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鎮守京都的大皇子李明德憂心忡忡,老二一直沒有出手,肯定憋著壞,那金陵城終於能滲透進去一兩個探子,可是報出來的消息非常片麵,隻是能確定李仲意已死,但是這個消息具體什麽發出,還未可知。
李明德不喜歡這種將自己命運交給別人地感覺,於是他打算親自走一趟金陵城。
隻是李明德剛有這打算還未實施地時候,就有親信來報說有修行者來找他,約在皇城外相見,實力很強。
李明德看了一眼這位洞玄巔峰的武者,實力很強?難道是知命?
在皇城外直麵一位可能是知命境,李明德根本毫不考慮,不去。
隻是一天之後,那位親信繼續來報說那人請李明德去,同時帶來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位洞玄巔峰武者地佩劍,鮮血淋漓。
李明德大怒且大驚,在皇城外能擊殺洞玄巔峰還能不引起欽天監地圍剿,此人必是知命境無疑了。
去還是不去,這是一個非常重大地問題。最大的問題在於,李明德手下沒有知命境的高手。
不是說大古國沒有,就是這皇城之內知命境高手就不下十人,更別說隱藏在各部衙門的,但是這些人要麽是勞苦功高的宮廷守門人,要麽是坐鎮一方的將軍統帥,不是李明德能調動的。
畢竟李明德隻是大皇子不是大古國的皇帝陛下。
思來想去,李明德還是前往虎豹騎統帥府,請虎豹騎的統帥和他一起出城一趟。
虎豹騎統帥曹睿是個非常奇怪的人,本身知命境的他不喜歡住家裏,就喜歡住軍營,住馬棚,和他那些坐騎住一起。
李明德是受不了那種味道,可是今天他聞這味道很開心。
“曹統帥”李明德吩咐手下將帶來的禮物放在馬廄旁的一張小桌子上。有好酒有美玉,還有上好的馬飼料。
曹睿毫不客氣的將那好酒揭開封口倒了兩碗,一碗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將另一碗遞給了身後的大黑馬。
馬喝酒?李明德眼睛瞪得滾圓,沒有發話,隻是等著那馬安靜的喝完酒,那馬喝完了還不滿足,於是曹睿又倒了一碗。
就這麽一人一馬喝完了一壺酒,沒有下酒菜,大黑馬喝的比曹睿多。
下人都有些怨言,大皇子李明德始終一言不發,就這麽站著等。
一壺酒喝完,曹睿對著大黑馬自說自話:“老夥計,你說咱喝了人家的酒,是不是就得幫人家辦事啊”
那馬打了個響鼻也不知道啥意思。曹睿笑道:“大皇子,有事吩咐唄”
李明德立馬說道:“曹統帥言重了,是有個事情想請曹統帥幫忙”
將那事情如實說了一遍,曹睿看李明德眼神就有些不對勁了:“一壇酒就像換一個知命境?我以前怎麽不知道大皇子如此會做買賣啊?陛下從小教導大皇子的難道是經商之術?”
李明德頭上冒出絲絲冷汗。這位已經看著年過半百的曹統帥實際上已經擔任虎豹騎統帥七十年了,曾經還教導過自己父皇武藝。
所以這次來,李明德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雖說虎豹騎向李明德這邊靠攏,但是李明德很清楚,這是因為眼前這位曹統帥沒有點頭或搖頭,虎豹騎內乃是一言堂。
李明德細細斟酌曹睿這番話,然後說道:“曹統帥言重了,隻是那人來曆不明,我身為大古國大皇子,此時身負監國重任,不能出現任何意外,曹統帥不是陪我走這一趟,而是陪著大古國走這一趟”
說完這番話李明德小心的用眼睛偷瞄曹睿,看見曹睿滿臉譏諷的臉上露出一絲寬慰的微笑:“你和你老子一樣,雞賊,當年他就是這麽來騙我的,現在你小子又來騙我。還有你爺爺,你們這一家子啊。”
說道這裏,曹睿有些傷感,當年的老友已經仙去,作為晚輩的李仲意也走了,現在這年輕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會走。
自己這身老骨頭除了身邊的大黑馬,還有什麽人記得呢?
“走,老夥計,陪我們的新陛下走一趟”曹睿站起身來說出了一個大逆不道的話。
李明德身邊的親信立馬當做什麽都沒聽見的,同時心中在想,如果是別人恐怕此時已經死了吧。
另一旁的李明德彎腰及地:“孤王代大古國寫曹統帥”
曹睿冷哼一聲:“按照輩分,你得叫我一聲爺爺”李明德大喜過望:“曹爺爺。這邊請”
曹睿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家子全部都雞賊。
皇城外十裏處有個送別亭,以往是那些文人墨客用來相送友人遠行所用,今日有兩人在此等人。
一人身穿黑色服飾,頭戴鬥笠,看著這大太陽,滿臉愁容:“怎麽這多快過年了,太陽還是這麽大,曬死個人”
另外一人身穿儒服,看著太陽,感受了一下溫度,有些擔憂的問道:“還熱麽?”
身穿黑衣的人知道他的擔憂,開解道:“沒事的,還不是很熟悉這境界,過一陣就好了,隻是我比較擔心,你說大哥會帶誰來?”
那身穿儒服的人搖了搖頭:“京中知命境眾多,我在京中沒有眼線,不知道大皇子現在接觸到哪一步了,不好判斷”
這兩人正是從北邊跋山涉水前來的李承德和納蘭清音。
因為大古國內部遭受過活死人的衝擊,這些年才慢慢恢複過來,修行者不允許下山,所以兩人走的還相對安穩。
隻要刻意避開那些重要的軍鎮就行了。李承德的這具肉身還是對這類天地正氣非常排斥。
“來了”納蘭清音輕聲說道,李承德立馬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有些緊張。
來人隻有兩個人和一匹馬,待看清來人之後,李承德對納蘭清音說道:“我們走吧”
不明所以的納蘭清音疑惑道:“怎麽了?認識?”
李承德心想何止認識,簡直是認識,自己這一聲武藝可就是這老人教的啊,如果說在大古國李承德第一不相見的人是自己的父親李仲意,那這老人就是第二位,不做其他人選。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麵前,李明德站在前麵,曹睿站在李明德身後不遠處,那匹馬則被曹睿牽在手中。
李明德朗聲道:“不知這位高人請本王來何事?”聲音宏亮,中正平和。曹睿暗中點了點頭,一個普通人麵對知命境能如此有氣勢,不容易。
頭戴黑色鬥笠的李承德沒有說話,一旁的納蘭清音接過話頭:“我們是來恭喜大皇子登上帝位的”
“一派胡言”李明德怒道:“我大古國陛下李仲意如日中天,你們莫不是北莽派來的奸細”
就在這時候,李承德一把拉開自己的鬥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泣著說:“大哥,父王已經駕崩了”
李明德一愣,看著眼前這位‘弟弟’心中五味雜陳,四位皇子之中,四皇子最小,得三位哥哥寵愛,而這三皇子卻是最受大皇子喜愛的,當年這三皇子去太平關,大皇子是送了又送,差點送出京城去。
可是李明德知道,這三弟已經死在了太平關,眼前這人,到底是誰。
李明德退後一步,曹睿上前一步,麵色沉重如水,眼前的李承德可是自己的徒弟,去太平關他沒有意見,死在太平關也是他的選擇。可他不應該在變成活死人之後再回來。
李承德雙膝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大哥,我替大古國鎮守太平關,百死無悔,那郭奉天想借我之手,禍亂大古國,我之前被他蠱惑,身不由己,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那郭奉天已死,我也成了知命境,恢複了心智,他再也無法控製我了。”
對於活死人,李明德的確是知道一些事情,比如活死人進入知命境會獲得生前的記憶和習慣,說是一個人也可以。
但是李明德無法接受。
看著李明德求助的眼神,曹睿走上前說道:“即便如此,你也是活死人了,此來京城所為何事”
李承德握著曹睿的手說道:“曹爺爺,我也不想變成活死人啊,父王死了,我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我想請大哥幫我去金陵城看一眼”
情真意切,讓人動容。
一旁的納蘭清音走上前來說道:“除了此事,我還有一件事情與大皇子相商,是為帝位之事。”
大皇子立馬一揮袖子:“我大古國的事何時輪到外人插手,你是何人?”
納蘭清音自信一笑:“我是您的謀主,納蘭清音”
大皇子和曹睿心中全部‘咯噔’一下,納蘭清音,那位以陽謀著稱的讀書人?郭奉天最得意的弟子?和金陵城的羽嘉子並稱?
那羽嘉子協助李仲意的金龍一舉降服南朝十八國的事情,已經由鎮南軍報道了軍部,那和羽嘉子齊名的納蘭清音又該是多麽恐怖?
大皇子李明德疑惑道:“我的謀主?我不記得我請過先生”言語之中已經客氣萬分。
納蘭清音笑道:“當日和羽嘉子有過協商,他去處理南朝十八國,我來搞定北莽,如今我們都完成了各自的承諾,不分勝負,如今我們已經是兩位閑人,卻正逢陛下駕崩,二皇子那邊已經和金陵城接洽上了,所以我就請三皇子帶我來了京城,我想與那羽嘉子再鬥上一場,看一看究竟大皇子是真命天子,還是那二皇子能虎口奪食?”
李明德心中劇震,他剛準備前往金陵,這二皇子就和金陵方麵接洽上了?那自己的帝位豈不是非常危險?
納蘭清音繼續說道:“正如大皇子所料,如果金陵城傳出遺詔,那大皇子的帝位必將受阻,到時候,京城中亦是會有人偏向二皇子一方,大皇子現在手中精兵強將不少,可是缺少一位為大皇子真正分憂的人”
這的確是李明德心中最煩躁的地方,要說李明德手下的能人也不少,擅長謀劃的也不少,可就始終感覺被二皇子壓上一頭。
如今聽這納蘭清音這麽一說,李明德才知道原來是因為謀主的原因。
納蘭清音和羽嘉子兩人可以謀劃一國,而李明德手下的那些謀士隻能在螺螄殼裏做道場,且不問手段如何,眼界和膽量就低了不止一籌。
如果能將納蘭清音收為己用。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曹睿打斷:“花言巧語,你能謀取北莽就能謀奪我大古,我大古為何要放你在這京都?”
納蘭清音哈哈一笑:“我孤家寡人一個,所求無非讀書人三不朽,好友也是隻剩三皇子一人,難道我還能讓三皇子做這大古國的陛下不成?”
活死人做大古國的陛下,根本就不可能。
李明德和曹睿交換了個眼神之後,彎腰行禮:“日後還請先生多多指教”
納蘭清音也彎腰行禮:“拜見主上”
與此同時,稷下學宮一個車隊悄然離開學宮,前往金陵。車隊中有一人風流倜儻,滿麵愁容。
正是二皇子李元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