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意想得沒錯,陳鬆林現在確實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他家在北方一個偏僻的小鎮,整個鎮子就隻有一個製鞋廠,一個皮革加工廠,屬於那種又小又窮的地方。
生活在這裏的人,恨不得從出生起就一眼望到頭了,除非離開,否則根本不會有什麽大出息。
陳鬆林的父母都是皮革廠的工人,他上麵有兩個哥哥,下麵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妹妹出嫁了,兩個哥還有弟弟都因為沒有房子到現在還打著光棍。
從他考上大學那一天,他就變成了全家的希望之光。
陳鬆林這輩子最大的執念就是留在大城市,一輩子都不要再回到這個破爛地方了。
開始的時候他真的做得很好。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距離自己的夢想隻有一點點距離的時候,江嘉意的兩封檢舉信竟讓他所有的希望全都毀於一旦!
回家的這段日子,對於陳鬆林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樣。
母親的哭泣,父親的摔摔打打,兩個哥的橫眉冷對,還有弟弟的破口大罵……
讓他隻覺得天天生不如死!
陳鬆林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這麽窩窩囊囊的過下去了,畢竟他之前不是沒反抗,可得到的結果除了被打了一頓,就是被公安當做盲流給遣送回來。
他覺得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收到了一封信。
信沒有署名,信裏也沒寫別的什麽,隻寫了兩個地址,以及江嘉意的近況。
那兩個地址一個是邊防營的,一個是邊防營的上級單位團部紀委辦公室的。
從信裏陳鬆林才知道原來離了自己,江嘉意竟然過得這麽春風得意!
她哥哥升職了,現在已經是副營職軍官了。
她在市裏報社找到了一份工作,現在已經是報社的記者了!(連潔消息有誤)
更讓他生氣的是——她到處告狀,把他和張美玲給拆散了,轉眼她就給自己找好了下家!
憑什麽啊!
陳鬆林一想起這個就氣得眼冒金星,真恨不得現在就找到江嘉意,和她撕扯一番!
那封信隨信還給陳鬆林寄來了一份到南江市的介紹信,介紹信沒有寫出行日期。
那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讓陳鬆林拿著介紹信去找江嘉意算賬!
陳鬆林收到信的時候確實怒意上頭,當天就想殺過去的!
可過了一夜後他冷靜了。
最近這段日子他見識了太多的世態炎涼,早已經沒有了最初的衝勁兒。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沒錢。
想當初,為了和江嘉意離婚,他可是把所有能借的人全給借遍了,現在還欠了一屁股的饑荒。
想去雲州島,那筆花銷可不是個小數目。
於是,陳鬆林決定改變方式,先跟江嘉意聯係上,敲詐一筆再說!
想想那個死女人拿了自己那麽多錢,害得自己一無所有,陳鬆林撕吃了她的心都有!
知道江嘉意真的給自己打電話了,陳鬆林一陣驚喜。
去的路上他想了一路,滿腦子都是怎麽要挾江嘉意的話。
他準備用告訴那男人江嘉意真實嘴臉做要挾,讓她先給自己寄五百塊錢來。
至於其他的錢,收到這筆再說!
對於能要來錢陳鬆林很自信,他和江嘉意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對她實在是太了解了。
之前這個女人發瘋,估計是被自己氣狠了,可實際上陳鬆林知道,她是個膽子很小的人。
稍微嚇唬嚇唬就會妥協。
再加上,那封信裏說得明白,她後找的男人條件很好,想來江嘉意為了抓住他費了不少心。
那就更應該會害怕自己搞破壞了!
陳鬆林可以說是躊躇滿誌地拿起電話的。
可沒想到電話剛一接通,對麵江嘉意就語氣極為冷淡地說:“急著找我什麽事?怎麽,準備提前把軍軍明年的贍養費先給了?
贍養費這個倒不著急,咱倆得先把孩子幼兒園的費用分攤一下。
軍軍馬上滿三歲了,下個月我準備給他報幼兒園了,一個月托費是二十,咱倆一人十塊。一年按十個月算,你先給我寄一百塊錢過來吧。來回交通費我也不跟你計較,我都出了。
我的地址你也知道了,你什麽時候把錢寄過來?”
陳鬆林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差點沒直接氣地憋死過去!
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打電話過來竟然是跟他要錢的!
他當即就暴躁了,罵道:“江嘉意你是窮瘋了嗎,你居然還敢追著我要錢!你拿了老子多少錢了?我因為你欠了一屁股債,我還沒跟你算賬,你竟然還敢跟我開口?”
江嘉意嘖了一聲:“你不會忘了咱倆之前簽的有離婚協議吧?那協議可是蓋了章,有法律效應的。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孩子的教育費用均攤,怎麽,你想反悔?
還有,什麽叫我追著你要錢?明明是你發電報給我,說要給我錢的。我還以為你那被狗吃了的良心還殘留了一點點,想起你還有個兒子了!
結果,嘖嘖,還真被狗吃得幹淨!”
“我什麽時候發電報說要給你錢了?我明明是要找你要錢!”
陳鬆林簡直要被氣死了,之前路上想好的那些話全都忘記了。
此刻幹脆直接說道:“我聽說你找了個新男人,還是條大魚。江嘉意,你老老實實給我寄五百塊錢來,之前咱倆的新仇舊怨一筆勾銷。不然我要你好看!”
江嘉意挑釁的輕笑:“你準備怎麽要我好看啊?”
陳鬆林冷笑一聲:“那自然是要把你的真麵目告訴給人家!讓人家知道你到底是一個多麽惡毒的女人!”
江嘉意哼了一聲,聲音裏全是鄙夷:“陳鬆林你嚇唬誰呢!別以為你弄到我的地址了,我就相信你的能力。你從哪兒知道我又找男人了?這壓根沒有的事兒!怎麽,想隨便編個理由詐我的錢?你想都不要想!”
“怎麽就詐你了?江嘉意,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信口雌黃?老子要是沒有十足的證據根本不會找你!”
“我不信,真有證據你倒是說來聽聽?莫不是你有千裏眼,隔著這麽上千裏的距離你還能知道我的一舉一動?”
“我沒千裏眼,但是我有眼線!不怕跟你說,我的眼線早就把你的情況都跟我說了。我不光知道你在哪兒,我還知道你找的狗男人叫什麽……”
江嘉意靜靜地將話筒從耳邊拿開,放得離架子上那個打開的錄音機更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