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之前的對戰之中,那個死士之所以如此拚命不是因為要完成趙括交代的任務,而是因為水馬暗中引導了那死士地想法。

此時被陳白澤踩在腳下,水馬哭得非常淒厲。連連哀求,陳白澤眉頭微皺,本來就是不準備帶上這隻水馬,現在看來自己地猶豫是正確的。

想到這裏,陳白澤腳下用力,巨大地力道將水馬身體擠壓地變了形狀,水馬立馬喊道:“疼疼疼。”

玄狼忽然叫了一聲,陳白澤心中一驚,又有人來,旋即一腳將那水馬踢飛而去,躲在樹後看著來人地方向。

兩道白色的身影騎著快馬從遠處飛掠而來,看見那句屍體一個白袍女子飛快的跳下馬去查看,等看到那具屍體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的時候,白袍女子重重的鬆了口氣,起身的時候有些踉蹌。身邊的男子立馬扶住她,輕聲的安慰道:“不是陳兄,看來陳兄是受了重傷躲了起來,也沒有發現玄狼的蹤跡,他們現在肯定無事”

躲在書後麵的陳白澤看到這一幕,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劃過一般,他疑惑的看著天空,最近下雪了麽?

考慮再三,陳白澤還是從樹後麵走了出來,然後笑著對兩人打招呼:“陳兄,沈姑娘”看到陳白澤出現,沈麟兒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陳白澤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從包裹裏拿出一樣東西:“你家那位老祖讓我帶給你的,讓你好好修行,等她來接你”

沈麟兒接過那東西沉默不語,陳慶之開口道:“陳兄,我剛知道,趙括假傳城主軍令,現在已經被革職關進大獄,我們可以立刻返回鎮北軍”

其實在那個死士剛出現的時候,陳白澤已經猜出了大概,不然他也不會停下,隻是陳白澤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為什麽假傳軍令?”

說道這裏陳慶之有些氣憤,一時間居然咳嗽了幾聲,很顯然是之前的傷勢還沒好,陳慶之壓住自身的傷勢小聲說道:“現在鎮北戰事基本由這位趙家次子趙括出謀劃策,分兵之策出自他手,這次讓你守第二道烽燧也是出自他的手筆,目的就是讓你去死?”

沒有糾結於為什麽讓自己去死,陳白澤而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為什麽這麽做?”

陳慶之認真的看著陳白澤,然後認真地說:“因為是你,因為你是陳白澤”陳白澤很不理解陳慶之的話,為什麽自己是陳白澤就應該去死?

“因為你是金陵城城主黃瓷的同窗,是金陵城祭酒羽嘉子的好友,是大古國皇帝疼愛的子侄,是西楚王尊貴的客人,是北魏拓跋餘的好友,所以你一旦死了,整個鎮北軍都會擰成一股繩”

陳白澤愕然, 不知不覺之間自己已經如此重要了,可是就因為這個荒誕的理由,自己就應該去死麽?

陳慶之接著說:“如果死一個人能讓這場大戰獲勝,我可以代你去死,隻是沒用的,趙括想法太過天真,他想以一己之力掌握整個鎮北軍以及援北軍本來就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在這個想法之下,他做什麽都是錯的,所以陳白澤,千萬不要覺得自己該死,既然你已經這麽重要了就好好活著。”

陳白澤思量再三開口說道:“我去”陳慶之一時沒有聽清驚訝道:“你說什麽?”陳白澤重複了一遍說道:“我去”

陳慶之立馬阻止陳白澤,沒想到陳白澤堅定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兩人說明緣由之後拱手離去。

陳慶之望著陳白澤遠去的背影,輕聲感慨道:“陳兄此去太平關,恐會一去不回,即便如此,他亦願往,當真乃國士也”

沈麟兒微笑,這樣的陳白澤才是她喜歡的陳白澤,可惜啊。

沈麟兒和陳慶之返回鎮北軍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喝彩,世人常道神仙好,哪裏曾見神仙顏。如今真真見過了神仙,還是兩位,當真不負走著一遭。

太平關下一站,陳慶之劍修的身份再也隱藏不住,整個鎮北軍都知道這位長相英俊,待人和氣,戰功彪炳的年輕將領居然還是一位神仙,這讓陳慶之在軍中本就不低的人氣急速上升,而沈麟兒作為一個在援北軍中破境的女子武者在鎮北軍中的人氣同樣不低。

很多人都希望這兩人在一起,可是當這兩人真的在一起了卻讓無數人大呼不可置信。

雖然嘴上說的大義凜然,但是實際上陳白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執意前往太平關,或許是因為大義,亦或許是因為心中的紅衣不知道何時換成了白袍?陳白澤一路疾馳,水馬不知何時又出現在陳白澤身邊嘰嘰喳喳。

陳白澤猛地停下,飛身下馬,一腳將水馬踩在腳下,然後使勁的踩了幾腳,最後一腳將水馬踢得不知道有多遠。

忽然間天空開始落下了一朵晶瑩的雪花,很漂亮,飄飄****落在陳白澤的手心,陳白澤愕然的抬起頭,天空萬裏無雲,沒有一絲下雪的跡象。

陳白澤低頭看著手心的雪花,雪花很規則,像是被人精心雕琢一番,似乎不是人間之物,陳白澤輕握手心感受到雪花的冰涼,張開手的時候那雪花已經消失不見。

忽然間,陳白澤周身氣勢一遍,等水馬千辛萬苦的跑回來的時候,陳白澤已經悄然入了三品。

水馬本來是回來興師問罪的,可是忽然間他發現陳白澤居然入了三品,立馬趴在地上恭敬的說道:“恭喜主人進階了三品,知命境界指日可待”

陳白澤冷冷的看了那水馬一眼,動念間一股水流在陳白澤身邊浮現,水馬驚訝的發現天生親水的自己居然無法掌握那股水流。

似乎是察覺到水馬在跟自己爭奪水流的控製權,陳白澤示意水馬盡管來,水馬一咬牙,心中邪念頓生,傾動全部念力,開始爭奪陳白澤身上的那道水流。水流在陳白澤和水馬之間不斷的變化形狀,或圓或扁,或長或細,一時變作一個奇怪的動物,一時又可能變成一株高高的大樹。

最終水馬虛弱的癱倒在地,認輸道:“主人,我輸了”陳白澤沒有理會水馬的故作姿態,將那水流變作一個水球砸在水馬身上:“別裝死了,趕路吧”被水球砸中的水馬沒有感受到任何攻擊的意味,反而渾身疲憊一掃而空,水馬立馬跳了起來跟在陳白澤身後往太平關奔去。

太平關和鎮北城之間有無數道烽燧,可是能讓人記住的隻有五道,分別是第一道,第九道,第十七道,第十九道,第二十七道。

而作為第二道的烽燧沒有任何人記得。此刻烽燧裏的所有烽子麵對著曾經的第一道烽燧,心情複雜。

那道烽燧曾經是以何等傲然的雄姿擋在他們的前麵,如今卻被那群北莽蠻子肆意踐踏,何等恥辱。

這種恥辱必須用血方能洗刷。烽燧中有一人名為紮木,乃是‘飛魚’中的一員,親眼見過那郭奉天無敵姿態。大病了很久,病好後主動要求來這最危險的地方,陳迫拗不過少年的執拗,不得不同意他來此。

紮木給一位胳膊中箭的同伴拔去箭矢,敷上藥膏之後又趕忙到下一個傷員那裏幫忙。

北莽攻城已有好幾日,每次都是來這烽燧下麵放一波箭雨就走,從不停留。若有人前去追擊,便有活死人頂了上來。

守城將士也曾放過箭雨,可是一方麵這烽燧箭矢本來就不多,二來他們箭矢對活死人殺傷力有限,守城將士便放棄這個決定。

“隊長,援軍還沒到麽?”紮木走過一圈走到烽燧的隊長身邊大聲問道,烽燧的隊長笑著說:“怎麽,怕了?”紮木雙拳緊握:“慫蛋才怕”

隊長哈哈大笑:“放心,下麵還有那麽多鎮北軍兄弟等著呢”

按照趙括的分兵之計,此刻烽燧下足足有一千鎮北軍精銳士卒在等著伏擊北莽的騎兵和那群活死人。

紮木歎了口氣,你們都沒見過活死人是如何的強大,就著一千士卒根本就無法對活死人造成有效的傷害,可是這話紮木不能說,他說了出來就是擾亂軍心,第一個看的便是他自己的頭顱。

紮木隻希望鎮北軍趕緊派援軍過來,給這群盲目自大的鎮北軍好好的洗洗腦子。

陳白澤踏足那道烽燧的時候便被攔了下來,陳白澤扔出那道調令,守將看著上麵鮮紅的大印,不敢耽誤,急急忙忙去報了守將。

守將看著陳白澤單人單騎,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您一個人?”陳白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他也不知道為何,可能是因為進階三品沒有人看見,可能是被人算計了無能為力,也可能是為自己一衝動就來太平關下感到後悔?總之陳白澤現在心情很不好。

登上烽燧的頂上看到烽燧對麵密密麻麻的騎兵,陳白澤心情更加不好了,草原不好麽?綠色的看著多舒服,非要來這裏送死。

既然你們來這裏送死便成全你們好了。

陳白澤沒來由的想起當日在金陵城下陳北風一人一劍將整個活死人陣勢鑿開的場景。

大丈夫心中有憤慨當喝酒,若沒酒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