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圓圓剛吃完早飯從餐廳出來就被母親給堵住了。

她眼神飄了飄,說:“媽,你幹嘛啊?我老師布置的作業還沒寫完呢,你別耽誤我時間。”

連潔揪住她衣服袖子,冷冷地說:“別找理由,跟我回去說話。”

說罷,她狠瞪了女兒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安圓圓無奈,隻得灰溜溜地跟了進去。

此時的連潔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看到女兒進來,她嚴肅地問:“聽說你寫了申請,下半年要留在南江船舶所實習?”

安圓圓縮了縮脖子,沒有吱聲。

連潔氣得一掌拍在了沙發扶手上,然後罵道:“你可真是長大了,長能耐了,這麽大的事兒都敢不跟大人說一聲,你都學會自作主張了!”

安圓圓撅起了嘴巴:“我自己將來的工作方向,我為什麽不能決定?”

連潔恨到不行,用手指朝女兒戳了戳:“你知道為了能讓你留校媽媽做了多少工作?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倒好,我這邊什麽都安排好了,你隻要老老實實的按流程走就行,這時候你竟然遞交申請到南江來實習?

安圓圓,你是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在這邊實習合格後將來分配工作會率先考慮分配到南江的!

這裏是偏遠地區,缺人缺得厲害,享有優先選擇權。一旦這邊提出要你,就算是我再想辦法也很難把你留在津市,更別說留校了。

圓圓,做事要動動腦子的,你怎麽能這麽衝動!”

安圓圓道:“我沒衝動,我願意留在南江。媽,我是學造船專業的,我這專業不到船舶所工作留在學校,那我這幾年大學學來有什麽用?

你讓我留在津市,津市有什麽啊?除個港口連個造船廠都沒有。我留在那兒用不了兩年我學的這些東西就全還給老師了。”

“津市有什麽?津市有你爸媽!”連潔氣得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哥我們已經指望不上了,你再跑了,我和你爸將來怎麽辦?你忍心看著我和你爸將來變成孤寡老人,連個兒女守在身邊都沒有?”

安圓圓皺起了眉頭:“你別這麽說我哥,我哥沒考上大學那也不是他的錯,是時代問題。我哥以前成績比我還好呢!這不是下鄉給耽誤了嘛。”

一提起兒子連潔就煩心,她擺了擺手:“不說你哥,你別給我繞彎子,你就說你想留在南江到底是為了什麽吧?”

“能為什麽?”安圓圓一臉的莫名其妙:“當然是因為專業對口了。”

連潔睨了她一眼:“沒別的原因?全國那麽多船舶所,為什麽你就選了南江?”

“因為我跟這邊熟啊!我一年就要來兩三趟,有陸二哥在這兒,我爸哪個假期不使喚我來個一次兩次的?能選熟悉的單位我當然選熟悉的單位了。”

“是因為單位熟悉還是因為人熟悉?”連潔再次問道。

安圓圓察覺出了不對勁兒,她沒有回答,而是重新望向媽媽,問:“媽,你到底要說什麽?”

“我是想問你之所以選擇來南江是不是因為安清?”

“因為陸二哥?”

安圓圓正想說“跟我陸二哥有什麽關係?”

轉念一想,有個熟人看著媽媽可能會更放心。

於是答道:“也有點關係吧,陸二哥他們這雲州島離南江多近啊!有點什麽事我找他也方便。有他在,你和爸也不用怕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受人欺負了。”

果然,連潔聽了這話後頓時眉開眼笑。

她當即拉起女兒的手親昵地拍了拍,道:“我就說,你做這樣的選擇肯定是因為安清。

這樣其實也行,安清剛剛升了正營,現在調動單位也不合適。讓他好好幹幾年,幹出點成績,到時候讓你爸想辦法把他調到他們學校去。

以安清的能力,即便做不了講師,做行政工作他也肯定是一把好手。

到時候你隨軍隨回去,有這幾年的工作經驗,回去想去個好單位想想辦法也不是辦不到。”

安圓圓越聽越不對勁兒,一臉不可思議地問:“媽,你想啥呢?”

連潔瞪了她一眼:“當然是想你們的未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什麽也不想悶著頭就知道往前衝?做什麽事肯定得走一步看三步……”

“不是,”安圓圓打斷了她,“什麽叫我們的未來啊?我和陸二哥之間可什麽也沒有,你別把我們倆放一起說。”

連潔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現在沒有,處一處也就有了嘛。安清人品不錯,各方麵條件也都可以,你們倆很合適。”

安圓圓嚇得掙開她媽的手接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驚恐地道:“媽,你可打住吧!你怎麽想的,把我和我陸二哥往一起扯?我跟他怎麽可能嘛?還處處……我跟他處處和跟係主任處處有什麽區別?你別嚇死我了!”

安圓圓說著就想到了他們係主任的撲克臉,頓時嚇得打了個激靈。

連潔快被女兒給氣死了,追過去朝著她的背拍了一巴掌。

“你胡說八道什麽?聽聽你說的什麽話,這是女孩子能說的?”

安圓圓委屈極了:“這是我想說的?好好的你非把我跟他扯一起幹嘛?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我才不找他。我現在想起他給我檢查作業還做噩夢呢!”

連潔聽了這話也是一陣無奈。

這個陸安清啊哪兒都好,就是做事太認真了。

當初女兒要考大學,老安正在忙一個項目顧不了她,就把陸安清安排過去幫她補外語。

當時老安隨**待了一句,說沒別的要求,隻要求考試的時候英語別拉分就行。

這下好了,之後女兒高考英語確實得了高分。

可那段補習時間也成了女兒之後好幾年的夢魘,什麽時候提起她陸二哥給檢查功課就癟嘴想哭。

這事她和丈夫知道後也是好氣又好笑,不知道是說陸安清那人死心眼呢,還是辦事靠譜。

看事情實在有點說不下去了,連潔也覺得這感情的事兒不是一下子就能談攏的。

她朝女兒揮了下手,說:“行了懶得跟你說,你去寫作業吧。對了,這周末聽說營裏要搞聯誼會,你準備一下到時候參加。我會跟安清說,到時候讓他做你的舞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