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烽燧上一躍而下的陳白澤耳邊已經聽不見烽燧上麵的呼喊,隻有下方無盡地鐵騎還有活死人。
忽有一道亮光從陳白澤身邊出現,擊碎了不知道從何處射來地箭矢,陳白澤如同一根羽毛一般落在地麵上,甚至沒有擊起一絲灰塵,落地後的陳白澤快速揮動著長槍將遠處襲來地箭矢和進出地兵器盡數**開,瞅準之前就瞄準好地方位《破陣》,對於這招軍中常用的招式,任何行伍裏的人都不會陌生,隻是陳白澤使用出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美感,仿佛這一招就是為他準備的一樣,渾然天成。現在的陳白澤甚至可以用在使用這一招的時候在中途變換招式,再也不會出現那種凝滯的感覺。
北莽軍中將領看見城頭上跳下一人,對著身後的同伴嘰哩哇啦的說些什麽,還順帶著嘲諷的笑意。
看見陳白澤破陣而來,那人笑意更濃,由不得他不笑,這次進攻大古國不僅大古國的士卒不適應,他們同樣不適應,對於他們來說,戰爭就是用人命換人命,誰更凶,誰更厲害,那誰就贏。
計謀什麽的,從來不考慮。可是這些天來的戰鬥讓他很憋屈,跑到這邊射一場箭雨就走,真不知道那位在幹什麽。
不過他是絕對不敢質疑那位的,一想到那位的恐怖姿態,他就感覺到渾身寒顫,再看看身後埋伏著的那些活死人,他更加感到惡心,他很害怕自己變成那樣的東西,這對於草原的勇士來說是一種侮辱,時候靈魂都不能升天的。身後的活死人明顯不這麽想,或者說他們連想法都沒有,隻是空洞的看著前方,等待命令。
活死人的將領是三皇子李承德,也隻有三皇子李承德一隻活死人來控製活死人大軍。攻破第一個烽燧之後,活死人大軍不僅沒有損傷反而又擴張了不少人,其中有大古國士卒的屍體,也有北莽騎兵的屍體。
七殺很滿意。正指望眼前這個烽燧攻下來再給他的大軍添加些人呢,他甚至考慮是不是將這些北莽騎兵在暗中擊殺一些,反正他們又不知道。
正考慮的時候,烽燧上跳下一人,手持長槍,七殺嚇了一跳,別是那陳慶之又來了,看清長槍的樣式之後,七殺才輕鬆了起來:“原來是那陳白澤啊”對於陳白澤,七殺真的不算陌生,因為李仲意的關係,七殺從小便見過陳白澤,長大後也在父親的書房見過自己這位表弟的情況,就連來了這太平關之後,李仲意也經常讓他寄一些太平關這邊的特產給陳白澤。
對於此事,七殺是心懷不滿的,因為從大古國往太平關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軍人,一種是商人,前者就是攜帶一顆草都要仔細盤查,後者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存在,這些年,七殺自己掏腰包給陳白澤寄了不少東西。
而這些事情,陳白澤都不知道。那些東西也沒陳嫂收了起來,沒有給陳白澤。現在七殺的情況很複雜,他不是知命境界的活死人,卻保留了生前大部分的記憶以及情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的七殺還可以說是三皇子李承德,隻是性情有些大變。
七殺不願意見陳白澤,往後麵挪了挪,相信在這大軍麵前,陳白澤不會發現他,更何況,陳白澤的目標也不是他。
軍中士卒大部分都在六品以下,北莽這邊實力要強一些,不過再強的士卒也不會超過四品,已經進階三品的陳白澤在這人群中可謂是如魚得水,更別說還有玄狼在地底下施展神通。
一人一狼配合默契,很快便將那隊騎兵殺了個對穿,此時陳白澤和那北莽騎兵將領隻見隻有百人不到,陳白澤對著那人冷笑一聲,將大拇指朝下,然後轉身往回殺去,那人本來笑意滿滿的臉立馬怒容滿麵,一夾馬腹部就要朝陳白澤殺去,好在一旁的人立馬拉住了他,他才驚訝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自己平時不是這麽衝動的人啊。
陳白澤心中冷笑,這水馬又開始搞事情了,等回去,肯定要讓他好看。
“隊長,怎麽回事,這人什麽來路啊”烽燧裏的烽子見陳白澤如此英勇,將敵人殺了個對穿又殺回來,看樣子還準備繼續殺過去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小隊長苦著臉說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就扔給我一張調令就跳下去了,連說話的時間都不給我,我怎麽知道,煩,真煩,這些援北軍盡是些傻子”
小隊長自然不認識陳白澤是誰,但是認得出陳白澤不是鎮北軍中人,鎮北軍中就那些勇武的將軍,不說全見過也至少聽別人說起過,沒有一個長得像陳白澤,忽然間小隊長想起一個人來,小隊長有些猶豫:“你們說,他是不是陳慶之啊”。
之前詢問的人立馬附和道:“對對對,你這一說還真像,不過我聽說陳慶之穿的是白袍,而且他一直有一隻騎兵,就是兵器像,年歲年輕了些。”那人本來符合的,現在越說越覺得不像。
他們身邊的紮木拿過那個調令指著上麵的名字說道:“這上麵有名字啊”
那個小隊長和之前詢問的士卒一臉尷尬,小隊長慍怒道:“快去幫忙救治傷員,我不認識字啊”
小隊長罵完打開那個調令,低聲罵了一句:“媽了個巴子的,老子還真不認識字”那個符合的人也憨憨的笑道:“老子也不認識。”
烽燧城門下,陳白澤的黑色武者服已經占滿了血汙和泥土,正目視前方,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變化,陳白澤皺眉,還不夠。
他之前就覺得奇怪,四品破三品不該這麽悄無聲息,原來他居然和沈麟兒當時一樣,境界的確是到了,隻是感覺差了些東西,之前沉浸在沈麟兒離去的事情中,沒有發覺,如今這一場戰鬥下來才發現自己居然還不是三品境界。“到底差了什麽?”陳白澤在心中不斷的問自己。
而眼前的北莽騎兵更是疑惑不解,這個年輕人剛才如此英勇的在陣中連續廝殺,現在站在城門口一動不動,仿佛就是讓人去擊殺他一般,所為何事。
戰場之上,一個分心就可能丟了性命,更別論陳白澤如此做派,終於有一個北莽騎兵忍不住了,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短矛投擲了過去。
短矛與箭矢最大的不同就是力道,伴隨著呼嘯聲,短矛承載了無數北莽騎兵的希望飛向陳白澤。
陳白澤看著飛來的短矛心中想到,太慢了,太慢了,於是他輕輕抬起腳,一腳踩在了短矛飛行的薄弱處,將那柄短矛踩入了地下。
“再來”陳白澤吼道,也不知道那些北莽騎兵是聽懂了,還是被陳白澤這一手輕描淡寫給激怒了,頓時那攜帶短矛的北莽騎兵紛紛摘下掛在馬上的短矛射向陳白澤。
“慢慢慢”太慢了,陳白澤長槍在空中隨意點了幾下,就將那短矛悉數點落,奇怪的事那些短矛剛接觸到地麵便消失不見。
心中那種憤懣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重,隨著短矛投擲殆盡,陳白澤便開始前衝,這次的衝鋒比上次更加猛烈。
那個將領看著陳白澤繼續衝了上來,眉頭緊皺,握著手中的長弓開始瞄準,此人如入無任何之境,簡直不把自己這些人放在眼裏。
“三品武者了不起啊”那個將領怒吼一聲,將手中的箭矢射出,然後看著身邊人奇怪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居然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這種事情自己心裏想想就行了,怎麽還能說出來,那北莽將領臉色一紅,請咳嗽了兩聲,自己平時真的不這樣。
和玄狼一起躲在地下的水馬壞笑著看著地麵上的將領,然後將自己身邊的水泡擴大了一些抱怨道:“玄狼老大,你看我能不能出去啊,你知道的,這地下天生克製我,太不舒服了”
玄狼裂開嘴笑了笑:“陳白澤讓我看著你,你就安穩待著,哪也不要去,不然你就和他們一樣了”玄狼說的是麵前泥土裏不知道什麽動物的骨頭,看的水馬是一陣惡寒。連忙討好道:“玄狼老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亂跑的”
水馬總覺得眼前這個玄狼一直有一種傻裏傻氣,二不溜秋的感覺,他為什麽不直接在地下把那個北莽騎兵將領弄死呢?這不就省很多事情了?
地麵上的陳白澤在前衝的過程中猛地感覺到一股危險來臨,來不及細看,陳白澤便一個側身躲過了那隻來勢洶洶的箭矢,即便陳白澤動作飛快還是被那箭矢劃傷了皮膚。
身上的疼痛反而讓陳白澤心中清明了一絲,陳白澤擋過刺向自己要害的一槍之後用肩膀湊到了一柄抽離的刀口之上,“撕拉”長刀劃破陳白澤的肩膀帶起的聲音讓陳白澤的心中悶氣掃清了一大塊。
片刻之後,陳白澤身上的黑色武者服已經全部變成絲絲縷縷的掛在身上,鮮血也鋪滿了全身。這讓北莽騎兵大喜過望。之前這人來回衝殺一點傷都沒受,還真以為是無敵的存在呢,沒想到也是樣子貨。
烽燧上的士卒看到這一幕都緊握著拳頭,紛紛望向隊長,請求到:“隊長,我們下城吧”
隊長咬著牙看著陳白澤,心中罵道:“什麽東西,一來就惹事,非要獨創敵營,又沒本事,害的老子在這裏為難”
北莽前期所有動作都是為了引他們出城,他們一直縮在城內等待救援,沒想到陳白澤一來就衝了出去,這讓這守城的小隊長是進退兩難。
一方麵想救陳白澤就得將兵力全部搭上,那活死人肯定埋伏著等他們交戰,一旦活死人出現,埋伏的一千鎮北軍也會加入戰鬥,難道因為陳白澤一個人就將這場戰鬥提前?
就在小隊長左右為難的時候,有一人跳上了槍頭,正是滿身血汙的陳白澤。陳白澤輕聲說道:“有白衣服麽?”
那小隊長看著陳白澤滿身血汙的樣子,目瞪口呆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