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陳白澤也沒能打消沈麟兒去鎮北的念頭,而且這三天來就隻招了她一個人,陳白澤要是真的把她帶到黃瓷和羽嘉子麵前,恐怕是要被黃瓷笑死。

於是,陳白澤索性一個人來複命了。

還是那個小院子,還是那三個人,不同地是,此時三人地心境完全不一樣。陳白澤是哀傷,羽嘉子是淡然,而黃瓷則是興奮。

從大古國皇帝的手中連發三封急報,讓黃瓷出兵,在這三天內,一切準備就緒,軍隊抽調地是金陵城最精銳地一支軍隊,代號援北軍,軍中軍士皆是六品上,帶隊者更是二品上地實力。

戰獸山莊湊了一隊純由阿蠻弟子組成的小隊,三十六人,自成一軍,人人攜帶玄級上品戰獸,為首的乃是地級戰獸,據阿蠻說,這三十六人的小隊,如果跟兩三千士兵對戰,可以輕鬆剿滅士兵。

這話,陳白澤是不信的,但是不管如何,隻有他沒有帶來人,這個事實讓陳白澤很是受傷,雖然之前得到了黃瓷的保證,不是陳白澤的過錯,但是自己沒有帶人來這倒是事實。

“白澤兄,這在我意料之中,接下來就有請黃城主下令了,他們這些衛隊受金陵城的保護,賺的是盆滿缽滿,現在需要他們的時候,都往後縮,不合適”羽嘉子說起這些衛隊的時候就像是在一鍋好湯裏看到了一粒老鼠屎。

“這事,我來送,我倒要看看這些衛隊長的嘴臉。”陳白澤也是氣憤,雖然之前是自願原則接任務,但是第二天的時候,黃瓷就將所有的衛隊長召集起來商議了此事,很多人也一口答應回去安排,沒想到最後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來。

這就真的有些不合適了。

“顧兄,為什麽每次做這種事情,都是你來陪我呢?”陳白澤坐在馬上,馬上掛著的是一大摞的文書,馬後麵跟著的是顧安邦。

顧安邦笑道:“因為我跟你熟啊,城主不是怕萬一那些衛隊要動手,你吃虧,這才讓我跟著。”

所有的衛隊皆無一品高手,這就是顧安邦的底氣。隻要你沒有突破一品,就算你是二品上,就算你已經看到了那個門檻,甚至你邁了一步進去,但是隻要你沒突破一品,顧安邦就有信心擊殺。

敲開第一家衛隊的門,門口的護衛很是客氣,裏麵的管家也很客氣,接待人的副衛長也很客氣,說的話自然也是很客氣的,隻是這話的內容就不那麽讓人愛聽了:“陳公子,黃城主的意思我們也明白了,隻是我們這個衛隊啊,是個小衛隊,如果衛隊中的精銳都去了鎮北,那我們這個衛隊也就名存實亡了,還請陳公子幫忙回去說說”說話間遞過來一個小布袋。

不用打開,陳白澤就知道裏麵是什麽,因為那裏麵的氣息太熟悉了。

“你們這出手很大方啊,還說是小衛隊?”陳白澤顛了顛袋子,數量不少。將袋子扔回給那副衛長,陳白澤冷笑道:“後天中午,我要看到你們衛隊的人,如果你們不來,那金陵城以後就沒你們衛隊這名號了”

出門之後,陳白澤立馬問道:“怎樣,顧兄,我剛才帥不帥”顧安邦苦笑道:“陳公子,你這樣會把所有衛隊都得罪光的,而且也不會有人來的”

陳白澤驕傲的說道:“你說的沒錯,但是無所謂,你就說帥不帥吧”

顧安邦驚訝的望著陳白澤,這位陳公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浪**了,記得之前認識的時候不這樣啊。難道是金陵城的風水不好。

不管顧安邦心中在想什麽,陳白澤隻是這樣連續踢了十幾個衛隊的臉麵。

有些衛隊跟第一個衛隊一樣,試圖拖著,又不得罪,反正過幾天你們就走了,到時候能不能回來都不確定,而有些衛隊態度就比較強硬,老子就不去,你們能把老子怎樣?對於這種人,陳白澤隻是默默的記在了心裏。

一天跑下來,將金陵城各大小衛隊都跑了個遍,見了不同的人,各色各樣的嘴臉讓陳白澤有些麻木,在某一個瞬間,陳白澤對王霜降拚死也要守護的這座城產生了疑惑,這座城裏的人們真的值得麽?

當然,王霜降沒有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了,但是有個人能替王霜降回答。

李凡夫看著苦惱的陳白澤說道:“你閉上眼睛,我帶你去看一些事情”陳白澤依言閉上眼睛,睜開的時候已經跟李凡夫漂浮在金陵城的夜空。

陳白澤臉色巨變:“你這是把我魂魄給拘了?我是不是死了?”李凡夫笑道:“沒你說的那麽誇張,隻是借你一絲魂魄而已,到時間就自動回身體了,你好好看看下麵的城池”

下方的金陵已經快要宵禁,路上的燈火漸漸熄滅,隻有零散的攤販還在收攤準備回去,現在的天氣很熱,街上也很熱,他們想回去洗個冷水澡,吃點東西,好明天繼續出攤。

其中有一個小販,年歲比較大了,腿腳也有些問題,收東西的時候有些不利索,一直到宵禁時間也沒能將東西收好,正好被巡夜的士兵看見,其中一個小隊長模樣的人吩咐了一聲,隊伍末尾的兩人自動離隊,幫著小販一起收拾,還將小販送回了家。

一棟很普通的民房裏亮起了油燈,一位母親在燈前縫補衣裳,孩童則是在溫習今日先生教的學問。時而搖頭晃腦,時而故作老派,惹得母親哈哈大笑。

有一男子,獨自一人在家中,沒有酒,就將那酒壺中灌滿水,不時捏起桌上的一粒花生米放入口中,小咪一口酒壺裏的水,權當喝酒解饞。

還有為官者,夜半依舊在處理政事,夫人催促了幾次隻是嘴裏說好的好的,然後將滾燙又冷掉的茶換了幾次。

黑暗之下,自然有被黑暗隱藏的東西。

一個黑影從隱蔽處鑽出,躲過重重關卡,最終在一個富庶人家偷得一樣東西,飄然而去,若不是陳白澤和李凡夫看見,恐怕這主人家都不知道是誰偷得。

還有人瞞著家中夫人,輕衣簡從,偷偷摸摸的進了那花舫勾欄,進了裏麵和在外麵的小心鬼祟簡直不可相比。

“看到了?”李凡夫陪著陳白澤看了好久。陳白澤點點頭然後不解的問道:“我都看到了,然後呢?我依然覺得這樣的人,不值得王霜降豁出性命去守護”

“每個人生而不易,一個靈魂要經過千百次的投胎轉世才能成為一世人,如果這一世為人過得不好,又得去輪回千百世,可是這些他們自己並不知道,很多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聲,一品境界中的知命,便是知天命,也是知道自己的命,隻有達到知命境界的人才會明白自己這輩子為何而來,又要去往何處,以及,他們能自由的選擇自己的人生”

“可是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到達知命境界?”陳白澤說道。

“沒錯,所以聖人有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人活到一定的歲數也會明白自己的命運,隻是普通人七十已經古稀,隻有修行者才能明白自己的命,從而去履行自己的命。”

“你的意思是,王霜降的命就是守護金陵”陳白澤問道。

李凡夫搖了搖頭:“她的命不是守護金陵,隻是她想做這件事,她想讓世間眾生都有選擇的自由,她希望這個世間不是一成不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