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宣搖了搖頭:“不想,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

“我了解你,也相信你。”

“更何況,王叔做下的事情,本就隻有一死。”

“如今是他自己尋死,想來他也是想過了許多事情。”

薑姒垂下眸子,她何其有幸能遇見周景宣這般的男子。

心中泛起一絲溫熱。

她輕聲道:“昨日他叫我去牢中問了我一件事情。”

“他想起來上一世發生的事情了。”

“他問我是不是真的,還是隻是他做的夢。”

“我告訴他是真的。”

“想必他無法麵對,死在了愧疚中。”

牢獄中的那血字便是最好的證明。

周景宣伸手攔住薑姒:“一切都過去了,這一世什麽都不會發生。”

“天下太平。”

薑姒點了點頭:“對,已經是新的生活了。”

周昭合的死,就如平靜的湖麵上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波瀾很快便就一切如常。

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有人唏噓,有人感慨,但是很快就過去了。

而武戎那邊也得到了消息,聽說周昭合死了的時候,武戎王顫抖的手打翻了酒壺。

他怔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呢喃道:“怎麽就死了?”

“他怎麽會就死了啊。”

他還指望著周昭合繼續給他送銀子來呢。

怎麽這麽突然人就死了。

對於周昭合的死,武戎王是最不想看見的。

至少現在他不希望周昭合死。

周昭合一死,他就有悲涼的感覺。

心中莫名地生出一抹危機感。

可是又想起代柔,竟是沒有嫁給周景宣,也沒有嫁給周景寒,而是嫁給了一個沒用的二世祖。

這樣的男人要來有什麽用,幫不了武戎半點。

他心中怨極了代柔。

隻是天高皇帝遠,他總不能去大周教訓代柔。

代柔的母妃早年就死了,她的母族也什麽人,自然也不怕武戎王牽連。

她毫無顧慮的在大周過上了她想要的生活。

半月後,周景宣領兵出發。

本來不用周景宣親自領兵的,是周昭合主動的。

武戎國沒有必要再存在下去。

薑姒也跟著一起去,因為她要替原主報仇。

上一世折辱原主的那個武戎人她要將其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周景宣夫妻二人便一同率兵前往武戎。

武戎王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頓時嚇得手腳都有些顫抖。

上一次在布局完全的情況下,他們都體會到了大周的強大。

如今他害怕極了。

因為武戎王知道,隻要周景宣出征,攻下武戎便是遲早的事情。

武戎王夜不能寐,連夜給代柔寫了信箋過去。

讓代柔在大周運作一番。

代柔收到信箋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提筆回信,說她自己如今也是身不由己。

讓武戎王自求多福。

武戎王看到代柔回的信箋,氣得拿起劍殺了好幾個宮人。

此時他還有什麽不清楚的。

代柔背叛了武戎。

她的心已經在大周了。

這該死的賤人,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去大周!

而此時大周也有個好消息,便是武戎的特產已經投入生產了。

許多地方都種活了,不僅極易成活,產量也多。

多地都開始投入種植。

很多貧苦的地方也開始播種。

隻需幾月,便能收成。

袁老摸著胡須,臉上全是滿意:“這武戎雖說不靠譜,但是這次確實送了個寶貝過來。”

“得多謝謝他們了。”

周景寒隻覺得,這朝著的老頭啊,沒有一個好相處地。

瞧著這袁老平日裏老實本分的。

看現在說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薑姒和周景宣這邊已經趕到梁州,從梁州再往左便是武戎了。

中間還隔了一座城池。

到了梁州的時候,衛青親自來接的。

他意氣風發跟從前有了很大的區別。

他朝著周景宣道:“王爺,我這梁州的州史還算稱職吧。”

周景宣自然知道他所做的事情,他點了點頭:“很好。”

衛青揚了揚下巴,滿臉的得意。

他不再帶著麵具,看起來也比從前要醒目很多。

是薑姒告訴他,原主希望他好好的。

原本的衛青應在該武戎國攻城的時候便死了,如今的衛青,便是全新的衛青。

不再為任何人而活著。

衛青就是衛青。

周景宣和薑姒並不著急,著急的應該是武戎王。

此時的武戎王忐忑難安夜不能寐。

他試圖用求和的方式跟周景宣聯係,他願意簽署合約,換取和平。

隻是周景宣不同意。

到了這時候,武戎王才知道已經毫無回旋的餘地了。

他開始從心底裏恨周昭合,若非他找上他,他又怎麽會有膽子去挑釁大周。

日子雖說艱苦些,但是武戎人是有自己的國家,在自己的領地上。

不用為人奴隸看人眼色。

若是武戎一旦不存在了,他們這些武戎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就像是換位一下,他們若是占領了大周,那麽大周的人他們一定不會讓他們有好日子過。

思來想去,武戎王除了一戰再也沒有別的方法。

半月後,周景宣和薑姒帶著軍隊到了武戎的第一個城池。

漠河灣。

漠河灣並不是很大,因為靠近北邊風沙極大,漠河灣很貧瘠,黃沙漫天。

風沙迷眼,周景宣和薑姒沒有費多大的力氣便將漠河灣拿下。

漠河灣中的武戎士兵早已經逃走,隻剩下的是一些窮苦的百姓。

他們用長巾圍住臉頰,隻留一雙眸子在外麵。

眼中全是麻木,便是連恐懼都沒有。

他們的不少人都受傷了,並不是大周的軍隊做的。

而是武戎人自己做的。

他們走的時候將整個城池都搜了一遍,能帶走的東西吃食什麽都帶走了。

說得好聽,說是不能留給大周人。

可是他們忘記了漠河灣還有他們武戎自己的百姓。

他們將吃食帶走,將水井填上。

是沒有方便大周的人,可是也沒有給漠河灣剩下的百姓半點活路。

難怪薑姒第一眼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神情麻木,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便是自己國家的士兵都沒有給他們活路。

更別說敵國的士兵,他們此時都在靜靜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