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葉雨卿的臉上就多了些許殷紅。
至於霍瑾承,雖說沒因為莫湛的話語而有麵色變化,可也到底留意了幾分葉雨卿的反應。見葉雨卿麵色有輕微泛紅之跡,其唇角便略微抿起,似乎心情尚可。
“帶路。”
當然,此時霍瑾承也不會調侃戲弄葉雨卿,畢竟不是私下,總得掌控分寸。若是這裏沒有外人,霍瑾承必定是會接著葉雨卿容易臉紅這一特征好生笑話一番的。
說是笑話,其實也是因為霍瑾承歡喜瞧著葉雨卿越來越不好意思的模樣。
關押那人的地方是葉雨卿上次來過的地兒,也是葉雨卿親眼看著一個意圖對她下手,最後被霍瑾承抓來的齊雲身死的地方。
那一次,也算是讓霍瑾承清楚的意識道,葉雨卿雖有時心軟,可也並不是會任由旁人騎到自己頭上。
如此性子,才是霍瑾承所想要在葉雨卿身上看見的。
“你們是這裏主事的人?”莫湛口中的那個自稱‘商人’的人長的清秀,乍一眼看去也極具迷惑性。若不是其眼睛裏頭確實有著狡詐和精明,還真不會讓人將他往‘商人’那個方麵去想,“是準備來放我離開的?”
興許因為霍瑾承臉上那張人 皮麵具太過平平無奇,此時也並未站在最前端而是站在葉雨卿的身側,所以這個時候,此人倒也隻注意到了葉雨卿和徐子謙兩人。
“這裏可是天子腳下,你們若是識趣兒,就在事情鬧大之前放我離開,我可既往不咎!”男人的聲音和那張臉倒是符合的很,隻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著他腦子並不聰明,“否則等我出去,一定狀告官府,讓你們好看!”
葉雨卿盯著這人看了許久,道:“你知道我們是誰?”
聽得這話,男人頓時噎住,瞪大了雙眼瞧著葉雨卿。
他的麵色也因為這話變得極為難看,哆嗦著嘴巴半晌吐不出來一個字兒。對此,葉雨卿倒是笑了起來,瞧著眉眼彎彎,心情極為不錯。
“既然不知道,怎麽狀告我們?”
這話葉雨卿說的漫不經心,尤其是見到了此人這般神色過後,葉雨卿便越發的覺著這人說自己是商人,真是有些不過腦子。
她可沒有見過那個行商的說話這麽直接,甚至自個兒還是階下囚,就敢和這裏主事的人叫板,乃至於開始威脅。
別說葉雨卿想不明白,便是霍瑾承和徐子謙,也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麽想法。
隻不過若想用這樣的招數來讓他們放鬆警惕,委實太天真了些。
“你是誰。”男人眯眼,倒是比剛才沉靜不少,“有膽子將我囚禁在此,難道沒膽子報上你的名諱?”
“告訴你之後,再讓你去報官抓我?”葉雨卿挑眉,眼中難得的出現譏諷。這般說神色倒是和霍瑾承相似的很,不過此處沒有鏡子,葉雨卿也瞧不見自己的神情,所以一概不知,“你仔細看看我們幾個,誰的臉上寫了‘蠢’字?”
男人再度閉嘴,盯著葉雨卿。
倒是莫湛有些看不下去,拱手上前,對著葉雨卿行禮,道:“大人,此人名為羅季,是北方的人,按著姓氏,應當是為羅權辦事。”
“那就是羅權的人。”
徐子謙緩聲開口,雖如今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能夠證明此人的身份,他的名諱和羅王府的玉佩、令牌也不能辨認真偽和來曆,但不妨礙徐子謙直接對羅季‘下結論’。
“你又是誰?你說我是羅權的人就是羅權人了?”
“我還說我和羅權有仇,這名字也是假名,令牌和玉佩也是為了方便出羅權的地界而偷來的,你信也不信?”
羅季嗤笑,似乎覺得徐子謙的話可笑至極。
徐子謙也不惱,隻麵帶笑意的與他對視。
良久,兩人也沒有一方敗下陣來,倒是就這般開始僵持。直到葉雨卿盯著兩人看得眼睛都累了,他們都還沒有移開彼此目光的打算。
“好了。”葉雨卿的不耐幾乎寫在了臉上,“正事要緊。”
得了葉雨卿這話,徐子謙微微頷首,沒有反駁。他對葉雨卿話語的聽從依舊客氣的態度,讓羅季眸子微眯,幾乎瞬間就確定了兩人的身份地位誰高誰低。
“這位大人,你既然能弄出來這樣隱蔽的地牢,想必身份定然不低。”羅季的聲音沉穩不少,讓人清晰的感覺到羅季認真了幾分,“不知大人姓甚名誰?”
“大人?”葉雨卿挑眉,對羅季的話不可置否,“誰說我是個官員了?”
此言一出,羅季再度噎住。
他沒有想到葉雨卿會來這麽一句話,但也確實想起葉雨卿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任何和官員有關的自稱。
霎時間,羅季瞧著葉雨卿,不知該說什麽。
或者說,是在琢磨如何將話題回寰,繼續他的套話。
葉雨卿笑眯眯的,仿佛沒有察覺羅季的打算。徐子謙同樣但笑不語,擺明一切以葉雨卿的態度為準。
羅季以為自己看明白了兩人之間的從屬地位,卻不知一旁的那個侍衛,才是三人之中的主心骨。
徐子謙聽葉雨卿的意思,無非因為葉雨卿的意思在這個時候,代表了霍瑾承的打算。皇帝的打算,徐子謙從來都會乖順配合。
“不知閣下到底是什麽身份。”羅季眸色沉了些許,“此前多有冒犯,隻為見到此處主人才那般作態,如今閣下既然親自過來,相比是想從羅某口中問出些什麽吧?”
“我問你便會說?”
葉雨卿來了興致。
“羅某定知無不言。”
羅季輕聲開口,對著葉雨卿行禮。
“你叫什麽?”
葉雨卿開口十分迅速, 幾乎還沒等羅季話音落下,她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這沒有給羅季任何準備的時間,張嘴便是條件反射的回答。
“羅鶴季——”羅鶴季話音落下,入目的便是葉雨卿那張寫滿了‘滿意’兩個字的表情,“閣下好手段。”
羅鶴季咬牙切齒,看向葉雨卿的眼神充滿了憤恨。
“不過知曉幾分人性而已。”葉雨卿擺擺手,對羅鶴季的憤恨視而不見,“人嘛,第一反應才是最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