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結婚了。”
包間裏安靜下來, 呆呆的盯著裴青止的麵孔,剛剛都還聽見鬱書晚在說他是結了婚的。
這些事情社團的其他人不知道。
更不知道他的妻子還是社團裏的一位。
那鬱書晚今兒個這麽一說,小三正妻匯聚一室今晚不就是有好戲看了?
“還沒聚完嗎?”裴青止疑問。
甘棠這才拿起身後的包站起身:“聚完了。”
她這麽一起身, 社團的人思想猛的一個大反轉, 剛剛還想看著小三正妻共處一室的好戲。
甘棠這麽一起身倒是直接打斷他們的所有猜想。
她們的目光齊聚在她身上, 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裴青止, 這個時候有人問:“副社長,你結婚了?”
也不知道他是剛剛沒聽見鬱書晚的話還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想問問, 盯著他又驚訝的問了一句。
包間的所有目光落在他倆的身上,親眼看著裴青止伸出手把穿著高跟鞋害怕她走不穩的甘棠牽在身旁。
“結了三個月, 一直沒時間告訴大家。”他握緊她的手:“婚禮訂在年底,到時候會通知大家,今晚的聚會我沒時間參加,希望年底我的婚禮你們可以來。”
裴青止熱情邀請, 他這麽一開口都等於發口頭請帖就可以說是沒有假的了。
他真的結婚, 還是跟甘棠結婚。
社團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在討論著些什麽, 有的已經看向鬱書晚的身上。
“所,所以你是跟甘棠結的婚?”王書有些哆嗦,再聽見是她們倆結婚的這一刻, 他還是有些驚訝。
作為社團的人,當年的事情他們可都是知道。
甘棠決絕的分手幾乎是每個人都沒想到,因為她之前喜歡裴青止喜歡到跟寶貝似的。
連帶著這個社團她都是為他才進,後麵分手知道是她提出好多人都不相信, 現在莫名其妙的又結婚在一起。
也沒幾年沒聯係吧, 他錯過了什麽。
讓他們倆, 又在一起了??
裴青止沒說話, 不過看著他倆站在一起那親昵的模樣大家心裏都是有數。
鬱書晚不敢相信的站起身:“所以醫院裏傳的那些, 都是假的?”
別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在一起,她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之前她就覺得他們有貓膩,在醫院的時候她親眼見過,她進他的休息室。
借著酒意沒等他開口,她輕笑兩聲像是想清楚什麽一樣繼續道:“裴青止你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這麽多年還是死心不改。”
她站在那裏,搖搖欲墜。
鬱書晚這麽一開口,包間裏瞬間安靜下來,坐在她旁邊的女生都有些看不下去,她皺了皺眉頭拉著她坐下。
“等著吧,我等著你再被甩。”鬱書晚在坐下去的那一刻顯得格外的有信心,她嘴角勾著半抹笑意,像是一個預言家般。
裴青止原本舒展的眉頭在這一刻緊緊皺起。
甘棠卻恍然笑出聲,她反轉著手握緊他的手:“鬱醫生放心,不用你操心。”
她倒是閑,喜歡亂叭叭。
“我去,你們什麽時候又在一起的一點消息都沒有。”王書看著氣氛僵硬,他站在旁邊驚呼一聲。
不止他不敢相信,其他人也不相信。
“回國後,我追的棠棠。”
裴青止的這句話可就算是有些重量的,沒想他也會追人啊,稀奇稀奇。
甘棠反捏住他的手嘀咕,還沒說出兩個字,他已經傾過身來溫潤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回去說。”
短短的三個字,打斷她的發言。
他們這麽親昵的一幕卻刺痛了鬱書晚的眼,她稍稍眯了眯眸子,放在膝蓋上的手似乎都要插入肉裏一般。
她牢牢的盯著甘棠,眼裏說不出來的不甘。
她在想,所以那天在樓道裏的那一幕,她是故意那樣做的對吧,為的就是氣她。
社長站起身:“可以啊你,瞞著我們又在一起,你放心,到時候你們結婚我一定來,再怎麽說我們也算是看著你一路走過來的。”
裴青止闔首應“好。”
甘棠喝的不多,臉色稍微有些微醺。
離開包間後外麵的冷風一吹,她的臉色立馬淡了些許,她挽著裴青止的胳膊:“什麽叫你追的我,明明是你威脅的我好不好。”
她嘟囔著嘴,他那也叫追人嗎。
他是不是把追這個字給理解錯了。
裴青止感受到風力,甘棠穿的單薄,一條長裙隨著風在空中搖曳,他抽回被她挽著的胳膊一下子落在她的腰間將她往懷裏帶。
他撇下頭幫她糾正:“那不叫威脅,那叫你自己送上門。”
他都沒想到,有朝一日還可以跟她扯上瓜葛。
她自己送上門來,他為什麽不能提提條件。
甘棠撇撇嘴,她那還不叫威脅嗎。
那什麽叫威脅?
她沒有跟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微風徐徐吹進,她穿著高跟鞋走一段路有些累,她停在原地不願意往前走。
嘴巴一撇蹲在地上:“我好累。”
她嘟囔著。
裴青止停下腳步,回過頭甘棠已經一小坨的蹲在地上,她穿的長裙,這麽一下蹲下去,裙擺似花一般的垂放在地。
“我不想走路。”她有些撒嬌的語氣,仰起頭靈動的眼眸輕閃,看著她稍紅的臉頰都知道她心裏打的什麽主意。
裴青止蹲在她前麵:“上來,我背你。”
甘棠沒有拒絕,一下子朝著他背上撲去,害怕摔,她的雙手牢牢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環住他的脖頸,側著臉搭去他的肩頭。
明明隻有不到幾步的距離就可以上車。
可她就是想讓他背著她。
“裴青止,往外走是江邊,你背著我過去吹吹風讓我清醒清醒好不好。”她貼在他的耳邊呢喃,眼眸已經一闔一闔。
冷風一吹,她又清醒些許。
主要是貪念他背著,她想多待會兒。
“好。”裴青止順著她的心意朝著江邊走去。
晚風愜意,吹拂著兩人的頭發。
甘棠抬起頭,她掙紮著從他的背上跳下,裴青止如她所願,在她下地的時候,他穿在身上的那件外套很快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記得上次來這裏還是跟周槐序,當時江對麵放著煙花,很是燦爛。”甘棠心情愉悅,指向對麵。
全然不顧在聽見周槐序名字那一刻就把臉黑下去的裴青止。
江麵平靜,不過等她稍稍靠近欄杆還是可以聽見下麵潺潺向下流去的江水。
她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走的有些快,後退兩步準備拉住裴青止的手帶他一起看看江麵的波光粼粼。
她的手一下子被他甩開。
甘棠有些不明所以,回過頭麵色茫然。
裴青止的臉色沒有太多變化,隻是語氣已經沒有剛剛的那般溫和:“那你這次怎麽不讓他背你過來?”
甘棠恍然一怔,微風吹拂過麵撩過她的長發,她呆愣的伸手斂回耳後,一雙眼睛盯著在他臉上。
他臉色沉沉,她撲哧一聲笑出聲:“裴青止,你上輩子是醋壇子嗎,我隨便提一句你也吃醋。”
她喝了酒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好說的。
她這麽一張嘴,裴青止撇頭看向湖麵:“少做夢。”
他沒吃醋。
吃什麽醋。
甘棠抿著笑知道他會不好意思,繞在他身旁挽住他的胳膊,側著頭依偎在他手臂上。
她像是以往剛在一起那般,耐心的哄著:“別生氣,我以後不提他了。”
“再說我隻是提提,我又不喜歡他,我喜歡的隻有你。”甘棠揚起下顎,雙眸靈動一眨一眨。
裴青止的臉色看不出來情緒,就連那雙深邃的眼睛也如同一潭死水,他側過臉與她相視。
突然,他冷哼一聲。
“甘大小姐還是留著你這些話哄其他人吧,我不吃這套。”他不傻,自然可以聽得出來她想哄他。
他沒吃醋,需要哄什麽。
哄別人去吧。
甘棠穿著高跟鞋,兩人身高拉近許多,她繞到他身前,雙手攬住他的脖頸:“可是我就隻想哄你。”
不知道是喝了酒的原因還是什麽,她的臉色在這一刻紅起一片,連帶著那雙眼眸也是含情脈脈的望著他。
裴青止果然有些受不了她的挑撥,他側在一旁的手像是在宣誓主權一般猛然攬去她的腰間將她往懷中帶來。
兩人相貼,薄唇相隔不過五厘米,他盯著她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甘棠,記住你的話。”
甘棠的眼裏藏著笑,輕啄在他的薄唇上。
本是蜻蜓點水,裴青止卻在她離開他唇的那一刻扣緊她的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兩人站在江邊擁吻,夜色寂寥。
甘棠是沒喝多少,可稍稍還是有些迷糊在身上,第二天才想起裴青止說年底辦婚禮的事情。
她連甘楠都沒說,又怎麽可能會辦婚禮。
她頭有些大,一邊是她母親,一邊是裴青止。
用腳趾頭想她都知道該選誰。
可不管舍棄誰她都會很難過,她唯一能舍棄的也隻有裴青止,可她不想再把他丟下。
甘棠坐在開往老宅的小轎車上有些為難的撐著臉,她眉心沒有鬆懈,哪怕是在放鬆的這一刻也是。
車子穩穩的停在老宅門口,約莫著又是有人來,院子裏停著一輛她不太眼熟的勞斯萊斯。
她隻不過瞧過一眼很快進門,甘楠沒在書房,她坐在沙發上比剛出獄那兩天愈顯雍容華貴。
手上捏著一隻單價八萬的的陶瓷杯,輕輕的抿下一口咖啡抬起眼,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萬種風情。
“棠棠回來了。”似乎是聽見聲音,她看向她,語氣盡是高興,連帶著那位背對著她看不見是誰的男人,也在這一刻轉身。
甘棠的眉頭一皺,目光落在喻宵年身上。
一雙眸子裏都寫著“你怎麽會在這裏”的神情
喻宵年抿著一抹淡然的笑:“棠棠回來了。”
他學著甘楠的話,她沒給他一個好眼色。
有人在她的事情更不好說,她隻不過輕“嗯”一聲很快向樓梯那邊跑去,腳在剛踩上階梯的那一刻,甘楠叫住她。
“棠棠,過來坐。”她的聲音不似前幾日的溫和,語氣裏帶著毋庸置疑。
她剛撇過眼,喻宵年那張帶著淡然笑意的臉出現在她的眼裏,他還是跟很多年前一樣。
臉上總是會掛著那麽一抹笑。
似笑非笑,笑意不達眼底。
甘棠擰住眉心,今天喻宵年能在這裏,又是甘楠故意叫她回來,那這件事絕對不簡單。
甘楠出來這些日子,哪怕是在監獄的時候,她都有告訴過她和喻宵年已經絕交的事情。
甘楠沒什麽不好的,也沒什麽好的。
好的在於她從來不會在意她和喻宵年一個男生做了那麽多年的好朋友。
不好的,她知道她和他已經絕交。
他今天還能坐在這裏。
甘棠沒有拒絕,坐下的那一刻阿姨很快端來一杯咖啡擺在桌麵上,她抿下一口。
“這是宵年專門送過來的,你嚐嚐。”
“嚐不出來。”她嘴裏沒什麽味,對咖啡的要求不大,這裏麵加了椰奶,混合著的味道跟她以往喝的差不多。
不苦不甜,她倒喜歡。
“你不喜歡喝太苦太甜,咖啡裏我讓阿姨放了椰奶,應該合你的胃口。”喻宵年開口。
甘棠剛準備再嚐一口,在聽見這句話的那一刻她恍然一怔,眉眼垂眸在杯裏的咖啡上,抬起眼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喻宵年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兩個人又是無話不說的好友,他對她的事情一直都很清楚。
哪怕她喝咖啡喜歡不苦不甜的也能清晰的記得。
甚至清晰的把握好這個度量。
她突然發現,他似乎不像是她的青梅竹馬。
反而像是從小陪伴她長大的貼身丫鬟,知道她所有喜樂。
“宵年還是這麽懂棠棠,到時候把她交給你,我也放心。”甘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甘棠的臉色一僵不太好看,那句把她交給他的話在耳邊飄**。
她眸光掠過甘楠再次落在喻宵年身上。
他不是拒絕了嗎。
怎麽甘楠還會有這種想法。
大抵今天她叫她回來的目的她心裏也清楚了些,不管是從利益還是感情上來看。
在甘楠眼裏,喻宵年就是最適合她的那一位。
他們倆笑的心照不宣,似乎都很看好這門婚事。
甘棠低垂起頭,努力調整好僵硬的臉色,她傾過身端起桌上的咖啡不慌不忙的抿下一口,再緩緩地將杯子放在杯盤上,清脆的陶瓷聲碰撞發出響聲。
她抬眼:“媽,我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