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一旁的幾位線長班長都不說話了,更不敢看賈明的眼神,他們雖然是和顧忠國顏福波一條陣線上的人,但是對於今天他們這舉動,還是感到有些抱怨的,但是誰叫他們是領導呢?出了事情,那還是由他們來頂?
“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的一回事情?”賈明聽到這裏,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簡單,這個叫王遠的人竟然是被逼成這樣子的,那還得了?這還隻是他來二車間所看到一起這樣的事情,將來保不準就有第二起,第三起發生,他雖然隻是一個副主管,但是如果這件事情真和顧忠國有關係,那他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看到賈明怒火的樣子,那些線長班長更是不敢抬頭說道,他們雖然想告訴賈明一切,但是如果這話要是傳到了顏福波和顧忠國的耳中,那他們以後就別想在二車間裏呆了。
見這些人全都像焉掉的茄子,賈明也隻是無奈,這些人站在這裏又有什麽用?隨即又對著王遠說道:“王遠同誌,你先把刀放下,你的事情我以經基本明白了,但是我總不能一味的盲聽個人的片言之詞,這件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你現在放下刀還來的急,我答應你,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在追究,咱們車間裏培養一個技術工不容易,我不希望你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影響你的前途。”
王遠聽到賈明的話後,愣了數秒,僅僅是數秒的時間,王遠突然又激動了起來,手中的刀在孫線長的脖子上更貼近了一些,怒聲道:“前途?嗬嗬,我還能有什麽前途,我在二車間裏做了十幾年了,還是一個燒結工,我不斷的學習,就是想考評上技術工,可是這麽多年了,還是一樣了,前途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你們這些做領導的一句話了,什麽技術不技術的,隻不過是看給你們送得禮。”
“王遠,你別衝動,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管到底,如果你真有技術工的本事,那我一定讓你拿到技術工的證書,這一點,我以二車間副主管的名義答應你,我會親自給你考核。”賈明見孫線長的脖子上此時以經湛出了一些血跡,他明白,如果在這樣下去,就算他有心想要保住王遠,那也是心有而力不足。
“別在走過來。”王遠此時最後的一道心理防線都被賈明給突破了,他現在雖然後悔自已的舉動,但是到了現在他也知道沒有退路了,說道:“為什麽一定非要把我逼成這樣子,你們才會答應給我技術工的證書,為什麽?”
這話一出,許多人此時都沉默了,而賈明聽起來也很不是滋味,確實,在冶金廠裏,像王遠這樣的事情確實太多了,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情了,而此時,賈明也知道,為什麽馬平良一上任就先要改革,而不是主抓經濟,隻有改革後,冶金廠才能真正的走向經濟的路上,就像一個病入高荒的人一樣,不先醫治,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談。
“你騙我,你們都是騙子,在這裏現在那還有什麽好領導,你們一個個都是吸血魔鬼,你們恨不得把我們這些職工的血都榨取光了,你們才會得意。”王遠痛聲著說道。
“王遠,我不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才會相信我,但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及的幫助你,如果你還不相信我,那你先把孫線長放了,我來做你的人質,到時候你如果真的感覺生活以經沒有了意義,那你可以給我一刀,然後自已也結束掉,但我肯定會感到很可惜,因為我死的不值,而你就更不值,除了我們倆的犧牲之外,這件事情好像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改變,該有的還是一切照舊,就算將來冶金廠改革成功後,你也看不到這一切。”賈明冷沉著說道:“我相信這也不會是你的本意,你的本意是希望廠裏能夠徹底的改變這一方麵上的公平性,而這一切,也是廠部正在解決的事情,馬廠長剛來就以經將這件事情歸入改革當中了,相信一回,也給自已一次機會,同樣讓我,讓馬廠長的一次機會,你先把刀放下,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是比生命更重要的。”賈明怔聲說道。
賈明的這些話,可說是推心置腹,沒有一點的空談,這一時刻,他相信位置越高,責任越重的這個道理,他雖然現在隻是一個車間裏的副主管,可以說,這件事情如果沒有處理好,責任在於顧忠國,但是他不想看到一個在冶金廠工作了十餘年的職工,竟然隻是為了一張技術工和證書,而走上一路如此的不歸路,這並不能怪王遠太衝動,而是這製度的問題,是這些做管理的不作為。
正在王遠的心理底線一絲絲被賈明的真誠所感動時,原本賈明相信,在過不了多久,王遠肯定會冷靜下來的,隻見這個時候,鄭寶生老遠便大喊了起來,身後還帶著數十個人保安隊的人走了進來。
“他嗎的,是誰這麽膽大啊?敢在冶金廠裏綁架人質,勞資非把他給活活扒了。”
“賈主管,你騙我,你隻是想拖延時間對方嗎?等保安隊的人來抓我。”王遠看到鄭寶生這些人後,原本平靜的心情,頓時情緒又激動了起來,手中的短刀也開始微微抖索著,對著賈明怒視著說道。
聽到這話後,賈明歎息了一聲,嘴裏喃道了一句:“鄭寶生你個王八蛋,我叫你來隻是為了疏導人群的,現在倒好,白忙活了這麽久。”
見到王遠這副情緒之後,賈明眉頭不禁皺了皺,隨即說道:“王遠,你別聽信鄭寶生的話,這裏現在由我做主,他隻是來配合疏導人群的,你放心,他絕不是來抓你的。”
“賈明,你還想騙我是吧?鄭寶生是什麽人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吧?被他抓進保安隊的職工就沒有幾個能完好無損走出來的,即然我現在活不了,那孫龍也別想活。”王遠此時見到保安隊的都衝了進來,一時之間,情緒也變得更加的惡化,對於賈明的話根本就聽不進去。
“王遠,我現在告訴你,你如果識相的話,最好把孫龍給放了,到時候最多也就關個三五年你就可以出來了,但如果你不識相的話,我保證讓你牢底坐穿為止。”鄭寶生招呼著身旁的隊員將王遠給圍了起來,然後拿著一個擴音器,大聲的喊道。
聽到這話後,賈明知道,這一切都完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現在後悔通知鄭寶生過來了,這話一出,原本情緒就以經有些偏激的王遠,那還受得了這種話?
“哼,你嚇唬勞資啊?”王遠惡狠狠的看著鄭寶生,怒聲說道。
看到王遠這副凶狠的樣子,原本那囂張跋扈的鄭寶生不禁是往後退了幾步,原本他打算先將王遠給嚇唬住的,沒有想到,這王遠此時還真一副不要命的樣子,那他可不願意傻到往前衝上去,搞不好被弄傷了。
此時的王遠看上去極為的冷靜,與先前和賈明的對話完全就判若兩人,現在的王遠基本上以經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拋棄了,即然沒有任何求生雜念的時候,那人還會怕什麽呢?他自然什麽都不會在去顧慮了,而現在他手上的孫龍,平時對他也不是很好,動不動就對他打罵,現在不能把顏福波和顧忠國怎麽樣,能拉上孫龍一起,他感到也是比較劃算的。
“賈副主管,我相信你是一個好領導,我很希望能夠看到冶金廠一片朝陽的景象,但是我沒有機會了,鄭寶生說的沒錯,就我今天這罪過,足可以判個幾年了,可是就這幾年我都不想在牢裏麵呆,我感覺活著好累,我不想活了,嗬嗬。”王遠說著,又看了一眼孫龍,笑道:“賈副主管,這個人你也別救了,他就是一個雜碎,就這一條生產線中,這孫龍沒少剝削我們的加班費,平日裏對我不是打就是罵,稍有不痛快就找我來出氣,今天,我就把多年來所積累的怨氣一次性解決掉。”
聽到這話後,孫龍早就給嚇攤了。看到孫龍嚇成這副樣子後,王遠笑了笑:“就這樣的一個囊種,沒有一點點的技術,竟然也可以當線長。”
“王遠……”賈明剛要開口,便被王遠給打斷了。
王遠仰天大笑了起來,緩了緩後,麵色平靜的說道:“賈副主管,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相信你是願意幫助我的,但是我真的不想活了,這十年裏,我每一次都想著給自已一個機會,我不斷的努力,隻想著能夠在冶金廠混出頭來,但是我沒有機會,沒有人願意給我機會。”說到這裏,王遠又停頓了下來,看著賈明淡淡一笑,接著說道:“賈主管我真的相信你,我相信馬廠長,相信你們一定能改變現在的冶金廠,真正為我們這些窮苦員工換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