說,他們入侵靈骨齋,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語畢,極夜已不遲疑畫下傳送陣,白折、木尋安、高銘聲皆通過傳送陣往靈骨齋而回了。
極夜臨行前,先把錢放在了船上,算是給船家的錢。而後,他看向了印雪。
印雪似乎隱隱意識到他要對自己說什麽,立刻站了起來。
果然,極夜說道:“印雪,你別跟我們回去。靈骨齋的敵人已恢複,正步步逼近。這一次回去,你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怕。”印雪上前,“讓我跟你們回去,好不好?”
極夜搖頭,隻遞給印雪一些錢。“聽話。回到上海,自己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你會術法,我們也能放心,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如靈骨齋暫時沒事,我們可以去找你。”
“可是我——”
“聽話。當初留你在靈骨齋,是因為你自己不適應鮫人的生活,蛻變之後再發生什麽危險。現在,你已經完全適應了。你可以離開了。”
極夜說到這裏,眼神冰冷,神色在印雪眼中看起來顯得冷酷異常。
極夜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踏入傳送陣內。
印雪咬咬牙,上前一把抓住極夜的胳膊。她咬了咬唇,然後說:“我不怕你大我兩千歲。在我看來,你能長生,而我的壽命也很長,我們很般配。我……”
“極夜,兩千年以來,你給你自己畫了一個牢。你把自己困在牢裏,不靠近白姐姐,也不靠近任何人。現在,我想讓你知道,即使你畫地為牢,還是可以有人伸出手、帶你離開那座心牢。”
極夜聽了這話,蹙眉看向印雪。那一刹,他在她的眼中看見了星河倒轉,它們一下子流到了手邊,仿佛伸出手、就可以摘得;海市蜃樓成了可以觸碰到的真相,不需跋山涉水,就能夠擁有;鏡花水月從幻夢裏生長出來,觸手可得、千年不朽……
他曾為她畫地為牢。這座牢,幾乎堅固了兩千年之久。畫地為牢,自己不肯走出。那麽,真的有人可以帶他走嗎?
上海。王宅。
華浩和王安安約在了此處見麵。
別墅裏的安保設施極好。
華浩上會就偷偷摸摸跑到這裏來,目睹了死人複活,還被王安安用槍指著了頭。
此刻光天化日地踏入這裏,有著與之前溜進來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可是想到那個夜晚,華浩還是不由有些發毛。
王安安換了一套時下流行的洋裝,正坐在落地窗前看報紙。
她麵前已經擺好了兩杯咖啡,看樣子是為了招待華浩。
華浩有些戰戰兢兢地上前,總覺得王安安身上有種什麽光環,一時竟讓他不敢直視。
王安安笑了,“坐吧。”
“是。”華浩坐下了。他注意到王安安的雙手和露出腳上的十指都塗滿了大紅色的指甲油。大紅色的樣子,就如她給人的感覺一樣,美豔、卻也強勢。
“你看到了什麽,告訴我吧。”王安安道。
“是。”華浩一五一十地,把寂修告訴他的真相,全部告訴了王安安。
王安安聽了這話,皺了皺眉。“也就是說,你隻是在一開始幫了他們些許忙。後麵,稍微幫他們聽著點消息。這件事,主要還是他們自己完成的,實則跟你沒什麽關係。”
“對。”華浩點頭。
“可是,這事本與你沒關係了。寂修卻在事後,單獨叫你去了靈骨齋,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他為什麽這麽做?”王安安想到什麽,已經握緊了雙拳。
“他……他說感謝我什麽的……”說到這裏,似乎自己也覺得這個理由不可信,華浩臉色驀地一白。
王安安神色一暗,當即道:“你走吧。”
“是。”華浩看了一眼王安安陰沉的臉色,當即不敢多言,麵前咖啡的動也沒動,立刻起身走了。
王安安咬唇,猜著那寂修或許查到了什麽,不由站了起身。
她想去拿支雪茄抽,這一轉身,卻看見自家沙發坐了一個人——正是寂修。
她有些吃驚,但也不算太過驚訝。他自有本事無聲無息地進來,他是寂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