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員外的態度讓人挑不出錯,不過就算如此,霍馨若真的鐵了心的要辦他,也有的是辦法。隻是目前為止,還沒到時候。

“好了好了,員外不必如此。”霍馨笑眯眯的,領著身後眾人慢慢落座。當然,這裏頭的人並不包括霍瑾承。

他如今的身份隻是葉雨卿身邊的小廝,如何都沒有資格坐下。若是讓他也跟著眾人落座,麻煩的事情隻會讓人來不及處理。

“本將軍今日過來,劉員外可知道是為了什麽?”

霍馨坐下之後就直接開口,壓根兒沒有給劉員外喘息的機會。她依舊是笑眯眯的,眉眼彎彎,瞧著極好說話的模樣。

“這……草民不知。”

劉員外心頭緊張的很,但麵上瞧不出一分不妥。不管如何,霍馨這話是沒法隨意接的。一個不小心,指不定就因為那幾個字兒上斷頭台。

既然是為京中的某些人辦事,劉員外自然也是長了腦子的。他不會因為這時候的霍馨瞧著好說話,就覺著霍馨人畜無害,極為好糊弄。

縱然霍馨在這些事情上的心思不及在京中的那些朝臣,甚至不及剛剛委派過來赴任府衙之首的葉瑾嚴,可也不代表他就能隨意的將霍馨敷衍過去。

何況這處也不是隻有霍馨一人。

那心髒的欽天監葉雨卿,可還在這處坐著呢。

——在劉員外看來,葉雨卿這個兼任欽天監和禮部侍郎的人,心髒的很。如果不然,又怎麽會有這樣的本事?

葉家都沒了,葉雨卿自個兒也是在牢房裏頭來了個幾進幾出,甚至頭一次都已經定下了死罪,這般都能‘起死回生’,在京中和朝堂混的風生水起,甚至還讓蘇韻兒幾次吃癟,這樣的人,劉員外不會覺得其是一個簡單的。

“不知?”葉雨卿挑眉,因著霍馨沒有開口的意思,她自然而然的接過了這個話頭,不過瞧著是漫不經心的很,像是無意間提及到了這事兒,“劉員外不如好好想想?”

“這北方就這麽大,有的人出去走一趟,也總會被人瞧見不是?”葉雨卿說著一笑,意有所指,“比如此前羅王府那處開倉振糧,不就有好些小尾巴偷偷的跟著,意圖放把火什麽的不是嗎?”

葉雨卿這話一出口,劉員外便知道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已經敗露。

她的話說的沒錯,那時候霍馨也因此格外吩咐過,盯緊糧倉。不僅是怕羅權折騰出別的事情,還因為怕別的人趁機搗亂。

那個時候,若是讓那些人得逞,回頭收拾殘局的人還是霍馨與葉雨卿。

劉員外沒有想到葉雨卿會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麵色也頓時變得難看起來。當然,這也隻是一瞬,下一刻,劉員外的麵容就恢複如常。

他對著葉雨卿拱手,神色多了幾分認真,道:“草民當真不是葉大人到底是什麽意思。北方雖然不大,可也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城池,有的人出去走一走……草民隻是商人,這些事情也沒有資格去琢磨。”

“若是葉大人覺得某些事情讓您覺得異樣,草民也願意全力配合葉大人去查探。”說著,劉員外微微一頓,又道:“還請葉大人莫要這般。”

“莫要這般?我那般了?”

葉雨卿有些不悅,眉頭微微皺起。

“劉員外,你是覺得本官在指責你,還是在往你身上潑髒水?”葉雨卿冷哼,眸子微眯,“本官隻是提了幾句糧倉的事情,你怎的開口就如此汙蔑本官?”

“莫不是瞧著本官年輕,官職不高,所以才如此放肆!”

語罷,葉雨卿猛地一拍桌子,讓劉員外有苦難言。

她確實隻是那麽提了幾句,可話裏頭的意思眾人都心知肚明。劉員外選擇裝聾作啞,甚至直接堵了葉雨卿幾句,為的就是讓葉雨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劉員外沒有想到葉雨卿竟然如此不給麵子,直接將他的話駁回,甚至還帶上了官威!這樣一來,劉員外除了低頭認小,還有什麽法子?

他背後確實有著高官顯貴,可這北方天高皇帝遠的,往日辦些事情也得等上幾日光景才能拿到能夠威懾旁人的物什,讓事情順利進行,何況現在這突如其來的發難?

若是葉雨卿等人這時候直接將他處理掉,劉員外也是得傷筋動骨。

就算回頭保住性命,保住劉家,也勢必會將自己的靠山牽扯出來。到了那個時候,縱使葉雨卿他們放過劉員外,劉員外的靠山,也不會放過他。

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草民不敢!還請將軍明鑒!”劉員外知道葉雨卿這是沒準備輕易放過這事兒,所以轉頭就對著霍馨求情,“將軍!草民並無冒犯葉大人的意思啊!”

霍馨老神在在,端著茶杯,輕抿一口,而後輕歎,看向劉員外的眼神多了幾分複雜。

半晌,才見著她將茶杯放下,道:“本將軍知曉你沒有旁的意思,可方才你那話,到底是不妥的很。”

聽得此言,劉員外頓時撩了衣袍跪在霍馨跟前。

他知道霍馨一行人今日來者不善,所以之前也是存了心的將他們攔在劉家外頭。倒也不是劉員外真的有膽子不見霍馨他們,而是劉員外想要拖延些時間。

有的人,如今可還在劉家裏頭藏著,不曾離去。

他們本是想著找個機會將人送出去,此後再打開大門‘迎接’霍馨等人。可沒想到這劉家外頭都是霍馨的人,一隊接著一隊的晃悠,徹底的堵死了悄悄溜走這條路。

如今,劉員外也隻能繼續拖著,免得惹惱了霍馨他們,讓其直接下令封了劉家。若是那般,院子裏的那人,就更走不掉,也更危險了。

那人本身死不死、出不出事兒,劉員外並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這人一旦出了什麽事情,其背後的靠山會對他進行牽連!思及到那處,劉員外的心頭就越發焦急。

“將軍,草民確實沒有冒犯葉大人的意思!”劉員外的聲音甚至帶上幾分顫抖,瞧著像是被葉雨卿給嚇壞了,“草民多年來行商都謹遵律法,不曾做過任何不妥之事,糧倉,草民更是不曾靠近半分!”

“葉大人以糧倉說事,草民確實不明緣由啊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