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古國開始亂了,在李仲意去世的第一個元宵節,兩幫人大打出手,一方麵是國子監的學生,未來地國之棟梁,另一方麵是京城地將官子弟,未來的砥柱。

這兩幫人出手是為了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一個女孩,人形戰獸,京城地人嫌這個名字不好聽,特地為她們取了一個好聽地名字:伴人,伴與半同音,也算是貼合,有些人私下裏還是覺得妖人這個稱呼好聽。

今日這個伴人是一個模樣二六地小女孩,長著一張圓圓的臉,是一隻山貓,事情的起因非常平淡,今日元宵節,國子監的學生早早的就定了問心酒樓的位置來此吟詩作對,可來的時候位置是有了,伴人沒有,國子監的學子們這才想起來自己當時沒有定。

可他們都是天之驕子,怎麽會承認自己忘記了,連忙數落了掌櫃的一頓,定了桌子不定伴人,難道是來看掌櫃的?

掌櫃的自然知道這群國子監學子的背景,其中任何一個他都得罪不起,隻得賠笑然後趕緊安排。

今日可是元宵節,且不說街上熱鬧,這酒樓裏更是忙得上躥下跳的,來此都是達官顯貴,總不能回掉一桌,這酒樓還想不想開了的。

其實也是掌櫃的想岔了,以酒樓現在的情況,四品以下的京官可以婉拒了,三品以下的地方官可以直接拒絕。

隻是老掌櫃遵守以和為貴,和氣生財的祖訓,立馬給這國子監的學子安排了伴人。是一個年方二六的小姑娘,雖然隻有一個,但這些學子也知道好歹,隨口說了幾句就坐下了。

酒過三巡,這群學子就開始褒貶時事,又說大魏不過爾爾,即便立國了也是虛張聲勢,有說南朝十八國根本就是紙老虎,鎮南軍還沒開始打就廢了,有說北莽一介莽夫,這鎮北軍真的是廢物。

期間種種,頗有指點江山之氣概,好像在座人人皆是納蘭清音、羽嘉子之流了。隻有坐在末位的一個書生總是微笑著應對著同窗。神色尷尬。

這群國子監的學子附近有一張桌子,坐著的是一群膀大腰圓的客人,一看就是那位在軍中曆練的將種子弟。

自古文武兩派要麽交相輝映,要麽老死不相往來,相互看對方不起。

懷中抱著佳人,耳中聽著風言風語,那些將種子地的心中早就怒火中燒,鎮北軍是廢物?這其中大部分都去鎮北軍曆練過,知道北莽多麽驍勇善戰,知道三皇子李建德是多麽的不容易,南朝十八國是紙老虎?你們這些學子要是見到南朝十八國的水師估計連船都不敢下,大魏虛張聲勢?融合了西楚的大魏國力雄厚,為此,四皇子親自鎮守邊關。

現在在這些學子口中,他們這些軍人的努力就變得絲毫不重要了?

喝了兩杯就開始胡說八道,國子監現在教出來的學生就這個德行?

終於有個人聽不下去了,輕描淡寫的嘲諷道:“一隻連籠子都沒出過的鸚鵡居然也敢評論外麵的大風大浪”

此話說的極妙,那位說這句話的人也覺得這句話說的極妙,這是他在鎮北聽過來的,聽說有一種叫做鸚鵡的鳥,可以學習人說話。

兩桌離得很近,那位將種子弟說的聲音也不算小,場麵一時有些安靜,那些學子交頭接耳,等都知道鸚鵡是什麽之後,所有學子勃然大怒,此話就是諷刺他們是那關在籠子裏的鸚鵡,隻會人雲亦雲。

“你是哪家的,怎麽如此說話”一個身材高挑的學子一臉挑釁的問道,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哪家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宰相大人的公子學識再差也不會跟在京城府尹孩子的身後。

那位將種子弟冷笑:“怎麽,開始拚爹了?就你們這樣的,在鎮北連一天都活不下來,北莽的蠻子可不知道你爹是誰”

剛批評過北莽,現在被人指著鼻子罵,那位心高氣傲的學子哪裏能忍,張嘴說道:“那鎮北軍全軍覆沒是不是事實”

一桌子的將種子弟全都沉默,鎮北軍的全軍覆沒是大古國永遠的痛,而且這其中還有許多的利害關係,這些都是不能放在台麵上說的事情。

看到這些人沉默,那學子仿佛勝利了一般趾高氣昂:“你們上陣打仗,代表的是大古國,代表的是軍部,可結果呢,輸了,全軍覆沒,丟人”說道丟人兩個字的時候,這位國子監的學子拍了拍自己的臉,繼續說道:“丟到他姥姥家了,那祖範陽就是個廢物。”

在他聲音很大的時候,本來熱鬧的問心酒樓安靜了不少,都在看著這兩桌人的吵架,在場的可都是達官顯貴,不是什麽不入流的人。

在這棟樓子裏遇見爭吵那可是比在京城看到流浪漢還稀奇的事情。

此時場麵很安靜,一聲清脆的把掌聲拍在了那位高傲的年輕人臉上,那年輕人被打的在空中轉了不知道多少圈,然後臉先著的地。

這一巴掌打蒙了不少人的臉,也打寒了不少人的心,酒樓的掌櫃的就是其中之一,他趕忙派人去通知封大官人,然後趕緊下場,打算說些什麽暖暖場,誰料他還沒說話,那群學子的領頭人就不鹹不淡的說:“想當和事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

掌櫃的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那位國子監的領頭人上前輕輕扶起自己那位同窗,看著那位打人的將種子弟平淡的說道:“你可知道在京城打人是何罪?”

那位將種子弟滿臉鐵青,朗聲道:“依照我大古國律法,打人者杖三十”然後挑釁的看著他:“怎樣,你去報官?”

身後一眾人都笑出了聲,報官?在京城報官抓軍部的人?滑天下之大稽,打了就打了,別說打了,隻要不打死,都是小事。

除非你父親是三品以上大員,可是這群學子是麽?

他們自然不是全是,問心酒樓有明文規定,三品以上的官員以及子弟,都是在樓上的,換句話說,問心酒樓直接就將這些人分為三六九等,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些人喝多了大打出手,結果鬧得不可開交。

所以能坐在一個桌子喝酒的自然是差不多級別的,不怕鬧事。

那位國子監的學子自信的微微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你們挺厲害的?”這話一出,那群將種子弟立馬笑出了聲,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自己這邊隨便出一個人就全部打趴了。

那位領頭的國子監學子淡然的吩咐身邊的一個人:“去報官,如果府尹大人不願意來,就把我的名字報上”身邊一人立馬退出去,臨走時甩了一個眼神給這些將種子弟,你們等死吧。

這些將種子弟都覺得有點意思,怕自然是不怕的,打人而已,這京城府尹還真的敢將他們拖過去打一頓?就是這讀書人說話有些意思,報他的名字,他誰啊?能讓府尹給麵子?

雖說京城府尹這個位置很尷尬,不上不下,在京城在他之上的一抓一大把,但怎麽說也是京城的府尹大人,普通人家的公子哥他也是不需要給麵子的。難道此人的父親是三品以上的?

場麵一度很尷尬,那位被打蒙的學子慢慢轉醒,一開始很茫然的看著同窗,然後他想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立馬跳起來,捂著半邊腫起來的臉破口大罵,因為半邊臉腫了起來,所以很少有人聽得清他罵的是什麽。

隻是知道他在罵人,那位將種子弟往前走了一步,那位學子立馬往後縮了一步,然後繼續罵道。

那位將種子弟低聲問道:“真不怕死?”那位學子怒道:“你來啊,有本事今天打死我”

一拳打出,拳風陣陣,至少是七品以上的修為,不算低了。

一拳打空,將種子弟錯愕的收回拳頭,不信邪的又打了一拳出去。依舊打空,隻見他怒吼一聲,雙拳拳出如龍,一瞬間就出了十八拳,可還是一拳沒有落到實處。

他身後的那位將種子弟的領頭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別打了,丟人”然後他看著這年輕人問道:“哪位”

讀書人微笑道:“徐潁川”

此名一出,在場眾人紛紛吃驚,徐潁川是誰?他本名沒有人知道,隻知道他是從來到京城的第一天就自稱徐潁川,乃是李仲意死後由稷下學宮派遣來京城國子監學習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秦王的親信,來此就是為了收攏學子們,如果秦王登基,這位徐潁川就是大古國的丞相。

未來大古國的丞相,這個身份足夠讓所有人吃驚,所有人都開始戲謔的看著那批將種子弟,此時看他們如何收場了。

在京城,這群將種子弟可是無法無天的存在,本身實力就強,再加上軍部的勢力,他們一般還真沒吃過虧。向來被看作不能惹的存在。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那位將種子弟的領頭人嘴角扯過一絲微笑,原來如此,看來今天此人不是來喝酒尋歡的,是奔著自己來的。

那位將種子弟一抱拳:“鍾長社”

滿座又是一陣驚訝,鍾長社乃是潁川鍾家的弟子,早在攝政王當大皇子的時候就是其手下,跟隨大皇子多年,南征北戰,戰功顯著,這次大皇子當攝政王特地將他調回京城接替大任,如果說秦王登基徐潁川是丞相,那攝政王登基,這位鍾長社就是名副其實的大柱國。甚至是異姓王。

徐潁川微笑道:“我知道”

鍾長社也笑道:“我知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