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離笙沉吟了少許,在了白有些蠢蠢欲動時才有言道:“是風聲。”說著,慕離笙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略微寒了寒,手隨即觸了一下隨風而落的竹葉。
霎時,隻見竹葉微劃過慕離笙的指尖,便在她的指尖上狠狠劃過一道血痕。見此,慕離笙連眉毛都沒蹙一下,隻撚了撚還掛著血珠的指尖又言,麵上無絲毫的波瀾。
“沒想到失傳已久的亂魄陣會現身於這攝政王府,有意思。”說及此,慕離笙略微勾了勾唇,眸中滿是興味。
“阿姐,他敢傷你,我這就去殺了他!”了白並沒注意到慕離笙說了些什麽,此刻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慕離笙方才的傷口上,雖然那傷口隻是細不可言。
那雙眸子中此刻滿是心疼,浮現出像小狼崽子一般的嗜血之意,嘴角慣常噙著的笑也極為的寒涼像是下一刻就能將人瞬間絞殺。
此時,了白心疼地瞧著慕離笙的傷口,雙眉緊蹙著。
“你殺不了他。”聽言,慕離笙隻是淡淡一笑,隨即將了白的手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轉身又看向不遠處的地方,以及隨風飄落的竹葉。
須臾從腰間掏出一把極為鋒利的匕首又言:“我來會會他,你趁機溜進去。”
“阿姐……”聽慕離笙這麽一說,在了白還要說什麽時,慕離笙便率先踏入了亂魄陣中,不給了白絲毫猶豫的機會。
片刻,烏雲閉月,星辰暗淡,四處刮來一陣陣的寒風,林間竹葉瞬時朝慕離笙襲來,將她圍成了一團,此刻亂魄陣內一陣刀光劍影,空氣一下子靜止了。
隨著寒風刮過,了白被一下子排除在外,待他再回過神時,已尋不到顧璽影的庭院了,四處白茫茫的一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怪異的幽香,連同被亂魄陣包裹著的慕離笙都被牽入其中。
殊不知眼下發生的一切都在內室之人的掌控之中。
此刻,裏屋內。
悠揚的琴聲。正縈繞在此處,琴案上,沉香正漸漸地燃著,室內無不彌漫著一股幽雅的香氣,在這裏屋內,若淡紫的綢緞般如絲如縷。
而撫琴之人,嘴角掛了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眼雖在琴上,心卻同亂魄陣之人相識。
良久,一陣低冷的嗓音打破了此刻詭異的氣氛。
“主上,您既知那苗**險詭詐,又怎會對永樂公主下如此責罰。”顧九實在忍不住適才出聲。
“輕敵,乃兵家大忌,她既不會,這亂魄陣自能讓她記在心上。”蠱蟲一旦入體,隻能用外力祛除。但他並不知月娘下在慕離笙身上的蠱蟲,並非害她,更或者說,是在替她療傷。
那日她想傷之日,其實是顧璽影,卻沒料到,慕離笙會擋在她身前。
他同她相識數十載,顧璽影自是知曉慕離笙有多少本事,她所懼她所喜所悲所痛抑或是想要,他都一清二楚。
作為棋子一顆他手中最為完美的棋子,她的一舉一動都在顧璽影的掌控之中不會有任何的意外,從救下她至今已十年,他教了她足以自保的東西,身處亂世也能存於世的手段,一步步將她變成如今的樣子,這一切的一切隻因,十年前他占卜出的預言。
七殺出,天將明。
他對她從未有過情,此生都不會有,然不知何故,看著如今被他一手培養出的完美棋子,心裏竟生出了一絲不忍,那東西類似於悔,這樣的東西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
思及此,顧璽影冷冷地笑著,隨著他此刻的所想,刹那間弦音盡絕,一把絕世好琴,在此間頓時變作了一把廢琴。
見此,身側的顧九不由大驚,看著顧璽影因斷弦而出血的雙手,一時心下難言,開始猶豫不決。
而此刻顧璽影眸色越發的冷,瞧著琴案上廢了的古琴,冷笑了一聲,那雙素來含笑的眼浮起抹嗜血的笑意:“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能亂本主的心,這當真是有趣,顧九,你說這該如何?”
雖是在問顧九,顧璽影卻沒看向他,隻是看著窗外的方向,眸中略微抹晦暗,就像是蟄伏已久的野獸就要開始廝殺,那雙眸子此刻浮起抹若有似無的掙紮,然而這雙眸子的主人並不知曉,更或者說是心下不願去想。
“主……主上素來殺伐決斷,最為強大,不會有弱點,一……一顆棋子沒了就沒了,不會影響計劃。”
此話顧九說得的確違心,也知今日主上的確起了殺心,今夜引影前來為的不過是在其中做選擇,要麽在這亂魄陣中殺了她,斬斷情念。要麽對此妥協,任意它瘋漲。
如此,今後之事將不可控,但除了影,主上並不是沒有其餘的選擇,那了白便是除了影之外可以作為棋子的存在,雖然沒有影這麽得心應手。
但私心裏,顧九是希望慕離笙活著的,畢竟他同她也相處了不少時日,還是有些情誼在的。
“她素來對你不錯,你倒是狠心。”聽言,顧璽影不由嗤笑一聲。
“在屬下心裏,主上勝過一切。”此話,顧九字字真心。
“倒是忠心。”說著,顧璽影輕抿了口桌案上的清茶,再瞧了一眼窗外的方向後複又言道,他這個位置能看清亂魄陣內的所有情況。
“她若能活著出來,本主留下她也未嚐不可。”這話像是思量了無數個日夜,在此刻才從他口中艱難地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