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年多一點,雲飛就要畢業了,兩個人就要結婚了。結婚這件事對於剛吵完架又和好的小情侶來說,是很重要、並且很期待的。

琳琅臨走前聽同事說附近道觀新來了一個道長,算命很準,叫“安豐道長”。

於是,回北京的前一天,琳琅便去到了那個道觀,找到了安豐道長。

安豐道長看到她之後,不用等她開口,就說:“我知道你來求什麽。你想我為你算你適合結婚的日子,對不對?”

“對。”琳琅覺得很佩服,因為她沒開口,這道長就把她想求什麽算到了。琳琅從包裏拿出一張紙,遞出去,“道長你好,這是我和我男朋友的生辰八字。”

安豐道長看也沒有看那張紙,隻說:“我不用看。你沒有辦法和他結婚。你們之間沒有婚姻的緣。”

“為什麽?”琳琅詫異地問。

“兩條路。一條路,你活著,但必須接受他和別人結婚的事實。另一條路,便是你死,但你能和他結婚。”

“我活著的話,為什麽他會和別人結婚?”琳琅皺眉,“另外,我死了的話,又怎麽可能和他結婚?”琳琅不解,心裏還想——這個道長是在扯淡嗎?

但安豐道長繼續說:“我知道,你打算明天晚上趕回去和他見麵。如果你不在明晚趕回去,以後就選擇留在天津,而不是返回北京,後天,他就會遇見另外一個女生,他會在以後和她相愛。可是如果你在後天之前趕回去,你會死在路上。你死了,我有辦法讓他與你結為陰婚。”

聽到這裏,琳琅渾身發冷。“隻有這兩條路?沒有其他路?”

“沒有。除了這一百塊的算命錢,我不會收其他錢。我不會說,你給我多少錢,我幫你消災這種話。因為這不是災。這是你人生的兩種可能。第一,死在明晚,但我可以讓你們結陰婚。第二,那就是你留在天津,和他分手,讓他娶別人。怎麽選擇,在你。”

“陰婚……陰婚是什麽意思?人死後,真的還有另外一個世界嗎?”琳琅皺眉問。

“對。”安豐道長點頭,“陰陽雖兩隔,但總有相通的辦法。”

“怎麽相通?”琳琅的眼淚流了下來。

安豐道長看到這裏,不由歎了一口氣。“看來,你確實很喜歡他。”

“我……我當然喜歡他。我深愛他。我這輩子就想嫁給他。我……”琳琅捂住臉,“我怎麽可能接受他娶別人!”

“那你就在明晚回北京吧。你要記住,如果想與他結成陰婚,你得事先留下遺言,想辦法把自己的屍體送回他身邊。你的魂魄離開後,受肉體的牽引,可以回到自己的肉體身邊。如果肉體在他身邊,你的靈魂才可以回到他身邊。”安豐道長說,“另外,死前,你要發誓留下。你的執念才能讓你留下來,避免你被帶去另外一個世界。”

“那我要怎麽才能讓他看見我?”琳琅問。

“犀角。”安豐道長看向她,“如果你信我,後麵的步驟我幫你。”

“幫我?我如果死了,我該怎麽找你?”琳琅看向他。

安豐道長隻說:“你不用找我,我自然會知道。不過小丫頭,我要勸你,縱然有另外一個世界的存在,這世上的生命總是寶貴的。你今天回家之後,自己再考慮一下。”

“我如果在死後跟他結成陰婚,會害他嗎?”琳琅問。

“不會。他隻是能入鬼籍,溝通陰陽兩道而已。”安豐道長說。

“我明白了。多謝。”琳琅站起來,準備離開。

她不由再多看了安豐道長一眼。

她沒有懷疑他的話。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她要過一筆錢。她隻有認為——他不是騙子。那麽,他說的就都是真的。

琳琅眯眼看著他。“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其實沒有幫你。我隻是把你人生的兩個走向告訴你。人這一生,命運二字雖有一定的軌跡,但具體怎麽走,有很多種方式。所以這要看你如何選擇。萬物之間,總有因果。今日種種,對來日、甚至你來世的生活都有影響。隻是,我不能夠再說你的來世了。”

“來世……”琳琅呼口氣,“我不在乎。我隻想今生能嫁給他。我爸媽死了之後,是不是也去到另外一個世界了?我死後,是不是能與他們重聚?”

安豐道長點了頭。

琳琅便笑了。“那我想,我也沒什麽害怕的。我死了,能和父母團聚,還能再嫁給雲飛,兩全其美……”

“可這陽間的一切,卻再也不屬於你了。”安豐道長說。

“沒關係。我不在乎。我在乎的人、唯一的家人,隻有我的父母和雲飛。父母早逝,現在我的家人隻有雲飛一個。我不能容忍他娶別人。多謝了。”

琳琅說完這話,固執地離開。

她回了家,打包好行李,再在第二天晚上坐上朋友的車,與他一起前往北京。

路上,朋友有些累了,便在服務區換了琳琅來開車。

車已經快到北京了,什麽都沒有發生。

琳琅的腦子忽然很亂。她想起了安豐道長的話,如果她沒有死在今晚,那雲飛會在明天遇見別人、他們會在一起。

隻有自己的死,能夠把他從那個命運走向裏拉回來。

琳琅從後視鏡裏看到左邊有輛大貨車開了過來。琳琅咬了咬牙,腦子一亂,便把方向盤往左打了去。她做好了估量,她自己一定會死,但不會連累旁邊的朋友。

她感到了劇痛與鮮血,但她的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她一直在默念,她要留在這塵世間,並且在醫生問她遺言的時候,她說——她要去京華大學醫學院。

琳琅如願了。

看完這一切,左易卻不由皺眉。“這……這不對勁。她可能根本不會死,是安豐道長的話導致她死的!她完全是被安豐道長忽悠的!這安豐道長……到底是什麽來曆?”

王安安聽了,再拿出一根白骨。“這是八十多年前靈骨齋辦的一件案子,也跟這安豐道長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