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持槍,一手握劍的陳慶之邊打邊退,奮力拖住金甲漢子,手下的騎兵按照原計劃在活死人群中衝殺,或許是這活死人太弱,又或許是這騎兵太強,一時間居然被這騎兵殺出一條路來。
陳慶之大喝一聲:“走”早已滿身鮮血地趙青樹看到那條路,聽到陳慶之地聲音也立馬喊道:“衝出去”
一行萬餘人在這一瞬間的遭遇戰之中居然瞬間折損了十分之一地兵力。陳慶之此來接到地命令不是來戰鬥,而是來送死。
接到這個命令地陳慶之很無奈,他也知道這是如今唯一解決太平關問題的辦法,隻是這個死多少人才算數?
陳慶之不知道,但是當陳慶之親眼看著這些袍澤無辜死在那些活死人口下,然後又變成活死人的時候,他覺得夠了。
於是,陳慶之鬆開了握著長劍的手,那柄長劍並沒有落下,而是漂浮在陳慶之的身邊,一柄變成了兩柄,兩柄變成了四柄,最後變成了十六柄一模一樣的長劍懸停在陳慶之身邊。
陳慶之長槍一擺,一柄長劍就飛速朝那金甲大漢淩空掠去。金甲大漢心中略微詫異:原來是個劍修。
若是在變成活死人之前,對於這類山上存在,尤其是劍修這種殺力極大的山上仙人,金甲漢子自然是避而遠之。可如今,金甲漢子冷笑一聲,一步跨出,一拳就轟在了那柄長劍之上。
我已經是知命境界,你這一個一品境界的劍修在我麵前裝什麽高手。
金甲漢子一拳打出,整隻拳頭金光愈發盛放。狠狠的和那柄長劍撞在了一起,那柄長劍本是橫向刺向金甲漢子,卻被金甲漢子從上而下擊中劍身,整柄長劍劇烈震動,陳慶之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周圍漂浮的長劍驟然暗淡了一絲。金甲漢子冷笑:“花裏胡哨”說著又是一拳擊中那柄長劍。
長劍再也撐不住金甲漢子的重拳,化為虛無,消散在空中。隻是這柄長劍剛剛消散,又有兩柄長劍飛掠而過,金甲漢子金甲覆麵看不清的麵容有了一絲不耐煩,隻見金甲漢子這一次不再出拳而是雙手交叉疊放在一起等飛劍臨身的時候雙臂猛地外放,自有兩股金光從手臂發出,直擊兩柄飛劍。
兩柄飛劍如遭雷擊般,連折騰都沒折騰就消散不見。
兩柄之後又有四柄,金甲漢子終於怒了,大吼一聲,不管飛劍,直直衝向陳慶之。陳慶之麵容肅穆,冷靜的看著金甲漢子衝過來的方向,左手掐劍訣,右手捏著一張符籙。
就在那金甲漢子即將臨近陳慶之的時候,陳慶之一抬長槍就朝金甲漢子的眉心刺了過去,金甲漢子不閃不避,打算用額頭上的金甲硬接。隻是忽然間金甲漢子猛地停住身形,這還不夠,金甲漢子猛地後撤,額頭上居然滲出了汗水。那是被嚇得。
金甲漢子疑惑的看著麵前這年輕劍修,是一品修行者沒錯了,隻是一品五境中的初識、感知、不惑、洞玄、知命,這年輕劍修很明顯才達到洞玄境界。怎麽會讓已經破了知命境界的自己產生一種會葬身於此的感覺。
隻是瞬間金甲漢子便想通了,修行界淩駕於武者江湖有幾樣很重要的東西,其中兩種,一種是法器,一種是功法。
法器的概念很廣泛,簡單的說就是修行者可以用,武者不可以用的東西都可以叫法器。當然也不是絕對的,有些法器武者也可以使用。
而眼前的陳慶之的那道符籙就是一道專門製衡知命境界修行者的法器。金甲漢子當然不知道這個法器的具體作用,隻是因為某種特殊的本能讓金甲漢子收起了輕視的心裏。
看著周邊的活死人被那對騎兵衝殺,金甲漢子有些心急,這差事本就是自己和主人求來的,如果做不好,金甲漢子不認為主人會對他如何責罰,但是那幾個家夥會不會落井下石就不好說了。不對,那幾個肯定會的。
想到這裏,金甲漢子不再猶豫,大喝一聲,身體憑空漲大,本來就鶴立雞群的金甲漢子現在足足有三人高。一步踏下附近整個地麵都震動了。
陳慶之鬆了口氣,根據金陵城的情報,這郭奉天手下有四名知命境界的強者,隻知道一個是金陵軍隊裏的不知名人物,一位老僧,一位小道,還有一位是郭奉天的嫡長子郭弈,這四個活死人的具體修為就不清楚了。
這也是陳慶之前來的第二個任務,務必弄清楚至少一人的知命境界本命神通。很明顯,這金甲漢子的本命神通應該就是自己肉身強度了。
活死人的肉身強度本來就很高,看來這金甲漢子是在這本來就強悍的肉身之上,更上一層樓了。這樣的人修行者對付起來很好對付。
那金甲漢子兩三步便趕到了陳慶之麵前,這一次他沒有直接朝陳慶之出拳,而是一拳打向了那隻撤退的隊伍。
正在隊伍後麵的趙青樹還在安排兄弟們撤退,猛地看見那變大的金甲漢子大喊道:“趕緊走,別管活死人了”
這些士卒本來就是騎馬而來,本身也是騎兵,就是撤退也是非常快速的,之前有些停留是因為想吸引活死人的注意力,幫陳慶之分擔一些壓力,此刻見到那金甲漢子趙青樹也管不了這麽許多了連忙讓兄弟們先行撤退。
那明顯是知命境界的活死人,讓兄弟們去送死這種事情,趙青樹是不會做的,至於那陳慶之,各安天命吧。
那金甲漢子本來就是有心算無心,這一拳打出,一團金光從金甲漢子的拳頭出發出,瞬間便洞穿了一隊足足二十幾人的身體。被那金光打中的士卒無一不是人馬俱碎,仿佛被重錘擊中一般。血肉模糊。
金甲漢子見狀立馬獰笑一聲又是兩團金光打出,走在隊尾的一個士卒心一橫將武器交給旁人,將韁繩一拉就往那團金光衝了過去。
趙青樹大聲喊道:“別送死”話音還未落,那團金光便將那名衝上去的士卒打的粉碎,連屍體都不見,那團金光繼續朝人群中飛來。
人群中又有四五名士卒相視一眼,哈哈大笑,驅馬前奔,眼看快要和那道金光相遇,那四五名士卒的身軀紛紛爆裂。將那金光炸的暗淡不少。
趙青樹的聲音已經嘶啞,他恨恨的一拍馬背,大聲喊道:“趕緊走,別做無謂的犧牲。”
陳慶之見那金甲大漢對人群發動了進攻卻毫無辦法,因為那大漢在對士卒發動攻擊的時候,另外的一隻手已經橫掃了過來。
陳慶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陳慶之不敢掉以輕心,不退反進,準備貼進金甲漢子。
兩拳立功讓金甲漢子很是興奮,體內的血液也沸騰了起來,他很喜歡鮮血,尤其是青壯男子的鮮血,而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嚐嚐眼前這個修行者的鮮血了。見他衝了上來,金甲漢子大腳往後挪了一步然後猛地往前一撞,居然就打算用他的胸膛來硬接陳慶之接下來的攻擊。
漂浮在陳慶之身前的長劍和那四柄飛劍在空中匯合刺向金甲漢子的後腦勺,那裏正是金甲漢子的腦中元晶所在。金甲漢子不得不伸手前去阻攔,可是前有陳慶之,後有飛劍。總有一方顧不到。
隻見金甲漢子原地不動,然後雙膝微微彎曲,在那飛劍即將到來的時候猛地往上一跳,就這麽直直的跳上了天空,然後在空中擺了一個很奇怪的姿勢,放出一團金光,讓所有抬頭看他的人雙目短暫失明。
陳慶之沒看,準確的說是陳慶之在抬頭的一瞬間便低下了頭,饒是如此,陳慶之的眼睛也是被影響到了。有了一瞬間的失明。
金甲漢子猛烈的砸向了地麵,將周圍的地麵又砸出了一個大坑,金甲漢子在坑中疑惑的望著周圍。周圍全是被他砸死的活死人,陳慶之消失不見。
驟然間,金甲漢子就聽見一聲清冷的聲音:“青釭”
一柄碩大無比的長劍橫亙在天地間對著那金甲漢子當頭劈下,金甲漢子爆喝一聲,本就高大的身體居然又繼續暴漲。
“叮當”仿佛是老鐵匠在捶打一根經年的劍條,巨大的青釭劍順著金甲漢子交叉的手臂劈下,然後劈在那金甲漢子的頭頂便再也劈不下去了。
不知道躲在何處的陳慶之忽然出現,手中一張符籙飛快的貼在了那金甲漢子的額頭處,然後這陳慶之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天火雷神,地火雷神, 五雷降靈,鎖鬼關抄精。葛玄敕下,斬邪滅精, 急急如律令”
隨著陳慶之手中結印結束,一道光明正大的天雷忽然從天而下,準確無比的砸中那金甲漢子的額頭,金甲漢子身上的金甲驟然金光消散。渾身散發出焦炭的味道,轟然倒地。
青釭劍快速變回原樣,神色萎靡,虛弱的漂浮在陳慶之身邊,陳慶之伸手握住青釭劍,忽然間陳慶之隻感覺天旋地轉,整個人仿佛踩在雲彩上一般。
原來那金甲漢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坑中爬起,站到了陳慶之身後,一拳將陳慶之送上了青天。
趙青樹本來已經帶著士卒們逃出很遠,遠遠看到這一幕,趙青樹一咬牙吩咐道:“你們趕緊回去報告這裏的情況,我回去救陳隊長,蠢貨,沒有本事還逞能,最後還不是老子來救你”
那金甲漢子正一步一步的朝著陳慶之走去,陳慶之掙紮著起身,他略微一感覺就知道自己渾身的骨頭已經碎的不成樣子了,現在整個身體都是靠著青釭在撐著。長槍早已不知道丟向了何處。
金甲漢子走到那陳慶之身前說道:“真可惜,如果你是知名境界的修行者,剛才那一擊我已經死了,你們修行者還真是得天獨厚,那種威力巨大的正宗五雷法都能製作成符籙,要是你們有百十張那樣的符籙,我們就在這太平關等死好了。”
陳慶之苦笑,哪來的百十張,自己這一張估計是修行界最後一張了。若不是這裏極度危險,師尊也不會讓自己帶來。
金甲漢子還想說些什麽,腦中忽然多出了一柄長槍,從後向前貫穿了那金甲漢子的頭顱。
陳慶之麵露不忍連忙喊道:“快跑”趙青樹錯愕的反問:“跑什麽?”那金甲漢子頭也不回,一隻手臂用一種人類不可能達到的角度猛烈的後擊,擊中了正在錯愕的趙青樹。
知命境界的金甲漢子,二品境界的趙青樹,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