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斌和常麗一起約老板錢開學在外麵的餐館裏吃飯。錢開學也不是傻子,看到張斌帶著自己的老婆,什麽都明白了,而且這天常麗穿著性感的衣服,還是新買的,雖然常麗長得還算漂亮,可是無論如何都顯得年紀大了,錢開學興趣並不是很大。
張斌說:“這是我愛人常麗,我們一起來請錢董來吃個飯。”
“你好,嫂子。我的學校還是麻煩張校長操了不少心,無論如何今天這餐飯應該由我來請。”
“哪能啊,我們家張斌也得感謝你提供給他的工作崗位啊,我們家張斌其實不介意薪水的,關鍵要有一份工作,男人嘛,就得有自己的舞台。”
“還是嫂子有水平啊,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般。”
“那以後錢董對我們家張斌還得多加照顧啊。”
“當然當然。”
錢董笑嗬嗬的,非常的和氣,顯得更加平易近人了。常麗心裏不由得有些懷疑,難道這就是張斌平常嘴裏說的那個心狠手辣的老板嗎?看起來不像啊,而且是平易近人的厲害,難道男人也會演戲?不是說演戲是女人的專長嗎?亦或者是張斌說的是假話?
飯吃到一半,張斌的手機響了,張斌站起來出去接電話。其實這全是張斌假裝的,是張斌早就設好的鬧鈴的聲音。錢開學才不管這些呢。他已經喝得差不多了,雖然常麗看起來不是很漂亮,而且年紀也比較大,可是看起來還是懂事不少,既然張斌肯付出,他也很樂意接納。
人,特別就男人,就得對別人狠一點兒。
否則就很難成功,錢開學是一個成功的男人,他當然懂得不少。
張斌接完電話之後,又回來了說:“我得出去一下,有點事,常麗你得把錢董陪好。”
“我知道啦。”常麗說。
“錢董我得先走一步了。”
“有事你先去忙吧。”
錢開學也看著張斌,心照不宣地看著張斌。他沒想到張斌既然無恥到這種地步,簡直已經超越了他想像的境界。更讓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常麗是自己老婆,而他所要的是李曉慧,明明跟張斌之間隻是情人關係,可是張斌居然不肯把李曉慧獻出來,張斌他媽的是不是有病啊?
可是他也管不了那麽多啦。
張斌回到家去,把早就準備好的微型攝像頭安置好,而且已經跟常麗說好的,一定要想辦法把錢開學弄到家裏去,然後錄下來。
張斌笑了一下,同時又覺得自己太過份了,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罵了一聲自己:張斌啊張斌,你他媽的太無恥了,這種事你都能做得出來,看來你不成功都不可能,一定會成功的。
所謂成功到底是什麽,張斌自己其實也不是很清楚。成功的標準對於不同的人可能有著不同的理解,如果是一個商人,就是賺錢,一百萬,一千萬,一個億,總歸有一個具體的數,可是張斌所理解的成功,也許就是有房有車,功成名就,受人尊敬。有好長一段時間裏,張斌以為常亞東那樣的就算成功,一個市裏的副市長,管不少事,而且手中還有一定的權利,想搞哪個女人就能去搞哪個女人。不過現在常亞東據說也混得慘了,被雙規了,隻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翻身,如果翻身了,也許張斌還可以重新找回常亞東,憑著他跟常麗之間的舊感,應該可以謀得一份好差事。就算不當高中校長,當個初中小學什麽的校長,也不錯啊。
張斌現在理想已經不是很高了,變得越來越現實了。
張斌接到常麗的短信說,錢開學不跟她回張斌出租屋,到賓館裏開房間。張斌回了一條短信:按第二條方案來。
所謂的第二條方案就是常麗自己用自己的手機錄下兩人纏綿的過程。這個辦法還是張斌看電影《手機》得出來的靈感。沒想到在生活居然可以活學活用,有些影視小說中不可思議的荒誕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又以如此真實的方式展現。
張斌一個人在家裏又無所事事,想到老婆常麗這會正在跟另外一個男人上床,心裏就難過,想找一個人談談心。
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心裏有心事的時候總想找人來說一說,也許說一說並不能真正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大家還是願意跟人交流,得到一種心理的平衡。可是張斌的情況是沒有知心的人。
雖然李曉慧是張斌的紅顏知己,可是卻不是可以講心事的,而且張斌也知道現在的李曉慧早就打算好了,而且已經有了好的去處,也顧不上張斌了。張斌正在想心事,就接到袁小月的電話,叫他過去。張斌看一看時間,才是九點多鍾。要知道廣東人是過夜生活的,晚上十點鍾才是夜生活的剛剛開始,既然袁小月叫張斌過去,張斌也沒想什麽就過去了。
袁小月在家裏做好的一桌子菜,一個人吃得實在沒意思,張斌能來她當然是十分開心的。
“來啦。”袁小月看到張斌進來,迎上前去。
“怎麽想著打電話給我?”
“人家想你了嘛,才不像你個沒良心的,一點也不想人家,人家不主動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會主動打電話給人家的。”
“對不起。”
“算啦,快坐下來吃飯吧,我做的,你嚐一下好吃嗎?要喝紅酒嗎?”
“好,來一點。”
張斌坐了下來,解開外套掛在一邊,袁小月做的菜還是中餐和西餐都有,確實是好手藝,張斌也覺得自己有一種想吃的衝動,味口也特別好,就著紅酒又吃了不少,漸漸的喝得有些多了,雖然頭腦清醒異常,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一樣:
“小月,你家的酒真好喝,我好喜歡喝。”
“你別喝多了,一會兒還要用功呢?”
袁小月的意思是張斌一會兒吃完飯了還要在**跟袁小月好好用功,這是袁小月讓張斌來的主要原因。她哪兒知道張斌現在明明知道自己正頭頂一頂大綠帽,心裏正痛苦的不行呢?張斌完全沒心情跟袁小月調情,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話:
“小月,你看我喝醉了嗎?”
“好像是喝得不少了,不能喝就不要再喝了。”
“沒有,我頭腦清醒的很,雖然喝了不少酒,有時候甚至會吐得厲害,可是這輩子就沒有醉過酒,你說怪不怪。”
“我可聽人家說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我也知道有些人會假裝醉,然後借酒壯膽,可是我還是可以肯定的是你喝多了。”
“沒有,我也是借酒壯膽,心裏痛苦得不行,你知道我老婆現在在幹什麽嗎?”
“在幹什麽?”
“正在陪別的男人,你說我叫什麽男人啊,自己沒本事,連一份工作也保不住,還指著老婆賣肉保住自己這份工作,你說我叫男人嗎?”
張斌說著說著,可能也說到內心深處的痛,不由得哭了起來。這可讓袁小月有些意外,張斌記得從前自己不是這樣的,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多愁善感,簡直讓人看不起自己。哎,都是生活啊,生活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一個人麵對社會,麵對這個世界感到無力改變的時候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張斌,你怎麽啦?”
“我沒事。”
“來,喝一碗醒酒湯吧。”
“謝謝,小月,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不會,我怎麽會看不起你呢?我也不比你強到哪裏去啊,我現在的情況難道會比你好嗎?我一個女人,什麽本事也沒有,指著男人包養,開著一家服裝店,中間吃多少苦,你知道嗎?”
袁小月說著也哭了起來,兩個苦命的人,也許在別人眼中看來他們還頗為風光,有車有房,過著不錯的生活,住在高檔小區,可是背後卻是血淚史。哎,人生。你不能光看人衣著光鮮的表麵,還要看到背後的辛酸。
“我一個女人,十八歲就出來打工,你說我怎麽過?隻有高中學曆,像樣的工作也找不到。”
“就是大學畢業也不一定找得到好的工作。”
“可是如果我讀多一點書總歸會強一點吧?”
“一樣,我們學校裏當老師的那些女教師也全是本科畢業,厲害吧?也是打工的,我自己也是本科學曆,又怎麽樣?一樣的,人生就是那麽回事,這個社會,你要麽得有錢,要麽得有勢,兩樣都沒有,就隻有死路一條。”
“如果過平凡人的生活也不能實現?”
“不能。”
“說得太好了張斌,我發現你是個哲學家。”
“你才是哲學家,你全家是哲學家。”
張斌說完笑了起來,別人的痛苦似乎是解決自己病症的良藥,一旦知道世界上還不止自己一個人混得慘,張斌心裏就找回一點心理平衡,你說張斌這叫什麽人?
這天晚上張斌在袁小月家裏過夜。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一回到家,發現常麗還沒有回來,張斌剛剛睡了下來,有些困,昨天晚上的酒勁兒剛剛散去。雖說是紅酒,可是酒勁兒卻比起白酒有過之而無不及。張斌睡下之後,剛要睡著,門響動了,張斌看著門被打開,接著常麗就進來了。
張斌睡在**看著常麗沒有動,隻是衝常麗笑了一下,一臉的困倦,常麗看著張斌現在的樣子,還以為張斌是還沒起床呢?根本不知道昨天晚上張斌也不在家。
“得手了嗎?”張斌問。
“恩。”常麗點了點頭。
“拿來我看一下。”
“斌,你真的不會生氣?我覺得我們這樣做不知所以,有些無恥啊。”
“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也說不清楚,我就覺得以這種方式不擇手段,好像的確不太好。”
“好不好都是次要的,我們這不是被生活所迫嗎?女人就是麻煩,事,做也做了,還那麽婆婆媽媽,真的很囉嗦。”
是的,女人就是這樣,張斌對女人還是相當了解的。一個男人,當你經過多個女人之後,一個女人教你一點兒,你也會很快地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做事幹練,有所成就的男人。
張斌手裏拿著常麗遞過來的手機,看了看裏麵的視頻。滿意地笑了,起了床來打算把這些視頻搞到電腦裏存起來。看著常麗還站在原地,有些不高興地說:
“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你不快點去洗個澡。”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你的意思是嫌我髒了。我承認,我是髒,我跟別的男人上床,可是這也是我老公逼我這樣做的,我是為了你這個男人才這樣做的,現在你居然還嫌棄我髒?”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誤會好不好。真是有病。”
“我是有病,也不見得你就比我好到哪裏去,不見得你比我高尚,你就沒病,你病得還厲害,我看你病得快要死了。”
“神經病,懶得理你。”
張斌說完也真得不去理常麗,而是坐在桌子前把筆記本電腦打開。筆記本電腦是張斌從前在家鄉當校長時買了,當時還算是最頂級的配置,而且是公款買的,現在已經有些過時了,不過,還可以用。現在是張斌的困難時期,有一個電腦用也是不錯的。
張斌把手據的數據線插上,然後存在筆記本電腦裏。常麗還著在一邊發瘋,雖然張斌不理她,可是她卻沒完沒了地說個沒完,像個神經病人一樣。張斌怕常麗萬一哪一天發了瘋把電腦裏的這機秘文件給刪了,自己一點心思不就白費了?
想到這裏,張斌把U盤置入電腦裏,又備了一個份。這才放下心來,拿出煙來抽了解一口,一邊看著常麗沒完沒了地說個不停,心裏又覺好笑。
“你笑什麽?自己老婆被人家搞了,你還有臉笑?”常麗的話也像刀子一樣刺中了張斌的心髒,不過,張斌一點也不在乎。
“張斌,我從前沒有發現,現在才發現你這個人真的很無恥,相當地無恥,世界上最無恥的人。”
“嗬嗬,是嗎?謝謝你的誇獎,我想我一定會成功的。聽說人越是無恥越容易成功,這就叫人至賤則無敵。”
常麗被氣得無話可說,也不想再跟張斌吵下去了,覺得沒意思。而且他跟張斌之間的關係現在也變得有些古怪而令人稱奇。
常麗自己也覺得髒。因為錢開學身上有一股很濃的狐臭味,讓人惡心。雖然有錢可以亂搞別的女人,不知道這些女人如何應對錢開學身上的狐臭。反正常麗是受不了的,常麗進了衛生間,開了熱水器洗了起來,後來想起來內衣還沒拿進來,在裏麵叫張斌幫忙遞進來,可是叫了半天不見張斌的回應。
打開門一看,張斌已經離開了。
“王八蛋,說也不說一聲,就走了。”
常麗一邊打開衣櫃去找衣服,一邊罵罵咧咧。衣櫃是那種活動衣櫃,也就是幾根鐵架,外麵蒙著一個布。當然沒法跟家裏比,不過外麵打工的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
常麗想到現在的狀況,以及跟張斌之間怪異的夫妻關係,心裏有些難過。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對你好的男人,有,那也隻是暫時的,不可能永遠好。而且男的好,也是有所圖的,他們要麽圖你的身體,當你年輕漂亮的時候,他們總會想出各種花樣來討你歡心,而當你年老色衰之後,他們才懶得理你呢。
也許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對自己好,那就是常亞東,想到常亞東常麗就覺得應該給常亞東再打一個電話。
常麗這樣想就這樣做,手機拿出來,直接拔了常亞東的手機號,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還好,那邊的常亞東也很快接了電話。
“你好亞東哥。”
“小麗嗎?我知道是你。”
“你過得還好嗎?”
“哎,還算可以吧,我最近可能又要翻身了,我的問題已經查清楚了,我沒事了而且最近可能會出通知,讓我再做一些工作。”
“啊,那太好啦,這麽說你有可能官複原職嘍。”
“也不能叫官複原職,不過可能還是會負責一些事情,做一些工作,我們黨的政策曆來是治病救人,我的問題也不是大問題,最重要的是我在關鍵時候頂住了壓力,沒咬出更高一級的領導,也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覺得我還是可用之才。”
“哦,那太好啦。”
常麗對官場的事也不太懂,男人們之間對權力有無限的向望,為了權力互相出賣,有時候真讓人看不起。不過,常麗隻是一個女人,女人對此才不感興趣呢?當然,也有些女強人,喜歡權力,渴求權力,不過,那不是常麗。常麗也不是這種性格,她隻要一份愛情,一個愛自己的人,一個自己愛情的結晶,一個女兒,一家人過平靜的生活。
這就夠了。
不過,常麗也明白這個世界是屬於男人們的,男人的世界,所以身為一個女人就必須得依附於男人,否則你就很難在這個世界上生存。
就說家裏的關係吧,她跟張斌之間,現在常亞東沒權沒勢了,常麗在家的地位也沒有了,張斌也不把她當回事了。
如果像從前一樣,常亞東還當著什麽,至少張斌在常麗麵前是不敢胡來的,而且還得小心翼翼當孫子。這就是男人們,這就是男人們世界的生存法則。
“你過年回來嗎?現在已經快過春節了,如果我能再上去,你也不用出去打工了,我可以幫你找一份工作。”
“我不知道哦,可是張斌在這裏,我在家裏也不現實啊。”
“小麗啊,我就知道你放不下你們家的張斌。”
“他畢竟是我老公啊。”
“也是,不知道張斌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有你這麽一個老婆,可惜啊張斌身在福中不知福,小麗,現在張斌對你還像從前一樣嗎?對你還好嗎?”
“還好。”可是當常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突然哭了,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張斌肯定對常麗不好,而且常亞東並不是傻子,而是一個相當聰明的人,一個人如果不夠聰明也不可能做到市長的職位。
“小麗,春節回來吧,到時候我們見一麵,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
“好。”
“張斌確實太不像話了,我如果下次見到他一定會批評他的。”
“算了,你還是別說吧,你如果說了他又知道是我說的,回來隻會跟我吵架。”
“你有沒有想過跟他離婚?”
“沒有,算了,現在孩子這麽大了,離婚也不現實,再說我們平陽也是小地方,不可有跟那些大城市裏的人一樣,動不動就離婚。”
“小地方的人也可以離婚,我現在就跟老婆離婚了,而且她又跟一個年輕的男子結了婚了,就是以前張斌學校的那個男教師,還不到三十歲。”
“可是我跟張斌是不可能離婚的,至少我不想讓我的女兒沒有爸爸。”
應該來說常麗和張斌都是這種傳統的男女。明明夫妻關係怪異異常,而且之間也毫無情感,可是還得在一起維持,不可能真正離開。也許這正和大多數中國人一樣的處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