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門悍女 (060)這樣已經很便宜你了
安子析還有事,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好好休息就先回去了。
路上給季江影打電話,問他:“你在哪裏呢?”
“家裏。”
還能去哪裏,他現在最多的時候就是呆在家裏。公司不需要去,就算還有產業,也是在國外,如今這裏一堆的亂攤子,不是說走就能走的。
前幾天還會呆在醫院裏,現在季銘憶確定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了,便出院回大宅修養。而他跟季江然現在是太陽底下的死對頭,連昔日的‘相見歡’都沒有了。又怎麽會有事沒事回大宅去。
安子析說:“你晚上飯還沒吃吧?這麽晚上,在家裏等著我,我回家給你做點兒夜宵。”
季江影淡淡說:“算了,我馬上出門。”
“去哪裏?”
季江影有些不耐煩:“酒吧。”
安子析不再問,隻是囑咐他:“要是喝了酒,不要自己開車。”
掛斷電話,把車打到路邊停下。撐著方向盤想事情。季江影去的那幾家酒吧她都知道,那是個講究的男人,不會什麽烏煙瘴氣的場合都去。所以就那固定的兩家,包間也都是每天為他預留的。
如今她認定顧淺凝是個強大的對手,就算現在顧淺凝還不知道顧家的事是她在背後慫恿。但萬一日後真有了交手的機會,她不能像顧家一樣被她擊垮,沒了回轉的餘地。
所以她和季江影一定要有一個孩子,讓防備變得無懈可擊。
都說心情不好的人容易喝醉,現在季江影每天心情陰鬱,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了。
開車去酒吧,打聽之後季江影果然來了,早她一步上了樓。
隨後跟上去,沒有進包間,在同一層的樓梯口站了一會兒,有侍者端著酒上來,一眼認出拉菲傳奇係列的一種。
叫住他:“這個是給大少的吧?”季江影時而就喜歡喝這個,口感圓潤,被他讚過爽口。
侍者點點頭。
安子析左右看了看,這一層樓都是雅間,時間又已經很晚了,這一刻很安靜,沒有人走動。她做事幹脆,直接給他開天價:“五萬,將裏麵加一點兒東西。不過你不用擔心,保證是對身體無害的,我是他的老婆。”
侍者看出來了,所以畢恭畢敬。聽她這樣說,甚至能想出來是加什麽料。
安子析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看他難為的搖頭,笑了笑:“十萬。”
侍者猶豫,他們一年服務生做下來,也賺不到多少錢。這對於一個工薪階層來說的確是天大的**了。可是不能沒有顧及,畢竟裏麵的人是季江影。
安子析提醒他:“他是我老公,我總不至於害他。真要是出人命的事,你肯定會揭發我,我沒必要自討苦吃。情調你懂麽?一點兒調情劑而已。”她說得很大方,這件事隻是因為對方是季江影所以很難辦。現在這世道什麽事沒有,就有人專門玩這樣的把戲,閨/房/情/調,誰管得著呢。由其是酒吧這種地方,他們每天在這裏,一定見得多了。“放心,大少也會很開心的,我隻是想給他一點兒驚喜和刺激,你結婚了吧?該懂得的。”
抵禦不了這樣的**,真的妥協下來。
安子析不會傻到加猛料,甚至不會讓季江影覺察得出,隻會比醉酒反應強烈一點點,到時候真的發生什麽,季江影也絕對想不到這上麵來。
酒後男人的欲望照平時強一些,又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
季江影今天喝的很多,一天沒怎麽吃東西,空腹喝,又喝得急。後勁很強,上來的時候是覺得自己有一些醉了,頭腦昏眩,鬆了領帶扣子透氣。拿起手機看了幾次,隻想打電話,最後總是扔到一邊,喝得也更加猛烈。
喝光了,又要侍者再開。最後真是醉了,正好安子析的電話打過來。
問他:“是在極樂酒吧嗎?”
季江影“嗯”了聲。
安子析說:“我去找你。”估計著時間推門進來,包間內燈光極暗,季江影坐在沙發上一個頹廢高大的輪廓,側影俊美,宛然一副傷神的模樣。
過去奪過他手裏的杯子。
“喝了那麽多,別喝了。太晚了,我就怕你喝多不能開車,不放心過來接你。”
其實她想好了,就算季江影異常精明,過後洞察出什麽,她也不會感覺害怕。他們是夫妻,做親密的事不是理所應的?
貼著他坐過來:“怎麽喝這麽多,我們回家吧。”
她軟軟的靠著他,身上有女人清新的脂粉味。
季江影側首看她,晃了晃腦袋,窒息的感覺仍舊不能驅散,總覺得暈暈沉沉的。眼睛有一些明亮,抬起手曲指撫上她的臉頰。心裏有一個地方癢癢的,如同有一隻手在輕輕的抓。不等辨別出是怎樣一種情愫的時候,已經低頭吻住她。
安子析愣了下,並不熱切,嘴唇涼涼的,玉石一般,散著一種冷香。她覺得迷醉,即便沒有喝酒。閉上眼睛。
季江影將她按下去。呼吸漸漸重了一點兒,氣息噴薄到她的臉上。頓了下,忽然掙紮著放開,離著她咫尺打量,眼睛淡淡眯起來。
安子析正陶醉,冷下場,怔怔的看他。
“江影……”
季江影還是推開她,坐起身。搖了搖頭,力求自己保持清醒:“我喝醉了。”拿上外套向外走,無論安子析怎麽喊他,一路不回頭的走了出去。
安子析扯上領口的衣服,起身追趕他。
季江影已經提上車,直接上了路。
她駕車在後麵追他,可是沒辦法,季江影的車子性能本身就比她的好,再刻意開快開,很快將她甩得遠遠的。不過她認清了那車開去的方向,所以心裏一寒,幾乎咬牙切齒的恨起來。
狠踩油門跟上去。
結果沒有開出多遠,前麵一片混亂,明顯是出了車禍,有車子撞到路邊的護攔上,整個撞散了衝了出去,警車和救護車都趕來這裏。安子析透過擋風玻璃認真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全身冷汗涔涔。她認出來了,那是季江影的車子。
接著電話響了,是警察打來的,在季江影的通話錄裏翻出她的。她不是最近被拔打的,前麵還有幾個,是相同的號碼,可是打過之後處在關機狀態,才打到她這裏來。
安子析全身僵麻,幾乎發不出聲音,顫巍巍的說:“我已經到了……”
捂著嘴巴走下來。冷風呼呼的吹著,大衣忘記穿,直接站在馬路中央,單薄的身體都要被風給吹透了。
季江影已經被警察從車裏救了出來,頭部撞破了,有血順著額角流下來,觸目驚心的。
安子析定定的看著,呼吸越來越困難,死死的按著胸口,唯怕下一秒心髒就跳出來了。
季江影被抬上救護車,警察認出她,問了幾句,讓她陪著一起去醫院。
安子析在車上握著他的手,季江影的手很冷,可是她的比他的還要冷,冰涼冰涼的,恐慌不已……想著他醒來了,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坐在那裏劈裏啪啦的掉眼淚。
直到季江影被推去搶救的時候,她才慢慢的冷靜下來。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慌……”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鎮定。
經化驗得知季江影喝了酒,除此之外體內還有其他藥物成份,跟他整個人神智不清有很大關係。初步懷疑是催情劑的一種,俱體的要等化驗結果出來再說,量上卻足以使一個人失去理智。
這樣駕車上路一定是很危險的,對此警方已經備了案,等到季江影醒來還要做近一步調查。如果確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投放的,案件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
對此在醫院的走廊裏尋問了安子析幾句。
安子析手掌緊攥,白著臉搖頭。
“我不知道他發生什麽了,等我過去的時候他就已經喝多了。而且他要離開,我沒有拉得住他。”
她矢口否認,而季江影現在也沒有醒來,藥物加上酒精的作用,估計要睡到明天早上,索性除了一些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警方也隻能作罷,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情況離開了,一切都等季江影醒來再說。
安子析無論如何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如果真的查下去,不愁東窗事發。警察隻要到酒吧裏簡單的問一下,馬上就會查到她的頭上來。
晦澀不已,她為此還花費了大把的積蓄,以為賭這一把很值得的,定然可以成事。她現在能懷上的幾率很大,所以願意下血本,就算懷不上,她總有其他的法子。沒想到……
安子析是個做事周全,手段決絕的女人。
料想之外的紕漏讓人沮喪,可是沒有辦法。她駕車去季家,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簡白了,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有信心說服簡白,讓她把這次的事件壓下去,息事寧人。
折騰到那個時候,早已到了後半夜,再沒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安子析這個時間過去不早不晚,嚇壞了簡白,聽到下人說安子析在樓下等她。穿她衣服下來,慌的不得了,老遠就問她:“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客廳內沒有下人。
安子析先沒說話,曲膝跪下了。
接著聲俱淚下:“媽,這次你一定要原諒我,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做了,我對不起江影……”她哭得楚楚可憐。
上來就認錯,這讓簡白更加心裏沒底。扶著她:“你先起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倒是說啊。”
安子析才說:“江影出了一點兒小事故事。不過,媽你別擔心,就是蹭破了一點兒皮,沒傷到骨頭,醫生說睡一覺就沒事了。我一直在醫院陪著他,確定沒事我才過來的。”
簡白提口氣:“好好的,怎麽會傷到呢?”
安子析就是這樣聰明,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又都說得有驚無險。
“都怪我,是我太心急了,一直想給季家生個孩子。就在他的酒裏加了少量的催情劑,我隻是想要個孩子,沒有別的意思……媽,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害自己的丈夫啊。沒想到江影不肯,跑出去了,結果開車碰到護攔,蹭破了皮。媽,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那麽著急的,就算想給季家續香火,也不能這樣。”看了簡白一眼,又跪下:“媽,這次我真是太糊塗了,是我對不起江影。幸好傷得不重,否則我這輩子都會恨死我自己。”
總算沒什麽大事,可簡白還是要說她:“子析,你平時挺機靈的一個孩子,這種事怎麽能用這種法子呢,你們是夫妻,完全沒必要這樣的。既然江影沒什麽大事,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她歎氣,把安子析拉起來。
安子析抹著眼淚,一腔的委屈與無奈。
越發顯得可憐:“可是……媽,你不知道從結婚到現在江影從來沒跟我同床睡過。我也是沒辦法……”
簡白睜大眼睛,不可思議:“你說什麽?你說江影不跟你過夫妻生活?”
安子析忍著淚,點頭。
“就是因為他不肯,所以我才沒有辦法,逼不得已做這樣的傻事。媽,但凡我有一點兒法子,也不會做這種事,你是了解我的。”
簡白又驚又氣,就算季江影因此受傷,也無從怪起了。
安子析看著她,又說:“媽,醫院化驗出他身體裏的藥物成份了,警方立了案,等江影醒來會查下去。媽,你幫幫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讓江影知道這是我的主意,他一定不會原諒我。”
簡白安慰她:“不會的,你們夫妻一場……”
安子析仍舊拉著她:“媽,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不管我的初衷是什麽,他都不會。媽,你幫我這一次吧,不要讓他以為這是我的主意。江影是個孝順的孩子,他總不會怪你。”
簡白聽明白她是什麽意思了,想了想,隻說:“好吧,等他醒來問起的時候,你就讓他來找我。不過以後再不能做這樣的傻事了。”
安子析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一顆心塵埃落定。從季家出來,開車去醫院。
顧淺凝幾乎一夜沒睡,吃了粥薄雲易還是不消停,拉著她去夜間的場子喝酒看歌舞,在這個不夜城裏隻要想玩,時時刻刻都可以不安份。到了那個時候的歌舞升平,顧淺凝還是頭一次看。大家有說有唱,有玩有笑,倒也十分開心,一點兒都不覺得困乏。就這樣折騰了一整晚,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四五點了。薄雲易說:“去看日出吧。”
顧淺凝隻差哭著求他,叫苦連天:“薄雲易,你行了,生命不是用來這麽揮霍的。何必執著的須盡歡不可呢。”
薄雲易拉著她的手腕。
“反正已經折騰到這時候了,不如可著這一個晚上揮霍。不是時時刻刻都能碰上我這種舍命陪君子的主,你就沒事偷著樂吧。”
顧淺凝硬被他拉著上車,結果上粘到座位就睡著了,說是看日出,他並沒有叫醒她。
車內一直很暖和,身上蓋著他的外套,睡得很舒服。等到顧淺凝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機場了。
看環境覺得怪異,困奄奄的,不想動腦子去想,直接問他:“這是哪裏?”
薄雲易告訴她:“機場。”
顧淺凝眯著眼睛發懵。
“來機場做什麽?”
薄雲易伸過手來彈她的腦袋:“傻了吧,不是說要跟我去京都,時間隨我訂。我訂了,就是今天早上七點的航班,時間馬上就到了。”
顧淺凝睜大眼睛,隻感覺跟做夢一樣,而這黃粱一夢還沒有醒來。他沒跟她說是今天早上的航班,她甚至什麽都沒來得及收拾,連出院手續都沒有辦,就被他喊著說進去吧,上官小小已經準備好一切在裏麵等著他們了。而她仍舊傻傻的坐在那裏沒動彈,不可思議的盯緊他。
真的感覺一切都太玄幻,太過措手不及了,竟真的跟場大逃亡似的,讓所有人都沒防備,包括當事人自己。薄雲易做事這樣妥貼周到的人,這回怎麽任性的像個小孩子。
他便不懷疑她說的隻是玩笑話,並不是真的打算跟他離開?或許等到真要走的時候她就改變注意了,告訴他,她不過隨便說說?
顧淺凝說:“呈揚,你瘋了。”
證件,錢,這些都怎麽辦?
薄雲易問她:“帶身份證了嗎?”
顧淺凝點頭,就在隨身的包裏,這種東西平時經常用得到,幾乎每個人都是隨身必帶。
薄雲易笑著:“足夠了,有了它就是一卡通,我保你做什麽都暢通無阻。”
顧淺凝還有閑心同他開玩笑,沒心沒肺的樣子:“真這麽神通廣大。”
薄雲易半開玩笑的說:“你也不去京都打聽打聽,咱怎麽也是那裏的爺,你跟著我混,就算是個黑戶,也保你一世長安。”
顧淺凝下巴揚起來:“既然這樣好,那就走啊。”
那樣子仿佛是,管他呢,去他的錢,去他的卡,去他的三千煩惱,滾滾紅塵……對於闖**四方這種事,她似乎一點兒也不心生畏懼,哪裏都可隨遇而安。
她竟然是這個模樣,讓他覺得,跟任何人都是不同的。有一種孤勇,就膽敢在狂風大作的塵世中開成一朵花。
何其難得。
薄雲易飄飄的笑起來:“你這個樣子真是很容易被騙。”
“你是在騙我?”
薄雲易挑了挑眉:“你是可以無條件信任我,但別人一定要防著,不是每個人小學的思想品德都學得像我一樣好,可不能這樣輕易相信別人的話,由其是男人。你師傅有沒有告訴過你,塵世間的男人都是豺狼虎豹,遇見了千萬要躲開?”
“我師傅是結婚狂,對我們的尊尊教誨是遇到了男人,逮到好的一定要先下手為強,寧可錯掠萬千,也不放過一個。”
“呦。”薄雲易又開始貧:“看不出,是個高僧,你的師傅還挺癡男怨女,老奸巨猾。你精華學到幾分了,我這樣的合你胃口麽?要不要立刻把我拿下?”
顧淺凝笑了笑:“京都的爺,不敢肆意輕薄。”
“實在看不出,還挺高風亮節。”抬腕看時間:“我們真該下車了,想睡去飛機上睡。”
“那你的車怎麽辦?”
“不用管,有人給開回去。”
果然是爺,禦駕親征都帶著自己的坐騎。
上官小小看到兩人進來,拿著包幾步迎過來。抱怨薄雲易:“你怎麽回事?怎麽到現在才來,我以為你不回去了呢。”
看向顧淺凝,眼光暗了下,跟她打招呼:“淺凝,你好。”
“你好,小小。給你們添麻煩了。”
上官小小拉著她:“不麻煩,正好我們家裏就我自己一個孩子,到了京都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我一直想有個姐姐。”
薄雲易斜眸睨她:“我們家又不是沒有房間,為什麽去你那裏住?”
“我不是沒有兄弟姐妹麽,讓淺凝跟我作伴怎麽了。”
“我也沒有兄弟姐妹,就想要個妹妹,怎麽了?”
“薄雲易,你胡攪蠻纏。”
“你還蠻不講理呢。”
顧淺凝登機之後就開始瞌睡,一句話沒有說,隻聽上官小小在那裏嘰嘰喳喳的和薄雲易說這說那,說那個叔叔多麽不容易幫他們搞到票,說她等他的時候都快急死了……那是個話嘮,性格又活潑,說起話來滔滔不絕。
薄雲易在她的腦袋上彈了下。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讓我睡一會兒,困死了。再吵我就讓他們把窗子打開你跳下去吧。”
上官小小就斥責他:“誰讓你大晚上的到處亂跑,不回酒店好好睡覺。”扯著他問:“你們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兒了?”
薄雲易把頭歪到一邊來,離得她遠一點兒。
告訴她:“別鬧了。”才說:“醫院。”
上官小小“切”了一聲:“騙鬼去吧,你要是那麽喜歡醫院,自己住院的時候別每天有事沒事偷偷往外跑啊。”
薄雲易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她。
上官小小瞪了他一眼,叫也不理她,最後戴上耳機聽音樂。
有人來接機,見到薄雲易之後恭敬的叫他少爺。接著接過幾人手裏的行李拿到車上去。
上官小小自己家來人接了,在機場和他們告別。上車前望著薄雲易說:“我收拾好東西就去找你們。”
薄雲易家有警衛,可見來頭有多大。
從裏到外,竟然密布著崗哨。這樣的陣勢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薄雲易有點兒尷尬,隻怕顧淺凝多想,轉首看她:“不要被這樣的陣勢嚇到,虛張聲勢的,我爸頂多算個高官,不是權力大,就是忙。”
顧淺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靜靜打量整個院落的環境。不是沒多大,而是權力滔天。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守衛太嚴密了,除了警衛,四處都是監控錄相,還養著凶神惡煞的大狼狗。隻是那狗被訓養得很好,見到自家的人出入,溫順的爬在那裏叫也不叫。
不過薄雲易告訴她:“一個人的時候離那兩隻畜生遠一點兒,凶著呢。”
顧淺凝點點頭。
下人見到薄雲易回來,都圍上來打招呼。不停打量顧淺凝,老管家忍不住樂嗬嗬的:“老爺和夫人要是回來了,一定很高興。少爺還沒帶女孩子回來過。”
薄雲易脫下外套扔到一邊,問:“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管家說:“都是這一兩天回來,說是要在家裏過年的。”
薄雲易點點頭,讓下人去給顧淺凝準備房間。
“他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很好相處,不用拘束。我爸媽也不難說話,平時都不太在家,難得過年回來,估計也不會呆很久。”他那意思是,他們仍舊很是自由自在。
帶顧淺凝上樓休息。
跟他的房間在同一樓層,其實不用準備,每天都有人打掃,一塵不染,一切都是才將換過的沒人住過,隨時可供入住。
“給你們家添麻煩了。”顧淺凝進了房間說。
薄雲易扭過頭罵她傻。
一上午都美滋滋的,說話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是笑,越發顯得春風和絢。
顧淺凝白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薄雲易咧開嘴角,露出八顆牙齒,潔白而整齊,極標準的燦然一笑。
“因為終於把你騙回來了啊。”
顧淺凝的心裏總是悶悶的,仿佛透不過氣來。笑也笑不出,盯著他動了一下嘴角。
“就怕你會後悔把我騙回來。”
薄雲易靠到門框上,操起手:“怎麽會,我還從來沒做過讓自己後悔的事,這一次更不會。”立起身:“先洗個澡休息一下吧,開飯了我叫你。下午帶你去買幾身衣服。”
她一件衣服也沒帶,連個換洗的都沒有。
薄雲易想了下:“衣櫃裏的衣服都是新的,你先撿一件穿。一會兒有下人上來,把你衣服的尺碼告訴她,她會先去幫你買一身應急。不過別指望符合你的品味。”
顧淺凝點點頭。
“好。”
床很大,把自己摔到上麵不想動彈。望關天花板大腦有一刹那的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就跟花屏的電視機,嗡嗡的響著。
躺得時間不短,指尖動了動,觸角一樣,摩擦著柔軟的被麵,心裏麵卻一團堅硬,跟凍結起來的一般。
到底還是來了。
最後心中訥訥的,也隻剩這一句。
盲目的站起身走到窗前,庭院深深,有舊時莊院的感覺,隻不過建築物都是很現代的,從進來時的角度看,就有點兒像歐洲盛行一時的城堡建築。沒有那樣奢華,還是有中式的味道,隻是繁複。
顧淺凝看了好一會兒,眼睛淡淡眯起來,如同檢測係統一樣掃描。
直到房門被人敲響,下人很周到的來問她衣服的尺碼。
她才緩過神來,喚進,並把那些告訴她。
薄家的下人非常好相處,個個看到她都會笑著打招呼,臉上的笑容發自內心的友善。讓人感覺這一家子的氛圍都很溫馨,十分和絢。
簡白一早上就過來了,看到安子析守在床前。
一進門問她:“怎麽樣了?”
安子析馬上過來扶著她坐下。
“還在睡著,我問過醫生了,說沒事,醒來就好了。媽,你就放心吧。”
簡白在床前打量他,頭上纏著紗布,也看不到傷到什麽程度,不過其他地方倒是完好,不禁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一直守在這裏?去休息一下吧。”
安子析搖頭:“媽,我沒事,我想等江影醒來。”
簡白點點頭:“也好,其他的事不用擔心,江影一定會看到你的用心,也就不會怪你了。”
但安子析仍有一絲擔心,事情不到最後一刻她都靜不下來,所以坐立難安。
季江然半晌午的時候來醫院,去顧淺凝的病房,發現**沒有人。
把看護叫過來,指著問:“人呢?”
看護說:“不知道啊,一晚上沒回來,從昨天去法院開庭到現在都沒見到人。”
季江然眯起眸子,脾氣一下大氣來:“一晚上沒回來你不吭聲?我請你們這些白癡是幹什麽的?養大爺呢是吧?”
看護縮了一下脖子,訥訥:“我以為淺凝小姐或許回家了,或許跟你在一起,就沒方便問。”
季江然咬著牙齦冷笑,會跟他在一起?她就差將他切碎了喂狗。點著看護的腦門子:“不長腦子是吧?把人給我搞丟了,你給我等著。”
他從病房裏走出來,冷著臉去找醫生。隻說顧淺凝莫名其妙就不見了,不過沒有辦出院手續,猜她一定還會回來,讓季江然放心。
季江然出手打了醫生,跟他爆粗口:“你他媽的當我是傻子,還是當她是hellokitty?有什麽事是那個瘋女人做不出來的?要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看我不把你們醫院平了,都給我滾回家裏喝西北風。”
季江然這個笑麵虎發脾氣了,醫生被打了兩下,聲也不敢吭。季江然這些天就陰鬱的不得了,他最在乎那張皮麵,可是被顧淺凝抓得不戴墨鏡門都出不了門,一道道的口子觸目驚心,他就猜她是故意的,裝瘋賣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如今一勝訴就消失不見了,以前是潛逃,現在都有了私奔的魄力,這神精一病變,果然就不一樣了,整個人都精神了。
他第一個想到薄雲易,這些天顧淺凝忙著裝瘋賣傻公報私仇,正事基本都是薄雲易幫她打理的。打電話問酒店,得知薄雲易和上官小小真的已經離開了,今天早上六點多退的房。咬牙切齒恨起來,真的是走了。
可是不能這麽公然的打電話問薄雲易,他們是有交情的,直接撕破開不明智,還要從長計議。
從樓上下來,碰到安子析。
摘掉眼鏡“咦”了聲,嘻皮笑臉,可是心情不好,越發顯得陰陽怪氣。
“嫂子嘿,你怎麽在這裏?來看醫生?”
安子析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季江然了,懶得看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沒想到季江然一伸手拉住她:“別走啊,問你話呢。來看病?精神病變還是心理病變?”掃了眼她的肚子,哧哧笑起來:“不會懷孕了吧?我要當二叔了?”
安子析甩開他的手,實在有些受夠他。
“你別碰我,我來看病人,你管得著麽?”
“季江影?”
安子析抬眸。
季江然微微一笑:“一想就是他,你這人天生蛇蠍心腸,除了季江影,還沒見你真正的關心過什麽人。”又問:“他怎麽了?”
安子析被他雲淡風輕的一句話氣得半死,沒好氣:“受傷了,怎麽了。”
季江然掏出一根煙叼到嘴裏,從口袋裏摸火柴。
有護士走過恰好看到,提醒他:“醫院不能抽煙。”
季江然漂亮的眉毛一折,迷離著一雙桃花眸子叫苦:“美女,不抽煙我會死掉的。你們這裏不是行醫救人?”
小護士臉一紅,竟然不肯再說他,走開了。
季江然楚楚可憐的表情一收,邪魅的扯動嘴角笑出聲。那樣的壞坯子,宛然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
低頭將煙點著,吐了一口煙圈別有用心的說話。
“老大倒下了,而顧淺凝溜走了,他還不知道吧?”
安子析怔了下:“你說顧淺凝離開了?”
“不是正合你心思……”季江然漫條斯理地眯起眸子:“死女人,把我的臉毀掉了,真要討不到老婆了,她倒一走了之。”
安子析哼了聲:“那你就抓回來啊。不過若真抓回來了,不見得是誰的。”
“依大嫂的意思,是任她遠走天涯,省著回來了,給你添堵,讓你沒法高枕無憂唄?”
安子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她什麽意思他一定知道,說再多都是多餘。
季江然飄飄的笑起來:“不過我偏要她回來呢,她把我抓成這樣,不負責像話麽?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是吧,嫂子?”
沒說去看看季江影直接出了住院部。
從醫院出來,油門踩到最大,那輛布加迪威龍撒歡似的跑起來。連撞了幾個紅燈,街麵上已經微有混亂。後麵有交警追趕,他自鏡中看到,眨眼甩得無影無蹤。出了四環停下來,跳下車,煩燥得甩上車門,轉首又補了一腳。
心中憋悶到極至,季江然覺得自己要瘋了。心中一個地方針紮似的疼起來,火燒火燎。他撫上自己的胸口,從沒哪一次這樣過。仿佛在他的靈魂和內心深處有一塊任何人看不到的隱痛,不為人知。時至今日,已是潰爛不堪。
交警由遠及近停下來。
看到閑靠在車身上的季江然,神色一轉,還是走上來。
超速加闖紅燈,還有之前造成的混亂局麵,可能要麻煩他一下。
季江然已經換上招牌式的微笑和表情,永遠半是真心半是假意。
拉下墨鏡說:“這次就算了吧,我在家裏跟老婆鬧別扭,被撓得已經很慘了,哥幾個就別找我晦氣了行麽。”
他的眼眸有一點兒深邃,玩笑是真的,脾氣卻不像是假的。
交警恭敬的喚他:“二少……”就是他這張臉很麻煩,到哪裏都知道他是季江然。所以想扯個謊簡直不比登天還難。
季江然倒笑了:“怎麽?要把我車拖走?好啊,你們開車把我送回去吧。”
哪裏有人真敢動他的車,最後隻囑咐他下次注意,見他漸漸冷了臉,沒再多說就離開了。
安子析站在走廊裏愣了一會兒神,才上樓去。電梯徐徐上升的時候還在想,就算季江影醒來,也一定不會告訴他顧淺凝離開了。那個女人裝瘋賣傻,把所有人攪和得一團糟,她巴不得她永遠不要回來,最好死在外麵。
站在走廊裏愣了一會兒神,回病房時,看到醫生從裏麵出來,說季江影已經醒來了。而且藥物成份的化驗結果也出來了,除了催/情劑,還有其他成份,是一種迷藥,跟催/情劑係數兩類,完全是用來迷惑理智的,僅需少量就可以迷倒一頭牛,更別說一個人了。
安子析的臉白得跟紙一樣,大腦瞬間空白,僅看到醫生的嘴巴一張一合,什麽都聽不清了。
怎麽可能?藥物是她親手放到酒裏去的,隻有少量的催/情藥物,怎麽會有其他藥物成份?
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伸手拉住醫生的胳膊,瞳孔張得極大,拚命搖頭,激動的說:“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你們化驗錯了。你們再仔細驗一驗,怎麽可能有其他成份呢?”
醫生安撫她的情緒:“少奶奶,我們知道你很擔心大少,可是,我們仔細檢驗過了,不會有錯。這麽嚴重的事,我們隨口亂說,也是要負責任的。”
安子析調整了一下情緒,攥緊拳頭給自己打氣。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簡白說過了會替她將事扛下來,不看僧麵看佛麵,季江影一定不會將事情鬧大的。
她慌慌張張的想。
一進門,看到季江影靠在床頭坐著。簡白不在,病房裏隻有他一人,靜得可怕。
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強烈得仿要跳出來。還是極力的扯出一個安然又欣慰的笑:“江影,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
季江影坐在那裏,眼眸像夜空下寂寥的深海,她的心莫明惶恐的怕起來,跳露了一拍。
豈不知自己一臉的笑有多拙劣。
問他:“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季江影仍舊淡淡的看著她,隻說:“警方已經去極樂酒吧調查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如果調查出是誰做的手腳,這種有蓄謀的故意傷害,休想逃過法律的製裁。”
安子析麵如死灰,指腹僵麻的動了動,已經冷透了。
怔了下,沒有馬上接話。她現在的腦子淩亂不堪,已經沒太有辦法思考,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也不敢胡言亂語。唯怕說錯一句話,就把自己的後路給斷掉了。越是這個時候越要謹慎小心,否則隻會害苦自己。
輕咬了下唇角,很疼,抬眼問他:“查出來了,你真的不打算善罷甘休?”
季江影唇角浮出一絲清冷的笑,淡淡吐字:“公事公辦。”
服法收監麽?
把她送到法庭上,讓她去坐大牢?一切來得還真是快,怎麽都有一種措手不及,天塌地陷的感覺呢。
安子析的喉嚨苦澀,一張口都像能嘔出血來。
“要是我說是媽讓我這麽做的呢?沒人想要傷害你,隻不過她想讓我給你生個孩子,你也會將我們送到監獄裏去嗎?”
季江影狹而長的眸子即刻變得鋒利無比,像刀子一樣劃破她的心口。而他俊顏冷硬,仿佛無堅不摧的盯緊她:“我媽會讓你往我的酒裏下那種東西麽?迷亂我的心智,看著我去死?真的是我媽她讓你那麽做的?”
安子析嘴巴張了張,幹澀的發不出聲音。
季江影眯起眸子:“你以為拿我媽出來當擋箭牌就會相安無事?警察隻要一調查,不愁真相大白於天下。到時候是我媽那麽做的,還是你做的,馬上一清二楚。”
安子析的瞳孔張到無限大,連神色都有一絲恍惚,頓時很多事都想不明白。甚至不知是怎麽演變到現在這種局麵的。總覺得是被人給算計了,事情原本不是這樣的……那些東西不是她加進去的,到頭來卻要為別人背黑鍋。那麽,到底是誰想要陷害她?
時間銜接天衣無縫,中間除了她和季江影有接觸根本沒有第三人。藥也是她自己加進去的,瓶子開啟之前封存完好,絕對是沒有開過封的。再看著侍者送進去……那個侍者?安子析搖了搖頭,當即否定他,不可能是他。開一扇門進包間,且不說他是否有做案時間。就是從女人的第六感出發,都覺得不會是,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她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心機本來就稱不上淺薄。思縈片刻,被一束光似的驚恐驀然襲中,就跟利箭一樣齊齊射來,眨眼萬箭穿心。
如果不是她,那麽,就隻能是他了。
安子析目瞪口呆的望向季江影,眼光發散,目無焦距的盯緊他,自心底裏發出聲音:“你做的對不對?那藥是你自己吃下去的,你將計就計陷害我?”
她也實在不傻,很快就將來龍去脈想明白了。隻是不理解:“為什麽呢?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
季江影冷冷掃了她一眼,十分嫌惡的說:“是我做的又怎麽樣?我沒想到時至今日你會跟季江然聯手,反過頭來出賣我。你做了驚人之舉,我不回饋得狠一點兒,如何對得起你?”
安子析真的是傻眼了。
垂死掙紮一般:“那個內鬼不是我,你不是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顧淺凝。是顧淺凝跟季江然聯手,一起算計了你。就算你喜歡她,討厭我,你也不能這麽樣的冤枉我。”
“我冤枉你?”季江影的聲音裏有隱約的笑聲,依稀是冷峻的模樣:“你真當我是傻子,會信了你的話?你不覺得那種陷害的手法太拙劣了,萬盛才一說出了內鬼,你就正好將那些照片拿到我麵前來,看似是很好的證據,會不會太湊巧又確鑿了?怎麽看都像是隱害,不是麽?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你的話,反倒是從你說出口的那一刹那,我就對你有所懷疑了。如果不是這樣,那個內鬼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是你。真若是你,也沒什麽說不通。我書房的鑰匙你想拿到可比顧淺凝容易得多。而且她知道的許多機密文件你不見得就沒有接手過。你的嫌疑怎麽都不比別人小。”
他的每一句話都淩厲得像刀子,刀刀紮在她的心尖上,肝腸寸斷,血肉模糊。
安子析張著嘴巴想要分辨,她的初衷不是那樣的,如他所說,她從來沒想過要出賣他,她從來沒有那樣想過。她不過被衝昏了頭腦,失去理智,才會被季江然鑽了空子。又知道沒有用,整個萬盛集團都已經不在了,他不會僅憑她的三言兩語就能饒恕她。
吸了吸鼻子,淚眼婆娑,頜首問他:“既然一切打一開始你就不相信是顧淺凝做的,為什麽不說出來?”
他明明已經將帳記到了顧淺凝的頭上啊。
“你為什麽信她,就不肯信我?”安子析見他不言不語,再次詰問出聲。
季江影漫條斯理:“我相信她,自然有信她的道理。”越是滿含鐵血情懷的人,越不會輕言背叛。
“真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了?你就認準了是我想要出賣你,絕情的這樣對我是不是?”
季江影隻是說:“跟一個萬盛比起來,讓你做幾年牢已經很便宜你了。”
看吧,他總是這樣狠戾,哪裏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早就知道的,又總像看不清。於是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