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是一個性格傲岸,且又是憤世嫉俗、豪放不羈的文學誌士。他生性嗜酒,才氣縱橫,同時也善於談吐。無論是古人抑或是今人,提到他的才情無不稱讚。他是一位風格近似於唐代李賀的詩人,他的詩,立意新奇。他被友人稱讚:“愛君詩筆有奇氣,直追昌穀破籬樊。”他又是一位畫家,喜繪突兀奇峭的石頭。當然他最大的貢獻在於他所創作的小說。《紅樓夢》便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典範,在內容上豐富精彩,思想深刻,耐人尋味,藝術精湛。可以說《紅樓夢》把中國古典小說創作推向最高峰,在文學發展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家道中落的曹雪芹是無法使自己內心平靜的,敦敏曾經評論曹雪芹的時候寫下了“傲骨如君世已奇,嶙峋更見此支離。醉餘奮掃如椽筆,寫出胸中塊壘時”。可見就連他所畫之石都寄托了胸中鬱積著的不平之氣。他一生都沒有擺脫落魄境地,最終染病貧困無醫而終。
曹雪芹具有著“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雙重文化性格。他極其典型的知識分子形象來源於他痛苦的生活經曆,這種痛苦的經曆被他在《紅樓夢》裏充分地戲劇化,使得那部千古卓絕的曠世悲劇帶有更多的矛盾複雜、撲朔迷離的成分。透過這部著作,我們發現了曹雪芹的那種悲劇的心理。這表現在他對人生苦難的深沉的感悟,也同樣透露出了他對過往昔日富貴榮華的絲絲的眷戀,當然更多的是對罪惡現實的深刻的批判,以及他對未來前途的一種執著的追求。經曆了大起大落的坎坷人生,他心裏躁亂在所難免,他在痛苦中拚命掙紮,歌頌與批判,眷戀與揚棄,希望與絕望,這種種的一切複雜而又矛盾地交織在曹雪芹的內心深處,他像被巨大的旋渦所吞噬,難以自拔,最終還是難逃命運的捉弄而潦倒終生。
曹雪芹年幼時曹家被抄,敗落後的曹家從此開始一蹶不振,日漸衰微。曹雪芹也因此經曆了他生活中的一個重大的轉折,這樣一來無疑會使他深感世態的炎涼,使他對封建專製統治下的社會有了更為清醒、更為深刻的認識。從此他便開始蔑視權貴,更亦開始遠離官場,曹雪芹從此便隻能過著貧困如洗的艱難日子。晚年的曹雪芹移居於北京的西郊。他的生活也由此變得更加窮苦,“滿徑蓬蒿”,“舉家食粥”。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他的創作,更沒有自甘墮落,他憑借他堅韌不拔的毅力,專心致誌於《紅樓夢》的寫作和修訂。最終幼子夭亡,這為本已經對生活喪失信心、陷入失望的他雪上加霜,他陷於極度的憂傷和悲痛之中,身染重病臥床不起,終於因貧病無醫而悲慘死去。就連他全身心傾注的《紅樓夢》一書也未能完成,實在令人惋惜。
曹家的衰敗在曹雪芹身上烙下了巨大的傷痕,他承受了巨大的苦悶與悲哀。他的內心是孤獨的,難以為人理解的。生活的巨大落差,身份地位的升沉,使曹雪芹的思想充滿矛盾。有人曾說過:“曆史的真實如‘明鏡照物’,情感的真實即‘愛而知其醜、憎而知其惡’。”所以與其說《紅樓夢》是一本小說,更不如說是曹雪芹的自傳。正是因為“家庭的滄桑巨變”才使得“《紅樓夢》中充滿了對世事的了悟與人生如夢的慨歎”,更是“賦予了曹雪芹獨特的審美眼光,一反傳統的大團圓模式,以悲劇結構全書”。應該說當時的曹雪芹在創作時的內心必然是複雜而又充滿矛盾的,他無奈於當時的社會,更無法改變他當時寥落的生活現狀,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感情寄托在他的書裏,來獲得孤獨者心靈上的安慰,用語言來表達他的憤怒與憎恨,以及對新的生活的期盼。直到後來幼子的死亡使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紅樓一夢也就此留下了些許的遺憾。
曹雪芹和他的《紅樓夢》都是近20多年來被專家學者所關注、所熱心於研究的。他的一生,可謂是極其坎坷、困頓、不尋常的,他受人愛慕傾賞,卻更多的是遭受世俗的誤解誹謗、排擠不容。周汝昌說:“他有老、莊的哲思,有屈原的《騷》憤,有司馬遷的史才,有顧愷之的畫藝和‘癡絕’,有李義山、杜牧之的風流才調,還有李龜年、黃幡綽的音樂、劇曲的天才功力。他一身兼有貴賤、榮辱、興衰、離合、悲歡的人生閱曆,又具備滿族與漢族、江南與江北各種文化特色的融會綜合之奇輝異彩。所以說他是中華文化的一個代表形象。”曹雪芹正是從封建社會的發展趨勢上規範了其由盛至衰的曆史特征,也在其作品中呈現了那一時代理想的光輝——追求自由和個性解放,賦予人物強烈的抗爭和磅礴的**,但在現實社會惡勢力的迫害下慘遭不幸和毀滅。
有多少有才之士根本難以得到施展自己才華的機會,但是隻要懷有一顆遇事能夠理智平靜的心,就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位置,總有一個方麵能使自己生存、閃耀出自己獨特的光芒。以史為鑒,我們要看到古人為我們所留下的傳承文化,更要去看透人生,活出自己獨特的味道,成為一個有用之人。
雖然屈原與曹雪芹“二人的生活時代、生活道路、生存環境、個性特點、創作形式及方法存在著一定的差異”,但在“身世變化、寫作時的家庭生活狀況”以及“寫作方法和著書目的”方麵,“屈原與曹雪芹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曹雪芹繼承了屈原之“奇幻”,“吸收了屈賦以及後人發揚光大的比興、象征藝術手法,且在《紅樓夢》中將象征藝術推向了極致,甚至具有超前意義的近現代象征藝術特征”。
——王人恩
他有老、莊的哲思,有屈原的《騷》憤,有司馬遷的史才,有顧愷之的畫藝和‘癡絕’,有李義山、杜牧之的風流才調,還有李龜年、黃幡綽的音樂、劇曲的天才功力。他一身兼有貴賤、榮辱、興衰、離合、悲歡的人生閱曆,又具備滿族與漢族、江南與江北各種文化特色的融會綜合之奇輝異彩。所以說他是中華文化的一個代表形象。
——周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