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掉大古國鎮北軍第一個烽燧的北莽騎兵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駐紮在原地,這讓很多和北莽作戰的老兵很不習慣。

就好像一個沒有腦子地壯漢忽然變成了滿腹經綸地讀書人,這樣的改變讓周圍和他生活了十幾年地鄰居極其不適應。

這種不適應帶來地後果就是,大古國那些老兵急速死去。小小地遭遇戰大古國和北莽的戰損都是七三的狀態。

這讓無敵於北莽的大古國鎮北軍有些接受不了。祖範陽望著麵前厚厚的軍報更加受不了,連日來的小規模戰役超出了祖範陽的預估,第一座烽燧丟的如此之快更是讓祖範陽有些後悔同意那個年輕人的提議。

看著堂下站著的滿臉笑意的年輕人祖範陽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同意了你的計劃,可是你並沒有讓我看到你答應我的結局”

年輕人臉上的笑意不減,緩緩開口:“我答應您的是鎮北軍可以守住北莽的進攻,而不是說北莽軍不死人啊”

祖範陽聽到年輕人不疼不癢的話語怒道:“你最好想清楚說話”祖範陽腳下的兩隻狗隨著祖範陽的聲音落下站起身來,齜牙咧嘴。

看著祖範陽腳下的兩隻狗,年輕人臉色頓時變了,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恢複如常,不再理會這兩隻狗的齜牙咧嘴,努力壓製住靈魂深處的那一絲恐懼,正色說道:“這是我接下來的一步計劃,您請過目”

祖範陽接過那個用豪華錦緞包裹的紙張冷笑道:“你確定沒有問題?”祖範陽將那豪華的錦緞隨意的丟在一旁,打開那張紙看了起來,越看祖範陽臉色越凝重,最後直接將那張紙砸到年輕人的臉上。

年輕人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祖範陽怒道:“你是想我將鎮北軍這十幾萬大軍直接送給北莽?你到底安得什麽心?”

那年輕人抬起頭,眼神裏滿是倔強,緊握著雙拳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主帥,您必須采取我的意見”

正在氣頭上的祖範陽二話沒說,直接扔給年輕人一個‘滾’字,便讓年輕人滾了出去。年輕人不甘心的走出了營帳,忽然又士卒來報:“那陳白澤回來了”年輕人大喜過望,連忙回到自己的帳篷裏拿了東西往金陵軍的營帳趕去,一路上還在盤算著如何說更加得體,更加不讓人生疑。

陳白澤剛趕回金陵軍,還沒來得及去見黃瓷和羽嘉子說明自己的情況就被一個年輕人堵在了帳篷裏,陳白澤疑惑的看著年輕人,年輕人笑著解釋道:“我是鎮北軍參謀趙括,今日前來是下達一封鎮北軍的調令”年輕人說著拿出一冊錦繡係著的調令書。

陳白澤細細看過之後疑惑的看向,名為趙括的年輕人:“這上麵沒有我金陵城的印章,而且為什麽派我去守那第二道烽燧?”

年輕人一指那調令說道:“這上麵應該寫的很清楚了,軍情緊急,還請陳將軍即刻動身,切莫遲疑,軍報來說,那北莽已經逼近第二道烽燧了。”

陳白澤雖還有疑惑,但是還是接受了那個調令,在年輕人趙括的目光下上馬離去。趙括笑著看著陳白澤離去,吩咐道:“跟上去,如果他回頭,就地擊殺”一直跟在趙括身後的家族死士有些遲疑:“公子,如果我去了,那你的安慰?”趙括臉色一變:“蠢貨,在這鎮北軍中,如果我還能被殺,那這祖範陽就真的該死了,趕緊跟上去,別大意,雖然你是三品,他是四品,但是這個人有些深不可測。”

死士不以為意,三品?那隻是家主讓自己壓製的境界而已,套用公子的一句話,如果自己殺不了這人,自己這麽多年的武道修行真是喂了狗了。

一想到喂了狗,死士就想起祖範陽身邊的那兩條狗,死士不禁打了個寒顫,那兩條是噬魂犬當真可怕的緊,連他這種常年在刀口舔血的人看到那兩條噬魂犬的時候也是不由自主的害怕,那種從靈魂深處生出來的害怕。

陳白澤一路驅馬狂奔,然後忽然拉住韁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開始陷入沉思,隨後他閉起眼睛開始思考那個年輕人的一舉一動。

稍後,陳白澤睜開眼冷笑道:“該死的東西”隻見陳白澤肩頭一震,本來死死抓住陳白澤肩頭的小小立刻高飛而去。

忽然間,暗地裏有一道黑影朝著小小飛掠而去,跟在陳白澤身後的水馬冷笑一聲:“看你爹我”死士不由自主朝那個小東西看去。隻見那水馬從口中吐出一股水流準確的擊中了半空中的那道箭矢。小小立馬飛遠。

小東西得意的和陳白澤邀功,隻是陳白澤冷言的看著那個躲在暗處的死士。冷聲道:“出來”

死士一動不動,躲在暗處毫不理會陳白澤,那水馬也跟著陳白澤低吼一聲:“出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波紋從水馬身體裏發出,一直進入到那死士的身體裏,死士不由自主的現出身形,隻是片刻就被死士用極其強大的意誌力給停住了這種出來的想法。

死士大呼不好,這年輕人果然很邪門,正準備繼續躲藏就發現一柄長槍直直的朝自己刺來,原來是陳白澤在剛才的一瞬間便發現了死士的位置,直接殺了過來。死士見已經被發現索性也就不躲藏了,一拳打出將陳白澤的長槍**到一邊。

武者當中有一種人不以兵器為武器,隻以自己肉身為武器,或練拳,或練腿,或練頭,或練全身。這種人被稱之為純粹武夫。

這樣的武夫極其強大,同時也是最容易身死的,武者的死亡本就很尋常,這類純粹武夫如果不能在限定時間內進入下一個境界身體就會快速衰老,戰鬥力十不存一。而眼前這位純粹武夫很明顯是三品巔峰的戰鬥力。

他趁著陳白澤長槍被**開的一瞬間一拳直取陳白澤胸膛,陳白澤躲閃不及隻得靠著《闕舟楫》硬抗這一拳。

這一拳下去,《闕舟楫》整個散落成水汽,陳白澤也是退後了數步,沒等陳白澤站立,死士又是一拳哄了上來,陳白澤知道不敵,連忙發動《破陣》朝相反方向而去,死士連忙追趕,誰料死士剛起步腳下便猛地停頓,不知道什麽時候雙腳被泥土束縛住了,前衝帶來的力道使得死士麵朝下跌倒在地。

地麵有土刺隆起,直刺死士額頭,而本來利用《破陣》逃跑的陳白澤居然在瞬間便折返槍頭,刺向死士頭頂。

死士不愧是曆經過多次大戰的純粹武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死士用雙手疊放在自己額頭,居然直直的迎向了那根土刺。

“嘩啦”一聲,仿佛是有巨大的鐵錘錘碎了農戶泥胚製造的院牆,死士將那根土刺撞得泥土紛飛,不過他自己的雙掌也是鮮血直流。

陳白澤一槍落空,立馬改刺為砸,整個槍尖全部砸向背部朝天的死士,死士仿佛身後有眼睛一般,在砸向那道土刺的時候,整個身軀往旁邊扭動,硬生生的躲過了陳白澤這一槍。泥土已經爬上死士的小腿。陳白澤一槍砸在地麵上濺起的泥土飛向死士的麵門。

死士大吼一聲,雙腳用力一彎一等,居然就這麽掙脫了出來,整個人飛向陳白澤。電光火石之間,陳白澤將長槍槍頭握住,猛地刺向用頭顱撞向自己胸膛的死士,居然是比死士更加不怕死的打發。

死士見狀心中一橫,眼神堅毅,硬是吃了陳白澤這一槍也要撞向陳白澤。

他竟然是要用自己強悍的肉身換取陳白澤的斃命。

兩個聲音傳入了水馬的耳朵裏,一聲是長槍刺入肉體仿佛屠夫用刀刺進牲畜脖子放血的聲音,還有一個仿佛是寺廟裏的和尚每天撞鍾的聲音。

隻見陳白澤整個人被撞飛出去,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生死不知,而那個死士被釘在地麵上,同樣生死不知。

玄狼不知道從何處忽然出現,圍在陳白澤身邊焦急的打轉。水馬則興高采烈的跑過來舔食陳白澤吐出的鮮血。

好濃鬱的血脈之力啊,水馬不由對湖中水怪咒罵道:“那個蠢東西,當時要是一口將落入水中的陳白澤吞下,然後躲過幾百年,等他完全消化了晉升知命境的妖獸,自己就可以直接占據他的心神,讓他成為一個完完全全的傀儡,隻是這個笨蛋居然想到去吃岸上兩個修行者,活該被人家抓走。”

忽然間水馬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他舔食的過為專注,居然舔食到陳白澤的臉上,正打算舔食陳白澤嘴角的鮮血的時候,水馬目瞪口呆,肝膽俱裂。

原來陳白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睜開了雙眼,正冷冷的看著他,玄狼也不再焦急的打轉,正在戲謔的看著他,周圍的泥土在輕微的震動。

水馬立馬趴在地上做委屈狀,陳白澤慢慢起身,一腳踩在水馬身上:“看來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水馬立刻嗚咽嗚咽的求饒,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