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澤還要言語什麽就聽見姑娘又細聲細語的說道:“黃公子那邊傳話來說是您姐姐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您姐姐的原話是:“哦,知道了””

一聽這個回複陳白澤就知道是陳北風親口說地無疑了,隻是這大晚上地派人去傳話,這人的武道境界得多高啊,至少三品上地水準。因為陳白澤曾私下問過顧安邦如果讓他獨自一人呆在荒野他敢不敢。

顧安邦當時就拍著胸脯說憑他三品地實力待在荒野一點問題都沒有,隻是如無必要誰會大晚上待在這荒郊野外,即使是三品地實力也會一不小心著了道。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見陳白澤久久不言語,姑娘莞爾一笑:“如若公子看不上奴家,奴家可幫公子換一位姐妹,不打緊的”聲音酥軟綿柔,陳白澤這才仔細看了看這姑娘的容貌。

身段不錯,麵容嬌小,看著年歲不大,細看之下氣質居然不同普通女子,陳白澤不禁問道:“姑娘是哪裏人氏?”

女子一愣,好在久在這風花場所,見得怪人多了,女子立馬回到:“回公子,小女本是來金陵避難的,隻是雙親遇難,幸得宅子裏的青嬤嬤收留才有一口飯吃”

陳白澤哂然一笑,青樓女子大多都有慘烈的身世,即便是沒有也會有一段專人編纂的淒慘身世,說的久了不禁客人信了,自己也信了。這樣的故事陳白澤不知道聽到多少。

正打算讓這女子走人,自己在這喝酒,揮手間看見女子始終淡然的站在桌麵,低眉順眼,不嬌羞不做作,不惱怒不哀怨,就好像一朵盛開的蓮花佇立在池塘裏,隨風搖擺。

本來趕人的手順便變換了姿勢,陳白澤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那今夜就請姑娘陪我喝幾杯?”

說是喝幾杯就是喝幾杯,沒喝到十杯,陳白澤已經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女子見陳白澤醉酒,讓小廝幫忙抬上床然後遞給小廝一顆碎銀子。

小廝連忙擺擺手說道:“秋分姐姐,你每次都這麽客氣不合適”

名為秋分的女子將碎銀子賽到小廝手裏說道:“沒什麽合適不合適的,拿著”言語雖清冷但其中自有一股暖意。

和她的名字一樣,秋分。秋分一過,暑意退散,涼氣漸長,白晝漸短,黑夜變長。

小廝將銀子放好輕聲說道:“秋分姐姐,你自己也賺的不多還經常打賞我們這些下人,你難道不想存錢贖身麽?”

秋分這個女子本來是一富貴人家的小女兒,一家人逃難來到金陵,中途父母遇難,一人流落街頭,幸虧青嬤嬤收留才沒有變成那些武者發泄獸欲的對象,秋分萬念俱灰,改了名字隨青嬤嬤入了這樓子。

“不贖了,就待在這樓子裏了”秋分歎了口氣說道:“去忙吧”小廝應聲退下。

秋分將屋子燈火熄了,從櫥子裏拿出了一套嶄新的被褥放在陳白澤旁邊,然後脫去了外衣鑽進了被褥。

黃瓷屋內隻有一個站在他身後的黑影以及一個昏迷不醒的姑娘。

“都辦好了?”黃瓷捏著一個酒杯,輕啄了一口酒問道。

“都辦好了,隻是城主,真的要這麽做麽?”黑影第一次發出了疑問。黃瓷一皺眉,旋即解釋道:“你應當知道,我也是不得已為之,這天下即將大亂,我不能再將金陵交於任何人手上,即使那人是皇帝陛下也不行”

黑影悄然退下,黃瓷邪魅一笑,將昏迷的女子抱上床和她鑽進了一個被窩裏。

清晨醒來,陳白澤頭痛欲裂,這樓子裏的酒怕不是假酒吧,正感到口幹舌燥之際就見一隻蔥白的手端著一杯水送到了陳白澤嘴邊。

陳白澤驚訝的看著端著水的秋分,感激的點了點頭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喝了杯水總算恢複點神誌的陳白澤環視了一周看到了身旁的被褥試探的問道:“姑娘昨晚睡在哪?”

秋分指了指陳白澤隔壁的被褥說道:“我知公子不是尋花問柳之人,隻是來這樓子不尋花問柳會被別人說閑話,故昨晚就借公子床榻,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陳白澤那會介意,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子他感激還來不及怎會介意。

突然陳白澤想起一件事:“現在什麽時辰了?”“已經辰正了”“壞了”

昨夜雖然黃瓷說給陳白澤跟陳北風說過了,但是按照陳白澤對二姐的了解,今天如果去的早了,那萬事大吉,如果去的遲了則會死的很慘很慘。

一想到這裏陳白澤趕忙起身穿衣,秋分見陳白澤神色慌忙說道:“黃公子已經吩咐下去了,如果陳公子急著出城,門口有快馬,如果是回家,門口有馬車”

陳白澤苦笑,這黃瓷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他邊將內襯套上身邊問道:“黃公子人呢?”

“黃公子天未亮就走了”秋分低頭說道。

陳白澤慌忙穿起衣服出門,然後又迅速折返回來對秋分說道:“這次是黃公子請客,隻是我不習慣欠別人的,這顆紅色元晶你收著,我知道你們樓子肯定有手段能賣出去”陳白澤說著將一顆紅色元晶拿起來放在桌子上,轉身離去。

秋分看著陳白澤慌亂的背影說道:“公子這錢可真好掙”

陳白澤一個踉蹌,差點跌落樓梯,秋分看到陳白澤如此,莞爾一笑,將紅色元晶收入袖口。來往樓子的客人不少,畢竟是金陵城最大的風月場所,隻是還從未見過有人用元晶送過姑娘,連尋常的白色元晶都沒有,更別說這更高等的赤色元晶了。

畢竟就是最低等白色元晶對於九品武者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秋分拿起那紅色元晶,看了很久很久,好像這一粒小小的元晶是她的仇人般,她恨這個亂世,就如同恨將她父母害了的活死人一樣,看著這漂亮的元晶,秋分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一口將這赤色元晶吞入腹中。

曾經有客人跟她說過一個玩笑,普通人如果沒有修行資質還想修行的話可以吞服元晶,當時她也是一聽而過,隻是今天好似是上天補償她一般,那她又有何怕的。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陳白澤出門第一件事不是騎著快馬出城,而是牽著快馬趕緊回家。

金陵城不允許百姓、武者在街道上疾馳。隻要緊急軍情才可以。

“這個陳白澤讓他在外麵好了,顧安邦你把門鎖起來不要讓他回來了”昨晚一晚上沒有睡好的丁薑正黑著眼眶盯著門口。

從大門到遠門都是大開著,根本沒有不讓陳白澤進門的意思。

顧安邦苦笑“你這小姑娘發脾氣將我扯上幹什麽”於是顧安邦甕聲甕氣的說:“沒空,我要練武”早起練武是顧安邦常年的習慣。

習武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顧安邦從未見過不下苦功夫武道還能一日千裏的,更何況他剛入三品,還需好好穩定境界,之前跟陳北風問了一劍,好像在短期內還能進一小步,這種事情讓顧安邦開心又擔憂。

能在短期內破境自然是好事,隻是顧安邦的師傅教導過他,武道的境界就是那砌牆的地基,如果打的不牢,即使入了一品也是一個偽一品,為什麽有那麽多低品殺高品的事情,就是一個基礎牢不牢。

有些人破鏡無望便心灰意冷,搞無數歪門邪道來增加修為,最後修為是上去了,但是戰力下來了。成為了很多年輕武者的墊腳石。

歸根結底是他們自身的問題,所以顧安邦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先將三品境界穩定好了再破鏡,隻是這陳北風這一劍的確有些猛啊,這境界居然不受顧安邦的壓製,每天都有那種呼之欲出的感覺,顧安邦不得不抓緊修煉。以期待在破鏡之前將三品的底子打好。

這是一個細致活,得慢慢來,很明顯丁薑是不懂這些的。

聽見顧安邦說沒空,丁薑嘟著嘴不開心‘這陳白澤居然出門去喝花酒,還專門派人回來跟自己說一聲?怎麽的?說一聲自己就會讓他去麽?’

丁薑再一次感受到了被拋棄的感覺。她努力的盯著這門口,好像下一個瞬間陳白澤就會出現在這門外一般。

陳白澤的確出現了,丁薑看到陳白澤出現了,立馬從門檻上站了起來。

陳白澤剛想喊住丁薑,就發現丁薑對著他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轉身進屋,將頭埋在被子裏,陳白澤一陣牙疼,果然這小姑娘還是生氣了。

顧安邦停下了練武說道:“她等了你一宿”

陳白澤尷尬的點了點頭,此時此刻說話才是最尷尬的,隻好讓這尷尬隨時間淡去,顧安邦淡然一笑,繼續練武。

陳白澤敲了敲房門輕聲說道:“小丁薑,你看我給你帶什麽了?”

“你是給我帶了個青樓姑娘回來麽?”丁薑頭繼續埋在被子裏,聲音從被子裏傳來,陳白澤一陣苦笑。這都哪跟哪啊。

陳白澤上前將被子拿開,發現小姑娘氣鼓鼓的盯著自己看,陳白澤立馬將手中的東西拿到兩人之間,丁薑聞著這撲鼻的香味,一下就哭了出來。

“哎喲喂,你怎麽了啊”陳白澤立馬慌了神,這小姑娘情緒來得真快。

“陳白澤你變壞了,你居然去喝花酒,把我一個人扔家裏,還帶油餅給我吃,你知道我最喜歡吃油餅了”丁薑說著將一隻油餅從袋子裏拿了出來放在嘴裏嚼著,一邊繼續說著:“陳白澤你別以為你給我帶油餅我就原諒你了”

丁薑拿著眼淚就著油餅硬是將整袋油餅吃了一大半才停止了哭泣,打了個飽嗝找地方洗臉去了。

“顧兄吃過早飯了?”陳白澤看了看袋子,拿起一個油餅,將袋子遞給顧安邦。顧安邦正好練完武,正是餓的時候,接過袋子也不嫌棄直接就用手拿了一塊油餅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