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何人麵對他人質疑的時候都是有情緒的,老嫗臉色有些沒那麽慈祥,但是一瞬間又笑道:“公子有此擔心說明是經常出門地,出門在外啊,小心謹慎些不是壞事,隻是老嫗這破廟,公子放心住,絕不會有什麽精怪豔鬼出來打擾公子夫婦地。”

本就是來探探底的陳白澤對老婦人說了一通抱歉地言語便返回正殿,不一會兒老婦人也過來了,她張口說道:“房間收拾好了,客人盡管前去,老婦將庭院灑掃幹淨也要睡覺了,晚上可切莫出門啊”

沈麟兒疑惑道:“老人家,這庭院晚上灑掃幹淨,一夜過後,明日不也是髒了麽?”

老婦人嗬嗬一笑:“那姑娘你是想在清晨看到一個幹淨地沾滿露水和陽光地庭院,還是想看到一個髒亂的庭院鋪滿陽光和汙水呢?”

沈麟兒立馬了然。隨著陳白澤去了房間。

老嫗在院中清掃庭院,很是認真,清掃完了又打了一盆清水將院中那尊雕像底部給抹了一遍。讓整個院子看起來非常幹淨。

太陽已經隻剩一點點光芒留在空中,老婦歎了口氣,輕輕抬頭望著空中,手中拄著打掃的掃帚。

最後一道光消失的瞬間,一個巨大的黑影驟然出現在破廟上空,兩盞碩大的燈籠在空中亮起。寒風陣陣,伴隨著腥臭的河水。

“孩子,回去吧,別再早殺孽了”老嫗慈祥的聲音響起,破廟放出萬千金光,尤其是破廟中間那尊石像,更是放出刺目的光芒。

兩盞燈籠下麵忽然出現一張血盆大口,一口就咬在破廟上方金色的屏障上麵,隻是不僅沒有對金色屏障有什麽損傷,反而磕壞了幾顆牙齒。

這一幕讓在房間中看戲的陳白澤有些哭笑不得,這位水怪,你是來逗樂子的吧。一點水怪的尊嚴都沒有啊。

水怪氣極,於是他在河中翻動身體,破廟所處的這段大河頓時翻湧了起來,水花不斷的拍擊兩岸,風也來,雨也來,而破廟在風雨中屹立不倒。

老嫗哀歎道:“孩子,趕緊回去吧,你道行淺薄,真的遇到了大能,你早就被收了,聽話,趕緊回去。”

那水怪聽到這個話更加生氣,整個身軀躍出水麵,猛地砸在破廟之上。

結局如以往無數次一樣,不僅沒有任何用,反而讓水怪自己被彈回河底,受傷頗重,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的。

水怪收了神通,那破廟中的石像也收起了金光,變成一尊普通的石像。

陳白澤和沈麟兒推開門,老嫗大驚失色:“公子姑娘千萬不要出來,剛才下雨了,外麵陰寒的很,趕緊回去,趕緊回去”

陳白澤笑道:“的確陰寒的很,河中有如此大的妖物,能不陰寒麽?”

老嫗臉色劇變:“公子在說什麽,此處有水神娘娘坐鎮,哪裏來的妖物啊,公子莫不是在說胡話?”

陳白澤一指天空:“喏,那不就是麽?”老嫗以為那河底凶獸又出來,立馬抬頭,一抬頭見空中月明星稀,才知道被陳白澤騙了。

老嫗尷尬的說:“公子說笑了,公子說笑了”

陳白澤冷哼道:“你豢養妖物,專門吃過路旅人,妖物吃人,你拿錢財,當真做的一筆好勾當,這邊離最近的縣城雖遠,但是我也要拿你問官”

老嫗立馬哀求道:“公子切莫如此啊,小猿從未害過一人啊”

見老嫗說話不似作偽,陳白澤便將老嫗請進屋內,老嫗歎了口氣,緩緩講了這凶獸的來曆。

原來在很久之前這水神娘娘廟便存在了,那個時候香火不斷,水神娘娘廟也擴張了很大的地方,方圓幾十裏甚至其他城池的人都會來拜祭水神娘娘,這水神娘娘也是個熱心腸,有問題基本就幫了。

一直到有一天有一隊僧人從西方來,往東方去,說是為一個帝王賀壽,在水神廟住下。結果第二天隊伍中就有一個僧人說不走了。

僧人不知用什麽辦法說服了帶隊的僧人,他便留了下來。

僧人是大德,前來請願的人都願意和僧人接觸,僧人也為四方民眾解惑,不時還開壇講法,水神廟名氣更加大了。

可是忽然有一天,僧人不再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獨自坐在水神廟最深處的靜室裏,身邊跟著一隻小猴子。

有一天僧人正在靜坐,房間忽然出現一位女子,女子看著僧人怒氣衝衝,那個小猴子看見女子卻喜歡的緊,趕緊撲了上去,沒想到女子一揮袖子就將那小猴子打到在地,血肉模糊。

小猴子委屈的叫著,女子沒有一點覺得心疼,指著僧人罵道:“你一得道高僧,居然管不住自己的心猿,整日來我水府嗷嗷叫,叫春啊,你是不是喜歡老娘?你喜歡我什麽?”

僧人閉目張口:“阿彌陀佛”

卻被女子水神一巴掌拍在光頭之上,將僧人打的目瞪口呆:“別裝蒜了,你整天阿彌陀佛的,念出啥來了?就念出來了個這?”女子水神一指躺在地上的小猴子,那小猴子居然在慢慢複原。

女子看到這一幕更加怒道:“色心不改?居然當著我的麵”

僧人連忙說道:“水神娘娘息怒,小僧”沒等僧人說完,女子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小什麽小,都幾十歲的人了,還裝嫩,老娘才幾千歲還不是自成老娘?”

僧人苦笑,情愛一事如一粒種子,一旦種下變回生根發芽,早在出門之前自己就知道自己此行有一劫,隻是千算萬算沒有料到居然是早已經斷絕的情劫。

那早已被降服的心猿忽然出現,整日跑到水神娘娘的水府前怪叫,僧人也沒有辦法。這才躲到靜室裏,希望可以降服住心猿。

隻是沒想到這心猿更加變本加厲,不知道怎麽就惹怒了水神娘娘,惹得水神娘娘親自找了過來。

僧人開口說道:“請娘娘再給我一些時日,小僧一定降服心猿”

誰料水神張嘴呸了一聲:“給你?你都在我這住了十三年了,你降服了?一開始還隻是在你身體裏亂串,現在好了,都跳出來了?再給你點時間。是不是打算把本姑娘直接給搶了?直接還俗不做和尚了?本姑娘年輕貌美可不喜歡你這樣的老家夥,趕緊給我滾。不然我就將你打到殘廢。”

僧人無奈道:“水神娘娘一介女子,怎麽口出惡言呢?須知口出惡言可是會犯戒的”

女子水神無所謂的說道:“我又不是你們出家人,戒律和我有什麽關係”

僧人搖了搖頭:“無所謂出不出家,戒律在,便是在”說這話的時候僧人舌尖居然有一朵盛開的蓮花,這僧人居然已經到了佛家那種境界。

女子水神有一絲恍惚:“你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喜歡我?”

僧人邪魅一笑:“因為你好看啊”女子羞惱離去。

往後數年,心猿慢慢長大,終於再也無法養在水神廟中,隻能放在河底,而僧人也長出了頭發。

有一日,又有僧人從西方來,將這位長了頭發的僧人接了回去,從此水神日夜思念,再也無心兩岸百姓,水神廟漸漸衰敗下去。

最後隻留下這麽一小塊地方。

說完這個故事,老嫗笑著看著盯著自己的陳白澤和沈麟兒:“公子和姑娘多慮了,老身就是一介凡人,可不是那水神娘娘。幼年時來水神廟玩耍不小心跌落河中被小猿所救,於是就在這廟中住了下來,幫忙看著廟,也看著小猿,真讓他傷了人,總會有那修行界的大能來收伏他”

沈麟兒忽然問道:“老婆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老婆婆抬起頭看著天空,然後說道:“不記得了,據小猿所說離現在得有一兩千年了吧”

沈麟兒說道:“小猿是僧人的心猿,如果離現在有一兩千年,那僧人還活著?如果僧人已經死了,小猿怎麽會還活著呢?而且這一兩千年來,小猿不僅沒有長大,反而漸漸變小了,是不是說明僧人已經不喜歡水神娘娘了?”

老嫗啞然,然後笑道:“這些神仙事就不是老婦能知道的了,兩位還是趕緊休息去吧,小猿這沒撞一次啊,都得十天半個月無法上岸,兩位大可放心。”

謝過老婦人,兩人回房,老婦人獨自坐在那石像腳下,頭靠著石像就這麽沉沉的睡去。

當陽光照在老婦人的臉上,老婦人睜開眼睛,看見陳白澤和沈麟兒已經做好了早飯,將庭院打掃幹淨背起了行囊。

“謝過老人家,我們還得趕路,這等您一早起來便要走了”沈麟兒看老婦人醒來,立馬將手中的饅頭遞了過去。

老婦人驚訝的說道:“不多住幾天?這一時半會真的沒法過河啊”

沈麟兒笑著說:“真的是有急事,事情忙完了就來看您”

老嫗無奈,直的送到門口。陳白澤和沈麟兒堅持不讓她再送。

兩人一路往上遊走,據老婦人所說,上遊河麵比下遊窄一點,或許能找到過河的辦法。

一路走過去,果然如老婦人所說,荒蕪人員。

不知道是因為水神娘娘廟的問題,還是因為活死人,這邊的村落都是斷壁殘垣,像是很久沒有人居住的樣子,陳白澤和沈麟兒連找個人問路都找不到。

“看來今晚要在野外住了”陳白澤看著天時,無奈的說道。

沈麟兒則開心的說道:“那又什麽關係,又不是沒住過,我啊,又不是那種千金大小姐”

陳白澤無奈說道:“都陳年往事了”

沈麟兒笑的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