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河
十二月二十六，涇陽城外大軍雲集，聲勢震天。城中更是張燈結彩，這一切都是在為公孫策的生日做準備。之前的刺殺事件，似乎隨著被懸掛的死屍被埋葬，就宣告了終結。
大秦的使者已經前往晉國拿著公孫策捏造的證據，找晉王李世民探討說法去了。秦晉兩國此時表麵還未有戰事，關係尚且和睦。
夜裏，公孫策一身征戎，在府內徘徊。整個涇陽城已經全麵封鎖，借口就是預防刺殺。整個涇陽附近郡縣，也在封鎖行列，理由是追尋潛逃的刺客。
“君上，李進回來了！”成廉在門外稟報。
“你們好好在家待著，不出一個月，這場戰事就能終結。等我派人來接你們，到了河東郡，我們一家人才算脫籠！”公孫策一一和諸女告別。
“放心去吧，家裏會配合好你的。”劉雅蟬揮手告別，隻是一個月的時間，不是很長。她默默安慰自己，一個月，真的很短。
公孫策臨走之際，突然發現自己有好多話要說，可他知道時間緊要。努力讓自己冷酷的起來，將感情波動鎮壓，一臉冷酷地點了點頭，轉身出門，如風一樣離開。
聽著院內漸漸消弭的腳步聲，韓雲杏抹了一把眼淚哭泣道：“哥哥好殘忍，就那麽走了。”
“他已經進入了將軍狀態，隻有這樣的他，才不會被人擊敗！”安夢很平靜，她對他充滿自信。
“都好了，不要哭。還要配合他演戲，家裏不能泄露出征的消息！誰那裏出了問題，我劉雅蟬認識，我手中的武山劍可不認識她！”劉雅蟬提著手中武山劍，一把抽出半截，劍刃寒光閃爍，懾人心靈。
安夢手中雁翎刀抓的更是多了三分力，麵對劉雅蟬，她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劉雅蟬的那種盛氣淩人，她還是喜歡雪淩的淡然，小杏子的天真，還有李青玄的涵養。
公孫厲咳嗽了一聲，帶著一個與公孫策長相極為酷似，卻一身奴仆打扮的青年進門。這青年就是公孫策堂兄弟裏排行第八的公孫孝，是公孫恩的親弟弟，公孫厲的堂侄子。也就是那個在父母死亡刺激下，被嚇傻的小八。
“小八就交給你們了，這三天內不要出差錯。府裏還有潛伏的奸細，這段時間你們把戲演好，阿萌那小子會想辦法將奸細挖出來。另外，盡量注意自己安全。”公孫厲說完，雙手搭在背後，在手下天兵的護衛下，就走了。
公孫厲手下有數額上限五百的天兵，現在隻有二百人，都是可靠信任的鄉人和親族。在府邸內，充當護衛的三支力量之一。
“長得真像，如果不是相差兩歲，真懷疑他們是不是雙胞胎！”安夢打量著公孫孝，發出了所有人的感歎。
“嫂……嫂子！”公孫孝傻傻一笑，摸著自己的後腦勺。
“阿孝，真乖。走，我們給你換套衣服！”安夢捏了捏公孫孝的臉，發現公孫孝的臉上肌膚，並不如公孫策那麽的緊繃，有些鬆軟，不由多捏了幾把。
不一時，阿孝身上就披了一套公孫策的冕服，除了麵部表情僵硬和眼神呆滯外，其他的和公孫策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很像哥哥，而且一張臉不笑的時候，和哥哥一樣冷酷。”韓雲杏是和公孫策生活時間最長的女子，她的判斷讓其他女子紛紛心安。
安夢牽著公孫孝走了兩步，發出了自己的意見：“你們發現沒，阿孝走路虎虎的，有他橫衝直撞的氣勢，很蠻橫。隻要不是近距離觀察，是不會出問題的！”
一個傻子走路，自然無所畏懼。不過安夢話裏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公孫策走姿和傻子一樣？李青玄最先想到，掩嘴輕笑，其後幾個反應過來的女子紛紛發笑，見嫂子們都在笑，阿孝也摸著後腦勺傻笑，笑的很憨厚，很淳樸。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笑，但笑的很真誠。
夜色下，公孫策帶著人離開了涇陽城，在城外擴大三四倍的軍營裏和親信將領議事。
“君上！”李進渾身甲胄雪白，盡是冰霜。不過對於鬼將而言，除了烈火可以畏懼，低溫酷寒，不值一提。
“說說，河東地區的情報。”公孫策示意大家都座下，每人麵前都是滾滾熱茶。
“河東郡守將是魏侯魏無忌，也就是信陵君公子無忌。魏侯以安邑為都城，從屬於李氏晉國。魏國封地占據河東郡南部，留守兵力兩萬餘。另有大將龐涓帶兩萬兵隨晉王李世民與燕王朱棣戰於信都；大將吳起率五千魏武卒渡河南下，進攻大周。”
看著李進畫好的地圖，上麵標注了郡城一座，還有縣城三座，軍鎮五座。詳細的兵力和守將姓名都已經探知，這令公孫策很是滿意。
李進繼續說道：“末將返回之時，已探得吳起九戰八勝一平，先後擊敗大周約五萬大軍，俘斬三萬餘，此刻正與大周武將薛訥相持於孟津一帶，無法脫身！”
“薛訥？薛仁貴之子？他怎麽會是武周將領？”劉威一旁問道，按理來說，薛訥應該是晉國將領才對，怎麽會成為武周將領，還和晉國打了起來。
“末將不知，但薛仁貴也在武周。正率軍與楚漢兩軍相爭與南陽，同樣被困在南陽地區，無法脫身。”李進回應。
“沒有龐涓，沒有吳起，魏侯手下還有別的出名將領沒有？”公孫策對於薛仁貴父子在哪方效力並不感興趣，現在他的任務就是攻略河東地區。
“有張耳為魏國丞相，陳豨、朱亥皆為將軍。蒲地守將是西門豹，軍卒五千，守備森嚴！”李進在河東待了五六日，得到的情報不是很詳細。
但這麽短時間能得到這些情報，可見能力是很強的。畢竟他是郭嘉**過的鬼將，送給楚萌萌防身，不僅僅是武力足夠就能合格的。
“西門豹，他在鄴城治水的故事可謂得上家喻戶曉，似乎個人軍事才能也是不差。”對於西門豹，公孫策小學時的課本中就有，可謂殺伐果斷的一個人。
“哪怕鎮守蒲地的是白起，我們也要攻！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二十八日全軍出動，今夜我率先鋒連夜出發，明日做好準備，明天的此時，我要踏上河東郡的土壤！”
“必勝！”公孫策起身一拳砸向大桌，震得桌上茶杯俱是一跳。
“必勝！”諸將起身，齊齊響應。
帳外的兵馬已經準備妥善，公孫策帶上頭盔，裹上圍巾邁步出帳。帳外虎衛一個個待命就發，公孫策大手一揮，齊齊上馬。
“此戰我率五千精銳先發，後日全軍出發，以高順為主將，馬超、趙雲為副將，陳宮為軍師。另以壯威校尉白孝德為涇陽守將，節製全城！”對其餘將軍宣令，這些都是內定好的，下層將校並不知情，有些甚至還不知道公孫策今夜要出軍。
“尊君令！”眾將領命，抱拳恭首間，公孫策率部出發。
公孫策五千先鋒，除了伏曉光的一千無當飛軍，餘下的都是重甲部隊。特別是那一千羅馬軍團也在先鋒序列，他們的戰法與馬岱一部類似，可以很好的與馬岱一部相互配合。
一路之上沿途都做好了標記，不斷有沿途巡哨的斥候歸入大隊。在天明時分趕到了大河西岸的朝邑軍鎮，這裏郭亮已經備好酒肉糧草。
“大哥，對麵守軍巡邏很勤快，很少有漏洞，沿途每隔五百米，就建有烽火台，十分警惕！”手下軍隊進駐朝邑軍鎮，矮土城牆上，郭亮指著東邊說道。
前幾天剛剛下過雪，此時的天氣依舊霧蒙蒙，似乎還在醞釀下一場大雪。
“河上結冰了沒有？能不能支撐大軍通過？”公孫策這裏距離大河十來公裏，望著東邊，霧蒙蒙什麽都看不到。
“兩岸都結冰了，中間還沒有合攏。有些地方合攏了，但不是很可靠。我這兩天正在收集周邊木料，打造木板。今夜過河時，可在冰層上鋪上木板，增加穩固性！”郭亮額前頭發被嘴裏呼出來的白氣染白，被凍結在一起。
“木板？這個起不了多大作用！傍晚天黑的時候，你帶手下去那個烽火台周圍，盡量攜帶盡可能多的稻草，均勻撒到大河裏！”公孫策指著一個很模糊，若隱若現的上遊烽火台說道。
渡河，是很大的問題，公孫策在來之前已經考慮了這個問題。如果大河完全凍結，再好不過。如果河水沒有結冰，他也有辦法讓它結冰！
“沒想到今年這麽冷，還是沒有將這大河凍住！還有對麵的巡邏散騎，很是麻煩。不過夜裏視線受阻，加上我們的軍服是白色，如果不發出聲響，就可以完成這個任務！”郭亮想了想說道，他這兩天沒少帶人在河邊溜達。
休整一日的前鋒軍夜裏飽食一頓，攜帶一日幹糧在夜色下緩緩出城。不斷靠近河岸，嘩啦的湍急流水聲傳進耳中。先鋒軍牽著戰馬，紛紛伏倒。公孫策帶著十幾人來到岸邊觀察，結果和郭亮說的差不多。
“君上，隻有兩岸淺水區域結冰，中間的河水太急，凍不住！”葉輕舟從河岸下爬了上來，對公孫策一邊說著，還在搓著雙手。
大河兩邊，自從下午開始，就起了霧氣。聽郭亮說日日如此，公孫策此時在大霧裏，發現能見度不足三十米。
“等待！讓弟兄們可以活動一下，但不得發出動靜！不可私自離隊，否則格殺勿論！”公孫策說罷，取出小酒壺小小的飲了一口。
他的命令被一層層傳遞下去，天兵們按照建製，在齊膝的冰雪中踏步，將疏鬆的雪踩踩瓷實後，縮成一團，有的幹脆就縮在馬腹下。
上遊，郭亮依照公孫策的指示來到的地方，地形比較奇特。因為大河的河道很寬，大部分河道都被泥沙占據，這一片區域內，河流偏向西岸防洪堤，緊緊貼著西岸向下奔流，十分湍急，嘩啦作響。
越靠近西岸，越不容易被對岸巡哨發現，而且這裏河水湍急，河水奔流聲又能掩護郭亮一部的動靜。
郭亮站在岸邊，望著翻滾的河水，麵目沉毅。霧氣依附在冰冷的鎧甲上，眨眼間郭亮渾身白霜。
“投草，要均勻！”華雄選了幾個點，指揮折衝軍開始將稻草解捆，用草叉叉到河水裏。
“速度要快！”郭亮已經想明白了公孫策的策略。發現草還是稀少，無法有效減緩河水表麵的流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