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幾日,二人上了蜀山。見顏寒兒回來,沐欣高興的衝上前來抱了抱她,笑道:“師姐,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顏寒兒點點頭,輕輕撫摸她的頭發。

沐欣側頭看見寧守濛站在身後,對他白了一眼,問顏寒兒道:“師姐,你怎麽不綁著他啊?這家夥詭計多端,又謊話連篇,別讓他跑了。”

寧守濛聽完冷笑了一聲,心道:“我若要跑,又豈會乖乖跟她回來,原來,我在她眼中竟然是這樣的形象。”

顏寒兒回頭看了一眼寧守濛,見他臉上些許不悅的神情,連忙解圍道:“欣兒,你可別胡說,師弟是自願跟我回來的。”

“他?自願的。”沐欣一副不可相信的表情。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師父呢?我們先去見師父。”顏寒兒道。

“師父在長生殿。”梁風長走過來,看了看寧守濛,眼神中殺意一閃而逝。

“走吧!師弟,我們先去拜見師父。”顏寒兒道。

長生殿內。

清風道長手持三柱檀香躬身對著壇上的眾多祖師先輩靈位行了數禮。

“蜀山眾位祖師在上,不孝弟子清風在此賠罪,弟子無能,保不住蜀山周全,鎖妖塔被毀一事,至今弟子未能查出何人所為。但弟子向各位祖師爺保證,弟子一定將此事查個清楚,待水落石出之日,弟子定當以死謝罪。”

說完,清風道長躬身行了數禮,將手中三柱檀香插進供桌上麵的香爐裏。

“啟稟師父,師姐回來了,在外等著求見。”長生殿外一小弟子恭敬的輕聲道。

“回來了麽?好!讓她到逍遙殿中等著。”清風語氣平靜地道。

“是,師父。”小弟子應聲而去。

逍遙殿內,早已集聚著十幾位弟子,除了那日被打傷的兩位蜀山弟子外,其餘都是在蜀山眾弟子中分位較高者,他們聽聞顏寒兒帶著寧守濛回蜀山,都不約而同的湊到這裏,都想親眼看看師父該如何處罰這個打傷同門的忤逆弟子。

突然有人喊道:“師父來了,師父來了。”

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往門外看去。清風道長步伐輕緩緩緩踏進門內,他的目光在眾弟子的臉上掃視了一下,最後定在寧守濛的臉龐上。

“師父!”顏寒兒恭敬的喊道。

清風道長微微點了點頭,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些日子。”

“師父,弟子下山尋找師弟之時耽擱了些日子。”顏寒兒道。

寧守濛聽著二人答話,不由得抬頭看了看清風道長的麵容,心中忐忑的想著:“也不知他們會如何懲治我。”

清風道長對寧守濛冷冷問道:“你老實說,那日,是你打傷兩位師兄的,是不是?”

寧守濛搖頭道:“不是我。”

“師父,這小子到如今都還如此狡辯。”任風長說完忿忿地指了指身後的那日被打傷的兩人道,“難道,這兩位師弟那日所見所聞便都是假的了麽?”

“我說過不是我幹的,你們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寧守濛道。

“任師弟,如今一切都還沒有查清楚,我們不要妄下定論。”顏寒兒道。

“師姐,事到如今,師弟我如今有句話是不得不說了,師弟認為師姐對這小子是過於偏袒了些。”任風長有些惱道。

顏寒兒看著清風道長恭敬道:“師父,寒兒隻是實話實說而已,沒有半點偏袒之意。”

清風道長對她點點頭,轉頭問寧守濛道:“那日之事,你可記得。”

寧守濛搖搖頭道:“不記得。”

清風道長一臉狐疑的看著寧守濛:“你所經曆之事,怎會不記得?”

寧守濛道:“那日我被人打暈,醒來之後已經在……”他本想說在漁農神僵,但又想到曾答應過任伯不將此事說給外人,於是哽咽了一下道,“在別處了。”

清風道長問道:“在何處?”

“這我不能說,反正此事與我無關便是了。”

任長風恨道:“你說與你無關便是與你無關麽?我看此事定是與你有莫大的關係。”

寧守濛白了他一眼,而後又看了看顏寒兒,一副漫不經心的口吻道:“隨便你怎麽

說都行,既然我上此處便有心理準備,要殺要剮隨便。”

“師父,弟子看此事沒有疑問了,定是這小子所為,對付這等叛徒不若一劍殺了清理門戶。”

“休要胡說。”清風道長斥道,“我等乃是修道之人,豈可胡亂殺人。”

“師父,我……”

“不要說了。”清風道長打斷道,“你們先將寧守濛押下去好好看管,等為師查清楚了再說。”

“是,師父。”任風長無可奈何道。

寧守濛身後上來兩個蜀山弟子,分別伸手去抓寧守濛的左右臂膀,寧守濛肩膀一抖躲開了兩人的手掌。

任風長借機發揮諷道:“怎麽,你還想還手不成?”

“我自己會走,不用勞你們大駕。”寧守濛回了一句,而後看了看顏寒兒道,“師姐,我先去了。”

顏寒兒望著他,緩緩地點點頭,道:“師弟,你放心,師父會很快查清楚此事的。”

寧守濛也點點頭,深吸了口氣,轉身離去。

眾弟子陸陸續續的告退,顏寒兒也準備要走,清風道長輕聲道:“寒兒,你先留下。”

顏寒兒拱了拱手恭敬問道:“師父還有什麽是吩咐弟子的?”

“你心裏覺得此事會與寧守濛有關麽?”

“啟稟師父,弟子覺得不會。”

“其實,為師心裏也清楚,此事與他無關。”

“那為何……師父……”顏寒兒有些不明白地問道。

“為師細想過了,那日,寧守濛無聲無息打傷人逃了出來,偏偏緊接著鎖妖塔大門被破開,或許這兩件事有什麽關聯。”

“關聯,師父難道還是覺得,是小師弟逃出來後破開鎖妖塔禁咒的麽?”

“依他的修為能力還不至此,應該先是鎖妖塔禁咒被破開,然後才是寧守濛逃出。”

“師父,弟子明白了,難道打傷師弟們的並不是小師弟,此人定是與鎖妖塔一事有莫大的關係。”

清風道長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何必還要關著小師弟,此事與他無關的啊?”

“為師這麽做自然有為師的理由,此事可能牽扯到一個二十年前的秘密,為師不得不這樣做。”

“師父,弟子不明白,二十年前發生過什麽事情?”

“那時你還未入師門當然不知道,你的師弟們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弟子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當年知曉此事的幾人都在師父麵前立下重誓,不得向他人提起,為師不能說。”

顏寒兒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失望。

“寒兒,三年又到了吧?”清風道長望著麵前這個讓他此生最得意的女弟子緩緩問道。

“嗯,到了。”顏寒兒緩緩點頭道。

“既然到了,你便該去閉關了。”

顏寒兒頓了頓道:“可是師父,蜀山此刻遭此災難,弟子想留下幫助師父。”

“放心吧,為師能處理的,你放心閉關去吧。以後你的擔子很重。”

顏寒兒知道,此刻師父說自己以後身上擔子很重是何意,往昔師父不止一次說過待他百年之後要將掌門之位傳與自己,偌大的蜀山她能否守得住不變的輝煌,或者說帶領蜀山往更加輝煌的方向走。

這將是她以後必將麵臨的考驗,而此刻她所要做的便是讓自己不斷強大。

“是,師父,弟子閉關去了,您多保重吧。”顏寒兒說完施禮而去。

逍遙殿外。

顏寒兒頓了頓腳步,對著關押寧守濛的石室方向望了望,口中輕道:“小師弟,放心吧,師父心中一切明了,你會沒事的。”

寧守濛被任風長一行人推攘著進了石室,任風長轉頭對旁邊的一個叫餘觀的人輕聲說了幾句,那人會意的笑了笑轉身而去。寧守濛不知他們幹什麽,但看其麵容上詭異的笑容便知道定是沒什麽好事。

果然,不大一會見那餘觀手持一把拳頭粗地鐵索進來,任風長手指了指寧守濛臉上詭異一笑道:“來來來,先將他鎖起來。”

寧守濛怒道:“你們幹什麽?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餘觀拉了拉

鐵索陰笑走上前道:“那可不一定,上次讓你跑了,這次便沒這麽容易了。”

餘觀說完便想強行上鎖,寧守濛心中可不願意,本能的手掌往他身上一推,哪知他如今體內的力量已是十分強大,再加上用力有些過猛,那餘觀也是修行不久功力不深,一個瞬間被推飛了出去,身體落地之時四仰八叉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狼狽。

“你……”餘觀起身搓揉著腰部,指了指寧守濛道,“敢推我。”

“我不是故意的。”寧守濛道,“沒想到你這麽不禁推。”

“你……”餘觀聽完已是極為氣惱,但轉念一想,心道:“這小子深藏不露,我怕不是對手。”當下不敢再言語挑釁,眼巴巴的看了一眼任風長。

任風長滿眼都是怒火,他一把抓過鐵索就朝著寧守濛走去。

寧守濛退了幾步,邊退邊道:“你別過來,我不想傷你。”

任風長聽完,眼中都要冒出火來,怒道:“看看你怎麽傷我?”

寧守濛被逼到牆角,已是無路可退,他不想被鐵索索住,但見任風長步步緊逼,也是怒火中燒,拳頭緊握骨頭發出咯咯響聲。

任風長手中鐵索一甩,索的一邊已經在寧守濛左手手腕上環了一圈,寧守濛打鬥經驗不足,右手抓住繩索,剛好此時,任風長快步而上,將手中的握住的一段往寧守濛右手腕上繞了幾圈。寧守濛見勢不妙,利用身體用力往任風長身上撞去,哪知任風長竟然巋然不動。寧守濛正驚愕間,任風長又將鐵索往他脖子上纏了幾圈,纏住之後繞到他身後緊緊一拉。寧守濛漸漸地感覺到呼吸困難話也說不出來,那鐵索將他纏的太緊,根本沒辦法掙脫。

後麵的任風長狠狠一腳踹到寧守濛的腿上,口中大喊一聲:“跪下。”

寧守濛沒有防備,膝蓋一彎單膝跪了下去,但很快又不屈服地嚐站了起來。

“快跪下。”任風長又是一腳踢去。

寧守濛身體顫了一下,但還是堅持住了沒有跪下。任風長見沒有效果咬牙怒道:“好,這可是你自找的。”

寧守濛咬著牙不說話,全身的力氣仿佛都用在了那兩排牙齒上,牙咯咯作響。

任風長將手中握著的鐵索往牆壁兩邊的圓形鐵環上一扔,鐵索兩邊分別緊緊纏住鐵環,就這樣將他牢牢地鎖在中央。

“你們來玩吧!”任風長向眾人點了點頭道,“讓他跪著。”

“好,師兄。”餘觀點點頭陰笑了一聲,而後回頭對後邊的人道,“兄弟們,還等什麽,我們來幫這小子舒舒筋骨。”

眾人笑道:“好,好。”

卻見一人提了兩根約莫三尺來長拳頭粗的鐵棍走上前來,遞給餘觀一根道:“師兄,看看是這鐵棍硬還是這小子的腿硬。”

“對,還是師弟想的周全。”餘觀讚許著笑著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他接過鐵棍輕輕的在寧守濛腿上拍了拍,笑道,“小子,你可要多堅持些時間,別讓大爺們玩得不高興。”

寧守濛依舊咬著牙,雙手緊緊抓住伸向兩邊的鐵索。也許沉默便是為爆發積聚力量。

“跪下。”餘觀大喝了一聲。手中的鐵棍結實的打在寧守濛的腿上。

寧守濛身體又顫抖了一下,劇烈的疼痛感隨著血液迅速擴散在全身各處,額頭汗水密密沁出,依舊咬著牙,不肯屈服。

“跪下。”手持鐵棍的兩人同時使力,頻繁的拍擊節奏讓寧守濛沒有緩和疼痛的餘地,痛感一直伴隨著,手掌中的鐵索發出嘩嘩聲音。

痛苦真的比死亡更可怕麽?

那屈辱呢?

是誰讓我跟她回來的?

是誰答應我要還我一個清白?

又是誰說她會保護我?

師姐,此刻你又在哪兒,知不知道,此刻的我受著怎樣的折磨?

隻聽見耳旁一陣怒吼:“跪下!”一根鐵棍敲著頭上,寧守濛的腦袋受到強烈的撞擊,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人影晃動,人影晃動,所有的影像都變成了一根細細的線,越來越細,直到一片黑暗。

可是依舊聽的見風聲,是夢裏的風聲,很好聽。

一聲悅耳的女聲喊道:“將軍,桃花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