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收錄機是陸安清早上送過來的。

之前江嘉意見過武向陽有一個,所以昨天看到電報的時候說了一句。

說要是有個收錄機帶著就好了。

但是小武已經去島上了,院裏也沒見誰用過,所以她說說也就算了,根本沒放在心上。

誰知道陸安清不知道從哪兒借的,一大早就送了過來。

有了這個收錄機就方便了,江嘉意從和陳鬆林說第一句話開始就有意識地引導。先把他的火氣激起來,然後把他逼得開始口不擇言……

果然,這人就是這麽輕易地上當了。

他不僅說出了島上有眼線,還把敲詐的罪名落實得實實在在。

聽他還在電話那邊吱吱哇哇,江嘉意都有點同情他了,同情他咋長了個驢腦子,能夠蠢到這種地步?

同樣的坑還能跳第二次?

江嘉意耐心地等著陳鬆林說完,甚至都不去在意那昂貴的電話費了。

直到陳鬆林自己說著說著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然後警惕地閉上了嘴。

江嘉意才慢悠悠地將話筒拿過來,問:“說完了?不說了?不說也沒關係,你之前說的那些已經足以證明你是在敲詐我了。我等會兒回去就把這些錄音交公安,也不知道敲詐未遂現在能判幾年?”

“錄,錄音?”陳鬆林整個人都懵了!

說話都磕巴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江嘉意會錄音。

她從哪兒弄來的收錄機?

那玩意除了在上大學的時候見老師用過,陳鬆林就沒見私人有過!

“嗯,錄音。”江嘉意答道。

說罷她還善解人意地又問了一句:“是不是不相信?要不,我放給你聽聽?”

她說著話就開始倒帶,然後將錄音機的喇叭對準了聽筒……

當聽到自己囂張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陳鬆林整個人都快要嚇尿了!

他的腿都控製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他都不敢想,這些話要是送到公安局,那等待著他的會是什麽!

判不判刑不知道,但被叫去教育是肯定的。

鬧不好還會被送去勞教。

當初公安把他押送回來,還在街道辦留了記錄,這已經讓陳鬆林在家屬區沒法做人了。

這要是二進宮,再去了派出所……

陳鬆林打了個哆嗦。

他氣得對著話筒大罵:“江嘉意,你無恥!”

“誰無恥咱倆心知肚明!不是你找過來跟我要錢,我都懶得搭理你!”

江嘉意對著話筒罵道:“陳鬆林你別覺得你收到封破信你就拿住我把柄了!我江嘉意行得正坐得端根本就不怕你!

有種你就來!你去舉報我啊,但凡你敢,我不搞死你我就不姓江!

還有啊,我哥就在我身邊,你信不信惹急了明天我們一家就請假去收拾你!

現在可不是僅僅你知道我地址,我也還記得你家住哪裏呢!

我弟之前就一直嚷嚷,說還沒來得及把你的狗腿打斷你就跑了。現在行啊,你又找上門來了。我看你的腿是真不想要了!”

哢噠。

那邊的電話掛了。

江嘉意拿著收錄機從打電話的小屋子裏走了出來。

“怎麽這麽長時間?”江嘉強已經在門外徘徊很久了。

看到她推門立刻就迎了過來。

因為旁邊還有人排隊,江嘉意沒有說話,而是對著哥哥得意地笑了笑。

去窗**完費,取回剩餘的押金,江嘉意心疼地咬了咬牙。

媽的,為了那麽個渾蛋東西一下子花了她二十多塊!

他真的不配!

不過江嘉意又覺得這錢花得挺值。

以陳鬆林那膽兒慫樣,有這盤磁帶估計能讓他老實一陣子。

因為一切都按照預定的走,沒出什麽變化,所以打完電話後江嘉意的心情還挺好的。

甚至因為又把陳鬆林痛罵了一頓而覺得非常痛快。

於是她相當大方的把哥哥帶去了李阿婆那個私房菜館,奢侈地自掏腰包請哥哥大搓了一頓。

直吃的江嘉強嘖嘖驚歎,一個勁兒地說:“這地方也就六子舍得帶你來,要是我,來一回我半個月都緩不過來,心都得流血!”

江嘉意知道他這是拐著彎替那個人說好話。

其實事情解決之後,她已經沒那麽生氣了。

但就是不氣也不能說!

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太好說話了。

這個他們也包括哥哥在內。

於是她哼了一聲,故意拉長腔說道:“那是,請妹妹吃飯肯定舍不得。要是請我未來嫂子就不一定了,那必然是舍得的。”

聽得江嘉強好氣又好笑,在她腦門上使勁兒戳了一下。

飯後兩個人也沒有多留,直接回了島上。

隻是在離開巷子的時候,江嘉意下意識朝孫德民家那個院子多看了兩眼,然後就從敞開的木門裏看到了一個坐在小板凳上納涼的老太太。

從麵相就能看出那人一臉刻薄,絕對不是個好惹的。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

兄妹倆回到家屬院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多了,正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

臨走時他們將兩個崽兒送到了林政委家,估計這會兒還在睡午覺,所以也沒有過去叫他們。

江嘉強回家洗了個涼水澡就匆匆忙忙地趕回營裏銷假去了,江嘉意用溫水擦洗了一下,準備也小睡一會兒。

可她剛剛收拾好,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門,陸安清走了進來。

“你來得正好,我把收錄機還給你。”江嘉意招呼他進來後就準備往屋裏走,卻被他攔住。

“你留著用吧,那是我的,之前一直放辦公室裏了。”陸安清解釋道。

聽他這麽說,江嘉意就不著急了。

看出她情緒的好轉,陸安清的心多少放下了一些,問:“事情辦得怎麽樣?”

江嘉意就將和陳鬆林的對話和他複述了一遍,然後輕歎:“你那連姨為了打壓我真的是絞盡腦汁,連陳鬆林都能利用上。

你說她幾十歲的人了,攢下的那些人脈會不會都因為我用光了啊?那多不好意思,被她這麽重視我怎麽還有點小慚愧呢?”

陸安清被她說得忍不住地樂。

看她小嘴兒巴拉巴拉,說起刻薄話都不帶打磕絆的。隻覺得實在是太可愛了。

讓他忍不住想伸手在她的腦袋上揉一揉。

隻可惜他的手距江嘉意的腦袋還有一段距離,連她的頭發絲都沒碰到呢,就被她毫不客氣地拍了下去。

“老實點兒。”江嘉意衝他瞪了瞪眼睛,然後問:“你這會兒過來是幹嘛呢?就是問問我打電話的情況?”

“確實想問問。另外……”

陸安清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信封:“杜班長和連潔之間的關係查清楚了,他們應該是親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