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換了一身白袍的陳白澤會安靜的待在烽燧裏麵,沒想到陳白澤看了看身上地白袍問了一個很傻地問題:“你覺得我是穿白衣服好看還是黑衣服好看?”然後飛身下城樓。

剛經曆過陳白澤一陣衝殺的那對北莽騎兵剛想撤回去查看戰損,見陳白澤換了身衣服又跳了下來徹底怒了,你這一人一槍殺了我們一個對穿逃了就算了,現在還來。太不把人看在眼裏了。

領軍將領嘰哩哇啦地說了一些什麽,不用解釋都知道這將領說地是什麽。

陳白澤這一次地目標及其明確,就是那個將領,之前的連番受傷將陳白澤體內的悶氣一掃而空,但是陳白澤還是覺得自己和那三品之間差了一點東西。本來陳白澤對境界這種事情是不太上心的,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怕什麽,隻是隨著沈麟兒的肩頭和陳慶之靠在一起,陳白澤的心態發生了改變。

或許是因為陳慶之境界高?或許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陳白澤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對沈麟兒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或許真的是有那麽一絲情愫在內?

陳白澤不敢去想,隻願意槍尖朝北,一往無前。

那將領剛憤怒的下達命令之後就看見陳白澤衝了過來,那將領再也忍不住,死命的盯著陳白澤,手中韁繩握的緊緊的,隨時準備給陳白澤來上一擊。

地麵忽然翻湧了起來,好像海浪一般,站在地麵上的北莽騎兵紛紛墜落下馬,有些騎術好的還能勉強坐在馬背上,那些騎術不好的很大一部分被驚慌失措的馬兒給踩中,生死不知。

陳白澤如同一道白虹一般掠過倒地的人群,直刺向那北莽騎兵將領。

“嘶”那北莽將領身下的馬匹被北莽將領猛地用力拉起,本來就不是凡品的馬匹在吃痛的情況下奮力向前奔去,看那速度居然不比陳白澤來的慢。

兩道極快的身影迅速的撞在一起,一人在馬上,一人在地上,在地上的那人長槍斜著向上,在馬上那人手中重兵器猛地往下劈砍。

電光火石之間,兩人已經交換了位置,陳白澤看著自己剛換的白袍上麵有一攤血跡,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喜。

那馬上的將領茫然的轉過頭,空著的一隻手來不及捂住胸口的血洞便頹然墜馬。“殺”烽燧門口一陣鋪天蓋地的聲音將好不容易爬起來的北莽騎兵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將領已經被殺了。

北莽騎兵頓時潰不成軍,努力往身後跑去。因為身後有活死人,那些平日裏看著惡心至極的東西此刻仿佛救命的稻草。

隻是很快他們就絕望了,看著麵前排成一排排人牆的活死人,人群中有人用草原的語言怒道:“你們什麽意思”

活死人當然不會回答他,七殺掏了掏耳朵笑道:“不好意思,聽不懂你們北莽蠻子的話。”然後活死人就猛地向前衝了過去。

活死人、北莽騎兵、鎮北軍烽子,三軍連成了一條線,在中間的北莽騎兵最先被滅,前有活死人攔路,後有鎮北軍追殺,鐵定是活不了了。

北莽騎兵不虧是血性十足的草原蠻子,前路不通便轉身往鎮北軍殺去,一時間鎮北軍的攻勢居然被擋住了幾分。

隻是鎮北軍很快就發現,那群活死人是見人就咬,根本不管眼前的人是草原騎兵還是鎮北軍。

剩餘最後十幾名北莽騎兵怒視著躲在活死人身後的七殺,咒罵道:“你死後的靈魂會永遠停留在草原之上”

七殺臉色一變,揮手讓活死人將剩下十幾名騎兵給淹沒了,然後對著鎮北軍發起了進攻。鎮北軍早已撤退,對於活死人他們當然知道如何戰鬥。

七殺走到那幾個被活死人咬死又站起來的草原騎兵身前冷笑道:“忘了告訴你們了,我們這些人啊,是沒有靈魂的”

的確啊,在變成活死人的時候,靈魂早就已經不知去向了。

鎮北軍撤回烽燧的時候活死人就自動停了下來,因為這個烽燧地形問題,這點數量的活死人供不上去,七殺很滿意現在自己的活死人大軍,這些東西不用吃飯,不用訓練,還很聽話,戰鬥力極強,還不怕死,最關鍵的是一旦減員了可以隨時隨地補充。真可謂是最優秀的兵種。

‘如果我大古國有這樣的兵種,早就一統天下了’七殺心裏不知為什麽忽然生出這樣的一種感慨。

躲在地底下的陳白澤思量良久還是決定放棄刺殺七殺的打算,剛才一槍擊殺那北莽騎兵將領的同時也將陳白澤自身最後一絲障礙給擊碎,此時的陳白澤是真真正正的三品武者,隻是陳白澤的三品和普通武者不太一樣,普通武者進階三品大部分人都是選擇的力量一途,比如說強化自身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之類的,而陳白澤的三品是‘水’

“主人威武,一槍就將那小東西幹掉了,厲害厲害”水馬見到陳白澤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拍馬屁,陳白澤疑惑道:“你不是瑞獸麽?這拍馬屁的功夫和誰學的?”那水馬驕傲的說:“天生的,怎麽樣主人,我厲害吧”

陳白澤沒好氣的說:“是挺厲害的,不過你什麽時候和我簽訂契約的?”

原來陳白澤進階三品之後才發現這水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和自己簽訂了契約,本來是準備回去讓東郭雲看看這個水馬又什麽問題的。

沒想到現在連契約都簽訂了,這讓陳白澤也些不知所措。

水馬繼續他的驕傲:“就是那天我舔主人的血被主人踢飛的那天啊,主人的血真好吃”說道這個,水馬舔了舔嘴唇,希冀的看著陳白澤。

陳白澤當然知道他的想法,沒好氣的說:“想都別想,玄狼,我們回烽燧”隨著陳白澤的話音剛落,一人兩獸麵前的泥土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玄狼走在前麵,水馬走在中間,陳白澤走在最後,仿佛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你們有誰看到那誰了?”守城小隊長率領諸位兄弟下城樓剿殺北莽騎兵之後立馬避開活死人鋒芒,撤退回烽燧,等兄弟們都安頓好了小隊長才發現那個人沒有回來,盡管小隊長問的有些無厘頭,但是相處多年的兄弟們還是知道了小隊長的意思,紛紛搖頭說沒看見。

小隊長連忙從烽燧上往下看去,試圖尋找那一件白袍,良久他鬆了口氣,還好沒看到那白袍,隻是片刻之後他生氣的對屬下說道:“你們要記住,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要搞個人英雄主義,你再厲害能有大軍厲害?”身旁的一人拉了拉他的盔甲,他不耐煩的說道:“怎麽?我說的不對,就剛才來的那誰,你們別看他從城樓上跳下去又上來,我告訴你們沒用,花裏胡哨的,最後還不是得我們去救他?”

這時候有一個聲音在旁邊想起:“陳白澤”

小隊長哦了一聲然後輕聲說道:“原來叫陳白澤啊,好奇怪的名字”之後小隊長瞬間全身僵硬,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回過頭對著陳白澤笑道:“陳隊長?”

從泥土裏走出來的陳白澤點了點頭:“調令你看了,沒問題的話幫我安排一個房間”那小隊長連忙將調令還給陳白澤說道:“沒問題,您跟著他走,保管給您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雖然小隊長說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但是實際上這烽燧地方並不大,之前來的那一千鎮北軍士卒還是在野外紮營的,這種明麵上的埋伏不知道又什麽用。陳白澤看著麵前破敗的房間疑惑的看著帶他前來的那個士卒。

那個士卒尷尬的看著陳白澤說道:“陳隊長,不是我故意刁難你啊,實在是現在隻有這一個房間了,如果您不信我帶您去看看我們隊長住的房間,還不如您這個呢?”

陳白澤點了點頭:“沒那個意思,就是覺得你們的日子過的有些苦”

本來是一句很正常的寒暄客氣話,那個士卒忽然就紅了眼眶,忍住了沒有讓眼淚流出來,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道:“您休息,我出去守城了”

走出門的士卒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的往下流,片刻之後他看向天空輕聲說道:“老隊長,你聽見了麽?不是沒有人記得我們”

年輕士卒來到烽燧的時候才十四歲,摸爬滾打了幾年現在才十八歲。十八歲的年紀在大古國內部也不過是可以結婚生子的年紀,在這鎮北已經是個老兵油子了,他親眼看見對自己嗬護備至的老伍長慘死在北莽斥候的手中,那北莽斥候還用大古國的話問了他一句:“你覺得你們幫著那些貴人們守國門值麽?有人會記得你們麽?”

的確,老伍長死便死了,京城的貴人們不會知道有一個老兵死在了鎮北,在他們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年輕士卒也曾懷疑過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是正確的。

但是今天,他知道了,他以及他的老伍長做的事情,無比正確。

隻是因為有人告訴他,你們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