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幾分小聰明,勇氣可嘉,但難登大雅之堂。”一牆之隔,靖安帝低聲說道,這是他對楊紫昕的評價。

“父皇現在評說,未免過早。”宇文戎烈淡笑著說話,視線卻是透過牆上的小孔看向大堂,視線始終緊鎖著楊紫昕,他還真沒見到楊紫昕如何整治人,除了宮北辰那淒慘的死法之外。

見宇文戎烈如此有信心,靖安帝也有了幾分的興致,倒是要看看一個沒有後台的女子,如何鬥得過朝中的大臣和皇子。

不過,靖安帝似乎忘記了,他和宇文戎烈坐在這裏,便是給前麵的官員無形的壓力,輕重很難拿捏啊。

而牆的對麵,楊紫昕一臉無辜的望向堂上的大人,輕柔的開口道:“大人,這上麵雖都是些花草的名字,可是這些花可是有毒的,紫昕生在世醫之家,怎會不懂得這些呢?”

“你有意害本側妃,當然明知有毒還故意用了。”胡潔兒冷哼道。

“側妃娘娘,紫昕若有意害你,根本不需要這般明顯,給人留下證據。”楊紫昕一揮衣袖,便見堂上一個衙差捧腹大笑了起來,笑的身子都在抽搐,卻怎麽都停不下了。

見狀,大理寺卿便明白這是楊紫昕所為,忙道:“楊姑娘,本官念你是女子,並未為難於你,但這裏是衙門,還請楊姑娘不要為難了衙差。”

“紫昕謝過大人禮遇之情。”楊紫昕頷首,雲袖一甩,那衙差便停止了狂笑,可身子卻虛弱根本站不起來,楊紫昕轉身,略帶歉意的說道:“是紫昕冒犯了,還請見諒,隻要休息兩個時辰,便會無礙了。”

隨著楊紫昕的道歉,那名衙差被人攙扶了出去,卻聽胡潔兒站起來指著她對大理寺卿說道:“大人親眼所見,這個妖女可是個下毒的高手,定是她害了本宮。”

“側妃娘娘請稍安勿躁。”大理寺卿挑眉對胡潔兒說道,對於這位皇子的側妃娘娘可是沒有半分的好感,一點名門的氣質都沒有,隻會儀仗著身份,但以後怕是要失寵了的。轉首望向楊紫昕,大理寺卿又問道:“楊姑娘有何解釋?”

“請問側妃娘娘,紫昕那日所泡的花茶,味道如何?”楊紫昕淺笑著問向胡潔兒。

“一股子毒藥的味道。”胡潔兒哧哼回答。

“但凡不是傻子,聞到毒藥的味道都不會引用,側妃娘娘的膽識倒是不一般啊。”楊紫昕笑著罵了胡潔兒一句,在胡潔兒要開口之前,又問道:“側妃娘娘可還記得,那些花可是正盛開的,紫昕好生的欣賞了一番,這才摘下了花瓣為側妃娘娘煮茶的?”

“越是豔麗的東西越是有毒,最毒婦人心!”胡潔兒冷冷的說道,卻也算是承認,隻是不解楊紫昕為何會這樣問。

得到想要的答案,楊紫昕這才轉首麵向大理寺卿,眸子裏盡是自信的光彩。

“紫昕自從來到大鳶朝,便一直宿在太子府內,兩日來除了太子府內的下人,每日能見到的隻有來找紫昕聊天,並教導規矩的側妃娘娘,並不能接觸外界。而太子府內並無名單上

所列的花草,紫昕還真想知道能在哪裏得到,或許太子有了新歡,倒是可以用來教訓。”楊紫昕這話說的,既是對胡潔兒的不尊重,將她列於太子府的下人之後,又是揚言她楊紫昕要麽得宇文戎烈毒寵,要麽太子府不得安寧,但責任絕對撇清了。

連太子府都沒有這種花草,楊紫昕出來大鳶朝,又是用新鮮的花瓣所泡的茶,自是不會有毒了。

重要的是,太子府既是沒有這種花草,大理寺卿可是不敢隨意的懷疑太子府的人受了楊紫昕的唆使去買了這幾種花草,除非他的腦袋不要了。

“大人,紫昕初來大鳶朝,本著防人之心不可無,昨兒又是紫昕親自煮的茶,故而所用的一切都保存著,大人隻要派人去太子府查看取證,定能斷明此案。”楊紫昕欠身,這次是恭敬的語氣,可垂下的螓首,嘴角卻掛著一抹嘲弄的笑意,而宇文純生所坐的位置正好看的仔細。

是下了毒沒錯,但這毒卻是與花茶無關,否則楊紫昕怎會寫下煮茶的方子來給自己留下證據呢?

而那張方子,也確實是楊紫昕親筆,隻是她不承認,誰人又能如何呢?

普天之下,能者多之,模仿筆跡不過是眾多人混口飯吃的本事罷了,一張紙而已,並不能算絕對的證供。

冷眸凝在楊紫昕身上,宇文純生若有所思的看著楊紫昕,對此事似乎不再上心。

約麽一炷香的時間,衙差前往太子府歸來,並將伺候楊紫昕的婢女也帶了回來,經查證,楊紫昕所言無虛,胡潔兒中毒雖是事實,但與楊紫昕無關。

大堂上,大理寺卿有心結案,可看著胡潔兒的怒氣衝衝,以及宇文純生緊鎖著楊紫昕的冷眸,卻是半晌也沒有結案陳詞。

隔牆之後,宇文戎烈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來,他的紫昕可是站了好久了,這大理寺卿竟不知伺候坐下嗎?

看了一眼宇文戎烈,靖安帝低笑了一聲,問道:“這楊紫昕下毒的手法不錯,胡潔兒中毒一事定是與她脫不開幹係吧?”

“父皇有證據便拿下紫昕定罪,若是沒有,切莫強加了罪名。”瞥了靖安帝一眼,視線便又落在楊紫昕身上,宇文戎烈的好性子可是楊紫昕專屬的,即便是親爹也不會給好臉子。

“若是朕能找尋到證據,太子可舍得讓朕治了楊紫昕的罪?”靖安帝問道,眼底帶著玩索的笑意,此刻倒也不是嚴謹的帝王。

“但憑父皇處置。”宇文戎烈自信的說著。

犀眸迎視著靖安帝,宇文戎烈半分也不退縮,俊顏上的篤定還帶有幾分的挑釁,楊紫昕下毒的手法若是能被查出來,淡出秦雪柔便不會死的那般淒慘了,宇文戎烈自是放心的緊的。

凝視著宇文戎烈,靖安帝半晌才哈哈大笑,卻沒再說些什麽,難得兒子如此的肯定,而且是對一個女子,這個兒媳婦他不認都不行了。

“大人,既然紫昕是無辜的,能否請大人還紫昕一個公道?”見大理寺卿不言語,楊紫昕卻是正色的問著,臉上那鄭重的表情看

的大理寺卿額頭上直冒冷汗。

按理說,被冤枉之人,不僅要釋放,而是要告狀之人道歉,可看了一眼宇文純生和胡潔兒,大理寺卿真的不知該如何開口,他不過是個大理寺卿,雖是正一品的官員,專司皇家之事,卻也畢竟是臣子,哪裏能命令皇族呢。

“大人。”楊紫昕再度開口,全然不把大理寺卿的為難看在眼裏,執意要求著。

初來大鳶朝,便被人如此對待,若是不能反擊,以後在大鳶朝如何能立足?

既然宇文戎烈是太子,那麽楊紫昕便隻能讓自己強大,這便是命運。

輕輕的哂笑著,見大理寺卿不說話的為難著,楊紫昕淡淡說道:“既然大人不能給紫昕一個公道,那麽紫昕這便入了大牢去,待太子來了,親自還紫昕一個公道,紫昕自會離開。”

楊紫昕話落,人便往出走去,大理寺卿站起身來尚未開口,便聽宇文純生說道:“楊姑娘不必動氣,太子陪駕處理國事繁忙,這等小事無需太子親自煩心。”

“於二皇子而言是小事,但就紫昕而言卻是大事,事關聲譽,猶勝生命。”楊紫昕冷漠的說著,卻並未駐足。

“潔兒。”宇文純生蹙眉低喚了一聲。

“二皇子。”胡潔兒不情願的皺起了眉頭,明明她是受害者,去要她來道歉嗎?

“是你誤會了未來太子妃,自是要賠禮的。”二皇子口氣淡漠的說著,端起茶盞來輕啜著,將一臉的陰鶩掩去。

楊紫昕,這個女子不簡單,繞了個圈子來讓他跳下去,是他太低估了女子的心機的,以為女子不過都是胡潔兒這般耍耍小心眼的罷了。

唇畔勾起冷笑,楊紫昕仍是漫步似的走著,根本不等胡潔兒的道歉。

“你站住!”胡潔兒大喊了一聲,心中雖覺委屈,但恨意更濃。

“胡側妃莫不是還有訓斥?”楊紫昕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朝胡潔兒望了過去,一臉的清閑。

“你!”胡潔兒怒氣難掩,卻隻能喊出這麽一個字來。

“既然胡側妃沒有教訓,請恕紫昕要回牢房了,站了這麽久還真的有些倦了呢。”楊紫昕一臉的我很累,可眼神裏的光芒卻是那般明亮,站在堂口前,在陽光的沐浴之下,仿若是要羽化成仙,翩翩而去。

這樣的光華,並非是能遮掩的,偌大的衙門內,楊紫昕一人獨領鼇頭。

“本側妃未能查明真相而誤會了楊姑娘,還請楊姑娘見諒。”胡潔兒咬牙說著,語氣也是帶著氣衝的。

“原來大鳶朝是這樣道歉的啊,紫昕領教了。”楊紫昕嗤笑一聲,轉過身便走,根本不接受這樣不誠意的道歉。

“那你想怎樣?”胡潔兒怒聲,雙拳緊握,麵紗下的鬼顏定是無比的駭人。

“這牢房自是比不得太子府的高床軟枕的,隻可惜紫昕是戴罪之身而來,沒有丫頭小廝引路,紫昕還真找不到回太子府的路呢。”楊紫昕輕聲的說著,聲音溫婉,可說出來的話絕對是能氣死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