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好的下午,金宅內一片嘈雜,廚房中站著一抹執著鍋鏟的清秀身影,那人正動作嫻熟的洗鍋開火倒油下菜,不過多數便芳香四溢。
“進來看看唄!”韓言大汗淋漓地炒著菜,趁著加調料的功夫扭頭朝躲在門後麵的徐荊年和韓一潔看去。
而那兩人表情凝重,隻從門後探出一顆頭,像是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
而金宅內的專屬廚師張嫂正麵露微笑看著這位小少爺略有青澀的翻炒姿勢,是不是出聲提點幾句。
“鹽不要放太多,水沒過菜就可以了......可以出鍋了。”
等韓言關上火將鍋中看著賣相尚可的菜式盛到瓷盆中,一雙眼睛都泛起了光。
“過來嚐嚐!”
說完他自顧自抄了三雙筷子,強硬地塞給了在門口不願進來的兩人。
張嫂見到這陣勢,也含著笑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她教導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做菜已經有大半個月了,從最開始的切菜都能切到手,看見火和濺油能跳到房頂那麽高,到現在勉強可以自主做出一道像樣的菜。
其中的艱辛她都看在眼裏,於是便更加耐心地教導他。
不過還好,這次入口的酸辣土豆絲雖然說不少好吃,但也絕對不算是難吃的範疇。
這時候的韓言也滿心歡喜地夾起一筷子嚐了一口,入口的一瞬間就不可思議了。
他雙眼泛光看著麵前的張嫂,震驚地說:“哇塞!我感覺能吃誒!”
這邊的徐荊年和韓一潔皺著眉如赴死般吃了一口,表情也逐漸放鬆了下來,開始嘖嘖讚歎。
“不錯啊小言言,你可以出師了!”徐荊年自己做菜也就這水平,這會麵對學習了大半個月,而且每天都捂著被切傷手從廚房中嗷嗷大叫跑出來的韓言,終於變成了能夠自主做菜的模樣,感到十分欣慰。
而韓一潔雖說不愛幹這個,但做菜可是一把好手,吃完以後也表示感覺這道菜還是勉強可以吃的。
這大半個月,韓言一直被這兩人質疑,每當在切菜的時候切到手,或是洗菜的時候洗出蟲子嗷嗷叫,他們都會很溫柔地勸誡他幹脆放棄算了。
反正家裏有阿姨,再怎麽樣也輪不上他來做這些事情。
可韓言決定了要幹一件事情就是強得要命,非但沒有想要放棄的念頭,反倒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
早上起床便跟著家裏的傭人一起打掃衛生,人家熨衣服的時候也圖個新鮮過去玩,結果被掛熨機裏頭噴出的熱氣給弄傷了手。
就連喬有空過來玩看見他這副慘樣,也要滿臉憐惜地勸上他一番,那苦口婆心的模樣不亞於金老爺子剛知道韓言想搖身一變成為一個體貼的媳婦。
但金老爺子顯然比所有人都想的要多,他聽見自己外孫嬌羞地表達出自己要開始操持家務以後,當即怒發衝冠,指著韓言道:“是不是陸亦則嫌棄你不會幹這個!好啊我就知道......”
後麵好不容易才表達出並不是別人說了什麽韓言才突然起了這個想法,隻是想成為一個合格一些的另一半而已,可金老爺子還是對這件事情嗤之以鼻,最後幹脆每天下午出去遛彎,眼不見心為淨。
要說唯一沒有打擊韓言的人,那就是金外婆了,她年輕的時候也是事業家庭兩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她時不時還會跟韓言分享一些簡單的菜式,有的時候還會閑著有空用紙記下一些方便做的小吃,當然,這一切都要在她清醒的時候。
韓言做成了一道菜,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可這會兒外婆在睡覺,而外公早在吃完飯的時候就氣呼呼地拄著拐杖跑外頭玩去了。
但這時候能得到徐荊年和韓一潔的讚美已經很不容易了,於是韓小言開心地把小半碗土豆絲給吃了個幹淨,決定給自己放一下午假。
韓一潔要去公司處理一些事宜,便沒辦法陪同,於是隻有韓言和徐荊年坐上車去了市區。
兩人這次去不是為別的,隻是待在這裏的時光已經所剩無幾,再過幾天就到了回國的日子,正好上次定的戒指那邊的工作人員也打電話通知來取了,於是這會兒韓言腦海中除了方才的土豆絲就是上次自己定製的戒指。
等到了專櫃取到戒指,接著這會櫃台上耀眼的燈光,韓言把戒指盒一開,便看見兩枚低調的男士戒圈,上麵的碎鑽閃閃發著光。
“漂亮,你家陸總鐵定要愛死你了。”徐荊年也低著頭看,眼中不乏豔羨之色,“你打算什麽時候給他啊?”
問完這句話小年年便看見這位小機靈唇角勾起一抹笑,接著小聲說:“下個月是他生日,當天送!”
“哦~”徐荊年撈著他往商場外走,“陸總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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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深,默城四處一片大好景象,韓星辰坐在車後座,聽著身側母親絮絮叨叨囑咐這一會要說的話,內心一片空寂。
副駕駛便坐著韓勁,此時正百般無聊地翹著腿從後視鏡中看他。
這防止他逃跑的警惕模樣讓他有些想笑,不由得又回想起先前他們押著韓言去相親的模樣,應該也是這樣的陣仗吧。
不過多時車便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韓勁先行下車,接著打開車後座的門,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我還能跑了不成。”韓星辰冷笑一聲,攏著身上金素嬌特意為他挑選的高定襯衫下了車。
街邊風大,正是夏季,又飄著一股乏悶的熱氣。
韓勁沒再跟他說話,等金素嬌也下了車後,金素嬌便挽著韓星辰的胳膊,整理一下剛做好的發型,緩緩進了大門。
進了電梯一路到了五樓,長長的走廊燈光明亮,韓星辰視線一直來回掃著,挑選著自己合適的逃跑路線。
內心想法交雜攀升,卻在包廂門推開看見裏麵那張曾有一麵之緣的麵容時都徒然消散了。
包廂內有著兩個年輕男性alpha,一個是黃邵嵐,二樓另一個無論長相氣質都稍顯遜色的該就是黃劭風了,旁邊坐著一位穿著旗袍的優雅婦人。
金素嬌一見到便迎了上去:“黃太太,好久不見了。”
那黃太太也笑意盈盈湊過來打招呼,接著將視線移向韓星辰這邊,眼角的笑意不減,卻染上幾分奇怪的情緒。
“這就是星辰吧,真是出落得越來越好看了。”
“伯母好。”韓星辰擠出一抹笑容,別扭地跟她打了個招呼。
黃太太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眸底閃過一絲意味深長,接著便招呼著一桌子人都坐下慢慢聊。
“我們星辰在家聽話懂事,學習也是很好的,這不,才剛畢業呢。”金素嬌臉上的笑完美得體。
黃太太聞言盯著韓星辰笑,接著又故作苦惱道:“唉!我們家這位在外麵名聲確實不算太好,但邵風那次宴會一回來跟我說對星辰有感覺,想娶他回家的時候我也是很吃驚的,不過現在看著真是越來越般配。”
兩位長輩在這虛偽的你一言我一語,韓星辰坐在角落卻是嗤之以鼻。
他的眼神時不時朝著同樣沉默的黃邵嵐那邊投去,卻總是和一直盯著他的黃劭風對上。
黃劭風能不知道這位身驕肉貴的小少爺在想什麽嗎,他自從那次宴會看見他以後便總是夜中夢見,想來他在外頭聲名狼藉,能娶一個這樣的Omega回家也算不錯,於是便百般懇求母親給他定親。
雖說此時對麵這個小家夥的不滿都像是快要溢出來了,卻讓黃劭風更加覺得帶勁。
帶刺的玫瑰才讓人更覺得高不可攀,而自己親手將他的荊棘折斷,這樣的成就感是無法想象的。
“星辰,你感覺怎麽樣?”
金素嬌跟黃太太聊著,忽然就招呼韓星辰說說看法。
而對麵的黃太太也笑道:“有我們在他們倆估計都不好意思說話,正好旁邊有個休息隔間,不如你們兩去裏麵聊一聊吧。”
沒等韓星辰說話,黃劭風便先行站起了身,笑著招呼他。
韓星辰坐著沒動,心中滿是不情願,而身側的韓勁麵色已逐漸冷了下來,他正要說話,對麵的黃邵嵐便忽然開口了。
他緩緩站起身,深邃的眼眸看向韓星辰:“星辰弟弟年紀輕臉皮薄,應該是不太好意思跟邵風共處一室的,不如我們也進去吧,都是年輕人聊天也隨和一些。”
這個提議顯然受到了金素嬌和黃太太的認可,應答過後四個年輕人便進了隔間,身下兩位太太在外頭聊著婚事的細節。
然而無論是在外間還是隔間,對韓星辰來說都一樣,他始終閉口不言,隻看著黃劭風和韓勁在那客套。
視線時不時瞟過正在玩手機的黃邵嵐,心裏也會不自己加速跳動一下。
韓星辰甚至有那麽一秒鍾在想,他有沒有可能和黃邵嵐結婚呢?雖然他不願意商業聯姻,可這個人如果是黃邵嵐的話,倒也未嚐不可。
偏生他一直低著頭,全程都沒再說過第二句話,反而是吊兒郎當的黃劭風似乎看出了什麽倪端。
“星辰,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啊?”他一雙與自己哥哥有幾分相似的眼睛眯著笑,徒然流露出一股子浪**氣息。
韓星辰看著他沒說話,依舊維持著抱臂倚靠在沙發椅背的姿勢。
一旁的韓勁見到氣氛古怪,忙又開口打圓場:“星辰比較內向,看見你估計是有些害羞了。”
“誰害羞?”韓星辰冷冷打斷他的話,沒再像在外頭一樣裝模作樣。
他怕自己再不開口,自己的一舉一動就真的要被他們解讀的有理有據了。
黃劭風見他語氣衝,倒也沒說什麽,又是笑道:“我知道,韓小公子肯定是忌諱著我那些外頭的傳言,不過他們說得對,我確實生活有些紊亂,不過跟你結婚以後我都會改的,怎麽可能還跟之前一樣呢?”
“對啊,邵風的人品我們熟悉的也是有目共睹。”韓勁跟他陪著笑,也幫襯著一起說話。
這虛偽的場麵讓韓星辰心中隱隱難受,已不願在這裏待下去了。
於是他站起身,找借口說自己要去洗手間。
他一說完韓勁便順勢也要站起身,正當韓星辰在心中飛速思考著對策時,對麵的黃邵嵐將手機揣進口袋裏,也站起身說:“我跟你一起去。”
有人陪著一起韓勁便沒再跟過來,隻是催促他快些回來。
韓星辰表麵上滿口答應,卻在一出門的時候就想跑。
可還沒邁出一步便被身後的人抓住了領口。
“你去哪?廁所在這邊。”身後的嗓音低沉而又磁性,自耳畔處傳來,讓韓星辰頃刻間便軟了身體。
他亦步亦趨跟在男人後麵,看著前方人寬闊的肩膀和淡漠的一小塊側臉,忽然就有些心虛起來。
等到了幹淨寬敞的洗手間,韓星辰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麵的洗手池前將水龍頭打開,開始搓洗自己本就不髒的手指。
心中本就在揣測著黃邵嵐的用意,可那人居然也沒進去,而是站在他身邊也開始洗手。
偌大的洗手間隻有他們兩個人,安靜地隻剩下角落中的香氛加濕器在發出極其小聲的工作聲音。
正當他從旁邊抽出紙巾將手擦幹淨時,身邊的男人才緩緩開口。
“你對我這個弟弟印象怎麽樣?”
韓星辰愣了一會,用潔白的紙巾將自己纖細的手指逐個擦幹淨,垂著眸子實話實說:“不怎麽樣,不喜歡,不想跟他說話。”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忽然心裏的委屈就湧了上來,又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我不想嫁給他,但是我媽媽和哥哥都不讓。”
這句話的語氣像是在抱怨,黃邵嵐聽後沉默一會,聲音沉沉道:“不像嫁的話,我回去跟母親商量一下。”
“沒用的......”他將紙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微微抬起頭看著麵前帥氣的男人,“我如果不嫁給他,他們就會給我一直找,無論是大我十幾歲的,或是私生活紊亂的,他們都已經不在乎了,隻要能給他們帶來利益就行。”
尾音忽然就帶上些許哭腔,漂亮的眼睛裏也浮上些許淚光:“我、沒辦法反抗......你說要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可是我沒辦法跟我喜歡的人在一起怎麽辦?”
上一次見麵還囂張跋扈,裝作大人模樣跟他談條件的小朋友忽然變作這樣一副受了委屈沒出宣泄的可憐模樣,讓黃邵嵐也不由自主有些心軟。
手輕輕撫上麵前人的腦袋,安撫性摸了摸,“努力去爭取吧。”
話音剛落,有些顫抖的冰冷手指便搭上他的手腕,接著那雙含著水光的眸子直視著他,“邵嵐哥,我喜歡你。”
“什麽?”黃邵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神色有些愣怔。
再度回過神來,那張單純精致的臉已然湊了上來,柔軟炙熱的唇在他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我喜歡你,想跟你在一起。”韓星辰表情真摯,帶著些許雀躍,和隱隱緊張。
他已經想得無比清楚,自從那天遇見黃邵嵐以後,心中對於陸亦則的那份決心似乎在不知不覺間被瓦解了不少,而腦海中時常想念著的身影,也換了一個人。
即便他甚至黃邵嵐對於韓言真切而又熱烈的情感,可還是忍不住為了他而心動。
對於從前的韓星辰而言,結婚隻是為了尋求一個有保障的後盾,而陸亦則位高權重,自然是他的不二之選。
可是這個想法在遇上黃邵嵐並且聽完他說的那些話以後都變了。
從前他不知感情為何物,總以為夫妻雙方不過是想父親和母親一般,在外總是一副感情極深的模樣,可事實上在家中都如走鋼絲般謹慎無比。
表麵像是一家人,心中卻滿是算計,就連自己的孩子也隻是給自己家業擴大的墊腳石。
這麽多年以來,這個觀念在韓星辰心中已是根深蒂固,可黃邵嵐卻讓他看見了利益以外的一些事物。
為此他感激不已,也自然而然傾心以待。
“星辰,你......”此時的黃邵嵐頭都大了,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安慰著小朋友,卻被牽扯上了關係,“你現在年紀還小,可能還分不清喜歡和依賴的區別。”
“我分得清!”韓星辰不喜歡他把自己看成小朋友,這會兒情緒激動起來,“我就是喜歡你,每天都想著你,你要我怎麽辦啊?”
說到後麵尾音逐漸平淡和失落起來:“你說的要爭取,我不想跟你弟弟結婚,我隻想跟你結婚。”
黃邵嵐抿著唇將還攀著他胳膊的Omega和自己分開,表情有些凝重起來:“可我有喜歡的人了,你知道的。”
他一說到這個,韓星辰便眸色閃爍。
他當然知道,黃邵嵐為了韓言拒絕他的合作請求,說出的話語那樣纏綿悱惻,即便韓言不愛他,卻還是在背後默默守護著。
失落和豔羨漸漸浮上心頭,可韓星辰怎能罷休。
反正在黃邵嵐眼中,他的形象也不過如此,與其就這樣放棄,倒不如......
見麵前的Omega許久都沒有開口,黃邵嵐輕歎一口氣轉身就要走,卻在瞬間聽見身後人冷漠的話語。
“你如果不跟我結婚,那我便隻好繼續回去對陸亦則死纏爛打,擾亂你最愛韓言的大好日子了。”
少年的語氣冰冷而又決絕,全然與黃邵嵐心中的形象大不相同。
他聞言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韓星辰已有些紅的眼眶。
也不知是怎麽了,按理說黃邵嵐應當很清楚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何況陸氏家大業大,兩人也是情比金堅,哪能被他寥寥幾句話便翻天覆地。
可此時的心中卻像是有著一種莫名的情感,牽扯著他回過頭來對這句有些傻的話正色以待。
“你真的想跟我結婚?”
男人的反應如此平淡又冷靜,讓韓星辰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這樣的好機會可不等人,於是他篤定地點點頭。
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麽,卻見黃邵嵐輕輕點頭,說:“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他便轉身離開,碩長健碩的身材襯得他越發器宇軒昂,讓韓星辰感覺臉有些熱。
等外麵隻剩下他一個人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我知道了?”他小聲地重複方才男人留下的話語,有些奇怪。
這是什麽意思呢?是答應了還是要再考慮考慮,還是拒絕的意思呢?
等回到包廂的時候黃邵嵐已經離開了,金素嬌和黃太太相談甚歡,將下次拉著家裏人再次見麵的時間都訂好了。
韓星辰沒有說話的份,隻得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任由那黃劭風站在自己對麵,唇角噙著勢在必得的笑,輕佻的神色也在他身上上下來回掃著。
他冷眼看著,心中對於黃劭風的意見越發大了起來。
跟黃邵嵐比起來,這個弟弟的缺點被無限放大,就連性格都是那樣上不了台麵。
韓星辰自認為不是那樣虛偽的人,可這一刻卻在心中瘋狂對比著,心中都是無奈和惋惜。
若是黃邵嵐不願幫他,那他便也隻能用自己的方式來做出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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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的時候韓言沒把消息告訴陸亦則,他知道這段時間公司忙得不像話,不願讓他再為自己分心,於是收拾好行李擇了個時間便訂好機票準備回去。
外公自然又是百般不願,恨不得讓他再住個幾年,可耐不住孩子歸國心切,時常隔著大洋思慮自己那份小小事業,也著實焦慮。
快要走的幾天外婆都保持著清醒狀態,囑咐了許多事宜,連精神都好了不少。
喬在聽說他們要走的前兩天將韓言約出去,很坦然地表達了自己對韓言的情感,然後被毫無懸念地決絕了。
最開始韓言還害怕這個外國小夥子會傷心或是不滿,可他接受能力還挺強,聽說韓言已經有對象以後扼腕長歎一會,到了下午又是一條好漢,跟徐荊年約著去遊泳,全然看不出來是個表白被拒的可憐人。
一切都很順遂,可最讓韓言沒想到的是,徐荊年提出不想回國,而且還是在他們已經訂好票以後,臨行前的一天晚上說的。
他並沒有說不和韓言合夥了,隻是說自己還需要在這邊待上一段時間放鬆一下,等到他真的可以做到心無旁騖不再被別人隨便幾句話影響心情時在回去。
韓言自然是百般不願,兩個人一起來的,最後卻隻回去一個人。
可徐荊年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堅定,並且說自己已經在這附近租好了房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這個時候韓言才知道他原來早就在思考這件事情,隻不過現在才完全確定剛跟自己說而已。
最後還是沒說什麽,第二天要走的時候徐荊年來送機,臉上的笑容都很勉強。
韓言討厭死他這副故作堅強的樣子,忍不住還是鬆開行李把他整個抱住。
“在外麵給我好好的聽見沒有,把你這內心傷疤養好趕緊回來,我在好日子等你啊。”
聽著耳畔傳來又凶又暖的聲音,徐荊年止不住想笑,眼眶中卻有淚水在打轉。
他強忍著內心酸澀哼哼了兩句:“行,我回去你要請我吃飯,還要來接我。”
“屁事真多!”韓言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最後用力抱了他一把,然後推開他用胳膊擦了一把眼淚,轉身又跟韓一潔和喬告了個別,這才孤零零進了機場,留給剩下幾人一個小小的背影。
這個點正是M國的傍晚,夕陽從外麵射進來,在瓷磚地板上泛著光,折射到不同的角落,淡金色雜合著揮灑在黑色的清瘦背影,劃傷一道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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