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穆連城剛剛吃了藥,才躺下來,王振進來了,“萬歲,德妃娘娘薨了,皇後的人到德妃宮裏去了,大家竊竊私議,說這刺客是德妃安排的。”

“這麽說來,德妃是畏罪自殺了?”對於德妃猝然的死亡,皇宮裏很快就傳出了沸沸揚揚的閑言碎語。

知情者隻有皇後幾人。

這消息傳到長歡宮,方氏震驚,駭異地追問細節。

倒是阿梨,麵無表情。

【娘親啊娘親,這事情是皇後娘娘安排的,自打家裏被滅後,德妃在後宮已岌岌可危,皇後娘娘利用了她,此乃棄卒保車。】

方氏微微站了起來。

她的視線穿越了窗外那混沌的黑暗,停留在了盡頭。

似乎……

自打進入皇宮這小半年,已見識過不少人的死亡了,先是賢妃,後是德妃,這皇宮裏果真風雨飄搖危機四伏。

“阿娘,沒事的。”

阿梨抓住了方氏的手,“是她罪有應得。”

方氏沉默著,許久後才吐口氣,唏噓:“但娘親和德妃壓根就沒仇怨,甚至於自打阿娘進宮後,就沒怎麽和德妃說過話。”

阿梨卻人間清醒,握著母妃的手暗暗用力。

“娘親,實際上您的存在對某人就是威脅,她去了也好。”

【阿娘,您難道就沒看出來?父皇對您已經和之前截然不同了,將來您可是要做皇後的人,如今去一個對手,對您來說豈不是好事。】

“娘親,咱們以後要留在皇宮裏,一生一世都不離開嗎?”阿梨忽地問出這麽複雜的問題。

方氏遲疑許久,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走向。

“德妃當年也是皇帝喜歡的人,奈何如今榮寵不在,便死於非命。”

這讓方氏隱隱產生憂慮,莫看看今日鮮花著錦,明日可能就要人頭落地了,阿梨見母親這麽慨歎,這才笑著用手指頭撫摸一下方氏的眉心,嘟囔道:“您和他們都不一樣,如今皇宮裏除皇後就是您最尊貴了,您應該拉攏屬於自己的人。”

聞言,方氏搖頭。

“這是三歲小孩應該說的話嗎?”

她這是在教唆自己。

但阿梨卻更用力地抱著方氏,“在這裏,一旦獨木難支勢必出問題,阿娘,您明日去見一下周婕妤,王美人,以及蘇答應。”

這幾個女子是原書裏性情溫婉卻知書識禮之人,和母親一定有共同話題。

但方氏卻不習慣植黨營私。

阿梨點到為止,也不多說什麽,反正她會問父皇索要一些小禮物,讓青橘整頓好,至於母妃是去送還是不去,那便是她的自由了。

夜色降臨,墨一樣籠罩了過來。

皇後也知道機會來了,她帶了一群人進入德妃宮裏,輕易就找到了地道入口。

在地道裏,這倆匪徒寢食難安,他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昨晚德妃最後一次見他們,許諾會保護好兩人,並找絕妙的機會送他們離開皇宮。

他們等啊等,等啊等,並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危險。

此刻,有人用力撞蓋板,兩人頓時嚇壞,握著武器自衛。

不一時,王振的聲音傳了進來,老太監的聲音冷厲沙啞,不男不女,但卻不怒自威。

“兩位跳梁小醜是自己出來呢,亦或等咱家一把火將這裏夷為平地呢?如今你二位的罪狀已曆曆在目,出來興許咱家心情好還能留個全屍給你等。”

這倆說什麽都不出來。

不一時蓋板撞開,王振點了艾草,濃煙滾滾,不一時,裏頭兩人狂奔出來,一抓一個準。

這倆很快被帶到了乾坤殿,不一時,方氏和阿梨也到了。

皇後給穆連城行禮,“抓這倆毛賊真是大費周章,他們是臣妾從德妃宮裏抓到的,陛下可以審訊一下。’

穆連城盯著兩人看,發覺和方氏描畫出來的肖像毫無二致,知道這倆便是罪魁。

阿梨:【父皇,快詢問一下他們和皇後的關係。】

其實哪裏需要詢問,這倆刺客心驚膽戰,明白將要給就地正法,急急忙忙求助。

“皇後娘娘,你法外施恩啊。”

“萬歲,您網開一麵。”

穆連城讓帶到大理寺去,大理寺少頃裴延很快送了審訊結果出來,穆連城看向證詞,一言不發,他在屋子裏踱來踱去,似乎做夢都想不到事情會這樣。

阿梨自然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了。

在原書裏,穆連城和皇後關係不睦,由來已久,正因為有太後娘娘袒護,搜易多年來皇後為所欲為,皇後的父兄更是有篡位的野心。

原書中間的支線情節是穆連城昏頭昏腦的冊立了皇後的哥哥為淮南王,自那以後,皇後的哥哥傭兵自用,終於在七年後,成為了反賊裏最厲害的一支隊伍。

如今,劇情卻完全不同了。

太後聽到了阿梨的心聲,以至逐漸疏遠了皇後,知曉皇後乃巧言令色之人。

至於穆連城,對皇後就更是提高警惕了。

“這也是他們一麵之詞,”麵對這鐵證如山,穆連城隻是搖搖頭,“沒證據的攀誣罷了,如今就處決了他們莫要讓秘密外泄了。”

看穆連城對案件的結果持懷疑態度,裴延駭然變色,“他們說的丁是丁卯是卯,萬歲如何說他們是一麵之詞啊?”

“此事,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了,你知道就好,收起來吧。”裴延還要說什麽,但皇帝已不聽了,他隻能不情不願離開。

天黑以後,阿梨到乾坤殿找父皇,卻被告知穆連城到皇後壽康宮去了。

這讓阿梨隻感覺奇怪。

在原書裏,穆連城主動去皇後壽康宮的次數很少,少到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又一次,穆連城卻表彰了皇後,次日,更是給皇後的父親和哥哥加官進祿。

但願不要是今天。

阿梨撲了個空,回長歡宮後,見方氏在給穆連城做護膝,她倒是鬱鬱寡歡的樣子。

方氏看向阿梨,丟下針線活,“你如何悶悶不樂的,你父皇在忙?”皇帝日理萬機,自然沒時間理會她。

阿梨用一種苦大仇深的聲音說:“娘親,您必須知道怎麽鞏固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