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江的那邊有一座城,那座城裏有一群有趣的人。

陳白澤帶著顧安邦和丁薑走到了大江邊。指著看不見地遠方對著兩人說。

兩人都沒來過金陵。

顧安邦是有些激動,丁薑則是很沉默。

之前丁洪跟他妻子說去金陵牛頭山找李凡夫,不知道去了沒有。丁薑此時地心情很是複雜, 又想見到自己的父母,又深怕見到之後,自己看到他們不是人地樣子忍不住傷心。

陳白澤眺望了一下江麵,沒有看到江神白芷。正想著怎麽過河就看見大江對岸好像有船隻開了過來。

等船隻近了,陳白澤一看樂了,這船隻上麵赫然是黃白衛地標誌,陳白澤立馬大喊:“喂,對麵地船,我是你們副衛長,快來帶我回金陵”

船上的人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倒是聽說有個副衛長,但從沒見過,於是船上的管事大喊:“你有令牌麽?”

陳白澤從包裹裏掏出一個臨行前黃瓷給他的令牌晃了晃,船隻離他挺遠的,管事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令牌什麽樣子就讓手下們在江中心停下不要靠岸,拍一個人過去將令牌取過來。

陳白澤隻見一個商隊的船在江中間停了下來連忙喊道:“你們快點過來,這大江裏有河神,很危險”

管事的心想,河神我們都打好招呼了,他能有你危險?

見商隊不為所動,陳白澤頓時有些著急,這黃瓷招的都是什麽人,這麽不怕死的麽?

顧安邦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對勁,輕聲對陳白澤說道:“陳公子啊,你這令牌是真的麽?可別是假的啊,我可聽說這些金陵城的衛隊心可黑,手可狠啊”

“你放心吧,到了金陵就到了我的地盤了,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陳白澤毫不在意。

來人是一個強壯的漢子 ,他甕聲甕氣的說:“管事的讓你把令牌讓俺帶回去看看”

“什麽?”陳白澤這回傻眼了,他還以為這壯漢是開著小船來接他們的,沒想到是來查驗他們身份的,這讓剛跟顧安邦誇下海口的陳白澤臉上有些掛不住,更何況丁薑還在一旁偷偷的笑。

“你回去告訴你管事,要查讓他自己來查,不然就回去問問黃瓷看我是不是你們副衛長”陳白澤怒道。

沒想到那壯漢不僅沒回去,反而一腳踏上岸,雙目直勾勾的盯著陳白澤,然後一字一句的說道:“俺是來通知你的,不是來給你傳話的,令牌給我”

作為八品武者,還有一個三品武者在身旁,陳白澤底氣十足,抽出長槍說道:“看來黃瓷沒有教你們如何尊重衛隊長啊,沒事,今天我來教教你們”

那壯漢看陳白澤抽出了武器,嘿嘿一笑然後對著商船的位置說道“老管事,不是我老孔不講理,他想找我練練”

說完也不管商船那邊回話,拎起他放在船上的一柄長兵器就砸了過來。

陳白澤沒見過那種兵器,側身躲過,那兵器在地上砸下了很深的一個大坑,泥土四濺,顧安邦連忙幫著丁薑阻擋,可是還是有些濺到了丁薑的臉上,丁薑頓時驚呼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疼,陳白澤見狀立馬怒道:“顧兄”

“來了”顧安邦也不廢話,長刀瞬間出鞘,壓住那柄奇怪的兵器,一刀就削向那壯漢麵門,顧安邦出手就是殺招,作為一個常年行走江湖的人來說,顧安邦的殺心算是很重的。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搏命的招式,行走江湖,並不是如說書人說的那麽精彩,而是危險橫生。

壯漢見顧安邦如此招式咧嘴一笑,奇怪兵器往上一抬,架走顧安邦的長刀然後手臂一甩一震,奇怪兵器上麵的皮套就被他震落。隻見他一腳踢中奇怪兵器的中段,將整個兵器踢平,稍微校準了一下位置,對準陳白澤刺了過去。

陳白澤早有準備,在顧安邦動作的時候,陳白澤就已經往左橫移準備對這壯漢兩麵夾擊。

在陳白澤的觀念中,以多打少這種事是應該的,戰鬥就沒有公平不公平一說,你說我人多,我說你境界高,難道還要先將自己的武器功法先報一遍,然後再將自己藏著的殺招都告訴對方?之後將境界壓到一樣的再戰鬥?

可能沒有腦子的人是這麽想的吧。

陳白澤堅信,這個世界沒有那種沒有腦子的人。

因為那些人,早就被人殺了。

“陳兄弟小心,他是三品武者”一接觸顧安邦就知道了這壯漢的實力如何,這也是多年戰鬥的經驗,像陳白澤就不行。

聽到這壯漢是三品武者,陳白澤就心裏打鼓了,自己這常年不動的八品武者,對上三品,越過了兩個大境界了。

武者境界從九品到一品,有四個坎,分別為七品衝六品,四品衝三品,二品衝一品,洞玄入知命。

假如一個是八品,一個是七品,或許相差不會太遠,七品也會被八品的殺死,但如果一個八品,一個是六品,那這個八品武者打敗六品武者的希望很渺茫,假如這個武者是三品武者,就好像此刻的陳白澤對上壯漢,那陳白澤打敗甚至擊殺壯漢的可能性是反的。

換而言之,陳白澤會死的很慘很慘。

所以陳白澤很果斷的退後一步,然後掏出令牌大聲喊道:“住手”

壯漢打的正爽,這金陵城附近活死人越來越少,城主大人又不讓他們私下鬥毆,這一路上可憋壞了這壯漢了,好不容易遇到個不怕死的,管他是不是副衛長,先打了再說,即使是副衛長,之後跟他道個歉就行了。誰知道這副衛長這麽不禁打,還沒開始呢,就結束了,壯漢心中不痛快,但是也不敢違背老管事的意思。

壯漢伸手接過陳白澤的令牌說道:“等著”

等到壯漢走後陳白澤小聲的問顧安邦:“這大個子真的是很三品武者?”

顧安邦點了點頭說道:“實實在在的三品武者,底子打的很牢,走的是外力的路子,殺傷力極大,要是演武場對練,我打不過他”

陳白澤自然懂顧安邦的言下之意,如果是生死相博,這壯漢就得死,陳白澤不由高看了顧安邦一眼,本來是想將顧安邦隨便介紹進金陵一個衛隊的,現在看來得跟黃瓷好好商量過一下了,這個顧安邦或許可以培養一下。

“顧兄啊,你說我離你們距離還有多遠啊”陳白澤想起自己的境界,突然很惆悵的問道。

顧安邦這回是真的不敢說話了,說實話,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人也見過不少,但是像陳白澤這樣根骨奇佳,武道境界卻如此差的,還真是頭一遭啊。應該是從小錯過了最佳練武歲數的原因。

這世間好多人都是這樣的,根骨奇佳,但是因為沒有名師指導,根本不知道自己有練武的天賦。

等到知曉,已垂垂老矣。

壯漢去而複返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壯漢依舊甕聲甕氣的說道:“管事查看過了,請副衛長上船”

陳白澤立刻覺得意氣風發,對於境界一事也不放在心上了。

他快樂的招呼顧安邦和丁薑說道:“走,隨本公子回金陵”

顧安邦突然間明白了這陳白澤為何武道境界如此停滯不前,原來他根本就沒有一個向武之心,他內心的確想要變強,但是遇到別的事情,他很容易就偏離了自己的初衷,這在很多武者身上可以看到,但是他們是因為吃苦等諸多外界因素影響了自己內心,陳白澤不是,陳白澤是內心對練武這件事很排斥。

所以陳白澤這輩子武道境界都不可能有多高的成就,如果一直按照此狀態發展下去,陳白澤最多到六品武者,甚至七品跨越六品的那道門檻他都跨不過去。

“陳公子”顧安邦脫口而出,然後意識到此刻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便立馬閉嘴不言。

“顧兄,有何不妥麽?”

顧安邦搖了搖頭,這種事是私事,還是不好當著這麽多人麵說。還是到了金陵找個機會說吧。

壯漢的船隻還未靠近商船,老管事就笑臉迎了上來:“副衛長見諒啊,著實是我等從未見過副衛長,而且這貨物極其重要,才不得不謹慎些,我剛才已經訓斥過子明了,還請副衛長大人有大量啊”

老管事不愧是場麵人,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讓陳白澤連脾氣都發不出,隻不過陳白澤沒想過對這老管事發難。

他雖然是不學無術的公子哥,但不是腦子不好的公子哥。

公子哥這碗飯也不好吃啊。

陳白澤對著老管事拱手道:“管事大人說嚴重了,是我的錯,從沒管理過衛隊的事物也就罷了,連衛隊的人都認不得,這次回金陵可得好好住些日子,將衛隊人都認一遍,免得將來打起來還不知道是自己人啊,到時候大水衝了龍王廟”

說道這,陳白澤腦中想起了法明和尚,然後自嘲一笑繼續說道:“孔壯士也是為了安全著想啊,管事大人還是不要苛責於他了”

“哈哈,既然副衛長都開口了,老朽自然也就從輕發落了,子明啊,罰你一個月不準喝酒”老管事這話一說,孔子明可不幹了,他嘀咕道“二叔,你別啊,這不喝酒我沒勁幹活啊”

老管事眼一瞪說道:“就你不懂事,前麵押著船隊去”

孔子明不開心的走了。

“我這侄子是個粗人,讓陳副衛長見笑了啊”姓孔的老管事笑著打招呼,將三人引進了船艙。

商船的船艙極大,吃水極深,陳白澤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裏東西一應俱全,甚至連筆墨都有。陳白澤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們經常在這大江之上麽?”

“是啊,這金陵對外界通商必走這條大江,可是之前的商路斷絕了,這不黃城主讓我們重新開商路,我就專門負責這貨物在大江上的運輸,就住在這江上”

“你沒遇到過什麽奇怪的事?”陳白澤問道。

“奇怪的事?”自從黃荼重新建立商隊,因為孔管事對這片水域很是熟悉就令孔管事負責這一塊,從未出過差錯,孔管事使勁咀嚼著陳白澤的話,發現並沒有什麽隱藏的意思,然後他疑惑的說:“副衛長是指?”

他們喜歡稱呼黃瓷為黃城主,因為在他們看來,黃瓷早晚會是城主,至於另外一個管理內政的城主,他們十分不看好。

這個世界,誰掌握了軍政大權,誰就可以說話大聲。

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沒有就算了,平日裏小心點就是了,對了你們有事如何向金陵通信?”

孔管事拿起一張紙說道:“這是道家天師練成的傳信紙,隻要用特殊的墨汁在上麵你寫好內容,然後折成紙鶴的形狀,他就會自動飛回金陵了。”

陳白澤拿起那張紙,實在是看不出什麽不同,他輕聲的說道:“孔管事可否安排一艘船送我們過江,我們要回金陵去”

“沒問題”老管事爽快的答應道,然後說道:“因為之前是準備到了對岸,卸下了貨物再回程的,所以沒有留空船,副衛長稍等,我去騰空一艘船,送你們回金陵”

老管事恭敬的退了出去,顧安邦看了一眼老管事的背影對陳白澤說道:“他去報信了”

陳白澤笑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副衛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