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與一般的女子不同,冷清地可怕,偏這種氣質又該死地吸引人至極。你聰慧無雙卻甘於隱藏,你才華橫溢卻從不外露,你不是貪圖榮華的女子,也不是目無下塵的女子,我的心跟著你的,不得不讓你牽著走。原本以為隻是因為你很特別而有一絲喜歡,但亭望湖那一晚,你差點被傷到,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個時候我就明白,我上官且歌已經愛上你了,無可救藥的那種!”上官且歌看著她淡淡的神色忽然有些著急,難道他做了這麽多她沒有半絲感動,又或者,她根本沒有心?

想他馳騁沙場多年,每一場仗都或多或少有幾分把握,卻沒想到,對楚一憂,縱然他事前做了多少準備,此刻他的心裏竟半點底也沒有……

他突然有些害怕從楚一憂嘴裏會得出什麽樣的回答,是嘲笑嗎,還是不屑,又或者,根本就不相信?

“上官且歌……”楚一憂忽地笑了,那一笑,仿似白蓮花般的清純,又仿若午夜薔薇的妖嬈一綻,上官且歌不禁有些看呆……

“唔……”楚一憂忽地踮起腳,紅唇對上了上官且歌的唇……

上官且歌的眼睛不禁張大,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如此貼近的一張玉顏,近得可以看見她臉上細細的絨毛,還有那雙明眸,裏麵竟有含情脈脈……

“一憂,你……”他這是在做夢嗎?

“上官且歌,這是我還你的!”楚一憂笑得更明豔了,在他唇上就是重重一啃。

“啊!”上官且歌被這一咬當真是咬醒了,楚一憂是真的在吻他,他不是在做夢。

上官且歌猛地抱起她的頭,低頭輕輕地吻了下去,兩片唇瓣含住了楚一憂的唇瓣,起先是輕輕柔柔的吻,如清風細雨,但她口中的芬芳讓她不禁想要品嚐,這吻不禁變得溫潤炙熱,如疾風驟雨,隻恨不得把彼此的一切都傳遞給對方。

看著楚一憂因這吻而變得微紅的小臉,還有清晰在耳邊的劇烈的心跳聲,幸福實在來得太突然了,他隻覺一顆心狂喜地要跳出來,不禁又摟緊了她的腰,加重了這個吻。

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追求楚一憂,而楚一憂避自己如蛇蠍,現在感情突然有了回應,他才知道,兩情相悅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許久,在楚一憂的唇瓣紅得不能再紅的時候,上官且歌才放開了她。

“我……我該回去了!”平複了氣息,楚一憂別來臉去,對上官且歌說道。

“現在……還挺早的!”上官且歌一笑,心情十分愉悅道:“你還沒用晚膳吧,肚子不餓嗎?”

“我說我要回去了!”楚一憂臉一沉,忽地向亭外走了好幾步,上官且歌一愣,卻聽她背對著他說道:“剛才的事……你忘了吧!你之前輕薄我的事,也一筆勾銷了!”

今夜月色黯淡,但月下那迅速掠過的身影還是依稀可見的。

楚一憂幾乎是飛奔著出了那留香園,她隻覺一顆心亂糟糟的跳個不停,頭腦中也有淩亂著的百般思緒,她整個人已經無法思考了……

那個情景下,她隻覺感動地說不出話,隻恨不得將心交出來,告訴他不是他一個在苦苦單戀,所以她大膽而主動地吻了他,但是那一個深情的吻過後,心底的聲音又該死的浮上了來,她還有仇,她還有恨,那些一個個可怕的噩夢難道能當煙消散,隨風化去嗎?

不,不能!

上官且歌對她,可以說是掏心掏肺的好,除了爹爹娘親沒人對她這麽好過,理智告訴她那是她觸手可及的溫暖與幸福,隻要那麽輕輕一握,便可抵達,那從此便不是她一個人的苦,一個人的痛。但是,她不能,她一個人沉淪黑暗就好了,為

何要帶著他一起下地獄。

既然不能放下,就不能再負擔。她怕日後這愛將成為彼此最沉重的負擔。

她為複仇可以不惜任何代價的,甚至是覆了天商國的天下,而他是天商的三王爺,從一開始立場就是對立的,與其日後兩人兵戎相見,倒不如現在斬斷一切。

所以,她再一次逃了,很狼狽地逃跑了……

上官且歌呆呆地立在原地,楚一憂這是害羞嗎?

不,不是害羞,是害怕,她眸中的猶豫和猶疑不定他看在眼裏,她到底在害怕什麽?

也許,他應該給她一點時間,她需要考慮,而他,還需要等。

夜色漸涼,滿池蓮花燈靜靜開放,那一襲紫衣在風中略顯落寞……

剛回暗香園,朝霞晚霞已在門口等候多時。

“小姐……”兩個俏丫鬟見她臉色極其不好,立馬湊上前,小姐和三王爺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不愉快了。

“我沒事!”楚一憂對她二人搖搖手,示意不需要她們的攙扶,她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

“可是小姐……”朝霞晚霞二人著實擔心不已。

“誰來了?”楚一憂心中一驚,如今她功力大進,聽出了屋裏有人的氣息,而且此人功夫不弱,他並未刻意屏息,那應該是在等她才對。

“是……”朝霞還未應答,楚一憂已經進了屋子。

入眼是一襲明黃色衣袍,那人一轉身,露出一張有如雕刻俊美絕倫的臉。

“不知皇上深夜到訪,有何貴事?”楚一憂冷冷開口,顯然上官且行是微服到此,身邊一個侍衛都沒帶,但是卻沒有換衣裳,一張俊臉上還帶著絲絲疲憊。

“你回來了!”上官且行這回出奇地沒有因楚一憂的冷言冷語而生氣,麵容中反倒帶著一絲心喜。

她沒有留在且歌那裏,那也就是說,他可以和且歌公平競爭了。

“嗯。”這裏是她住的地方,不回來還能去哪。

楚一憂也不去想他今日怎麽這般反常,進了屋,走到梳洗台前,擦了擦手,問道:“不早了,皇上如果沒什麽事就請回吧,楚一憂也要休息了。”

“朕就跟你說一會話,說完就走。”上官且行臉上的笑容未褪,反倒走至她身前,說道:“朕已經命人將你爹爹娘親的陵墓好好修葺了一番,等好了朕再陪你去好好祭拜一下。”

楚一憂猛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太陽雖還未起,但也不可能從西邊出來,夜晚風涼,也未見半滴紅雨,但是上官且行怎麽變了個人似的,他不是應該恨不得殺了她嗎?

“早上的賞賜還喜歡嗎?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衣飾,就命人隨意挑了一些,下次你跟朕說你喜歡什麽,朕再命人給你去弄。”見楚一憂不說話,上官且行又徑自說道。

“本想派兩個女官來教習你宮中禮儀的,後麵又想你是個懂分寸知進退的人,派了反倒不好,所以朕又把人撤了。”上官且行的聲音低緩而清和,完全不同於平日裏的那一股霸氣與淩厲。她雖有些狂放無忌,但也是個聰明得緊的人物,何況還有他在,入了宮自是沒有人敢傷她。

楚一憂眸光幽深,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她才出聲,“皇上說完了嗎?”

“一憂?”她都不答話,讓他怎麽繼續說下去。而且,他和她其實也沒接觸多少,著實沒有什麽可說的。

“說完了就請皇上回宮!”楚一憂將目光移開,聲音冷然。

上官且行在做什麽?硬的不行來軟的嗎?且不說她軟硬不吃,就現在她的狀況哪還有心思管他呢。

“楚一憂!”上官且行還想說什麽,楚一憂卻已經

開始推將著他到了門口。

“更深露重,皇上在宮外逗留太久也不適合,楚一憂就不送了!”楚一憂一把將他推出,正欲關門,那人的一雙手卻緊緊抓住了門。

“皇上到底要怎樣?莫不是晚上要留宿於此?”楚一憂一咬下唇,冷聲問道。

“朕不是那個意思!”上官且行緊緊地抓著門,答道。

“那就請出去!”聲音更加淩厲。

“朕……”他軟聲軟語這麽久,這人就沒有半分感觸嗎?他何曾如此對一個女子過?

“皇上再這樣就別怪楚一憂不客氣了!”左手一股巧勁使向上官且行,右手將門一帶,請不出去就趕出去吧!

“啊!”的一聲低喝,楚一憂心中一愣,他還敢來……

低頭看向被門縫夾住的手,秀眉蹙起,這個人到底要怎樣,但她的手終是鬆了下來,門又開了。

“朝霞,把藥箱取出來。”楚一憂對著聞風趕過來的朝霞晚霞喊道,並沒有抬頭看上官且行,轉身徑自走了進去。

“是!”朝霞看了一眼上官且行,隻覺得今晚這皇帝是說不出的怪,天還沒黑就跑來這暗香園,硬是在小姐屋裏呆了一晚上,還不準人去通報老國公,現在小姐回來又不知道在搞哪出,以他的武功,怎麽可能被門給夾了,怕是居心叵測啊!

上官且行左手捂著被夾了的右手跟了楚一憂進來,苦肉計還是有用的。

“你出去吧!”待朝霞將藥箱取出,上官且行頗有威嚴地說道。

“是!”朝霞望了一眼上官且行帶著幾分黑色的臉,又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楚一憂,這才安了心。

冒犯天子可不是個小罪名,但是看這二人,應該是沒什麽事的。

“皇上的手金貴得很,萬一怎麽著了楚一憂擔當不起。藥箱在這裏,皇上自個抹完藥就可以走了!”楚一憂從櫃子裏取出一套衣服,淡淡地說道:“當然,皇上想呆在這個屋子也可以,要多久有多久,楚一憂就不奉陪了!”

轉身,便要離去。

“你就這麽不待見朕?”上官且行的聲音也不禁冷了幾分。還以為這個女人會好心替自己上藥,沒想到她是這麽黑心的女人。

楚一憂不語,繼續抬步要走出去。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朕,楚一憂,你還是第一個!”上官且行的聲音淩厲了起來,麵容也嚴峻了幾分。

“對不起,楚一憂從來就不是皇上想要的那嬌聲軟語擅弄風情的後宮三千分之一!”聲音同樣淩厲,不帶半分溫度。

朝霞晚霞在門外聽的是提心吊膽,生怕皇上一個不悅就會對小姐不利。

“你……”上官且行氣急,那受了傷的手突然緊緊攥住,青筋依稀可見。

楚一憂背對於他,立在原地紋絲未動,袖中的長綾也蓄勢待發。

上官且行感覺到她周身的氣勁變強,嘴角突然揚起一抹苦笑,緊攥的手猛地鬆開,“之前的事是朕對不起你,朕也向你賠禮道歉,今後莫要跟朕計較了好嗎?”

楚一憂收回內力,猛地轉過身看向他。

“你本就對朕有意,如今朕已經成功被你吸引了,你還想要什麽?”上官且行的聲音裏帶著些許頹敗。“皇上你今日是糊塗了嗎?”楚一憂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她哪裏對他有意了。

“朕永遠都不會忘了第一次見麵時你看朕的眼神,驚喜中帶著悲傷、憤怒、怨恨,這又怎能讓朕忘卻呢?”那是他跟她的第一次見麵,兩人既無冤也無仇,他想了很久,除了要吸引他的注意,再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了。而月老廟會再次見到她,更證實了這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