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疼死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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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然很晚了才回大宅去睡,本不打算回去的,可是送了林嫣然,就離大宅最順路了。喝了酒,不想折騰,就把車子開回去。

沒想到季江影也回來了,兄弟倆一見麵一定又要大吵大鬧。

季江然一進來,季江影就看出他喝了酒,通明的燈光清析照著他眼底的紅血絲。眸子本來淺淺的眯著,看到他之後一把將西裝外套摜到沙發上。

季江影看他的樣子是又想找茬,到現在臉上的傷還沒好,相信他每天掛著彩去上班,下屬麵前也不是多好看。在他麵前本來就沒什麽理智可言,何況喝了酒,按了下太陽穴,放下手裏的杯子,要打算上樓的。

季江然叫住他,明目張膽,連哥也不叫了。

“季江影,你給我站住。”

季江影轉身提醒他:“媽還在上麵睡著。”

季江然什麽時候管過那些?他惱起來,就會把全天下都搞得不安寧。

“人呢?”

想不出季江影把她藏到哪裏去了,確定沒有出城,可是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一個城不大不小,藏起一個人來卻很容易。找人跟蹤尾隨他,可是季江影是幹什麽的?他想甩,豈不是輕而易舉。

嚷嚷的聲音太大,到底把簡白給吵醒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她都要神精衰弱了,一有點兒風吹草動,馬上就醒來了。披著衣服下樓,就看到兩兄弟劍拔弩張站在那裏。

季江影警告他:“季江然,你別借酒裝瘋。”

季江然惱死了:“你把我的人抓起來,你什麽意思?還怕我借酒裝瘋麽?”

簡白叫了一聲‘祖宗’過來把兩個人拉開。管家也出來了,看著沒打起來,站到一邊不出聲,卻也不敢回去睡。

“你們兩個大晚上吵吵鬧鬧這是幹什麽?”

季江影看了簡白一眼:“媽,沒事,他喝多了。”

季江然哼了聲:“對,我就是喝多了。我心情不好,喝點兒酒怎麽了?”

簡白過來拉他的胳膊,湊過來聞到濃烈的酒氣。

“你怎麽了?怎麽喝這麽多的酒?”

季江然指著他:“你問季江影。”

簡白又罵了他一句:“渾小子。”才說:“他不是你大哥。”

兩個人小的時候也沒用簡白判過官司,現在都快三十的人了,反倒變得不讓人省心。

簡白問季江影:“怎麽了?”

季江影沒說,隻道:“媽,沒什麽事,上樓睡吧,白天照顧爸挺辛苦的。”

簡白不敢把季江然放在樓下,就怕一轉身,兩人又打起來。上去睡的時候硬拉著他上樓。

段存徹底失眠了,之前朋友打電話叫他出去玩,硬是懶得動彈。

自己躺在**抽煙,煙灰一截截敗退,落到身上,就像要把自己焚燒了一樣。

其實他是喜歡安子析的,覺得自己從來沒這樣喜歡過一個女人。跟其他人的似乎不太一樣,迷戀她身上的味道,閉上眼睛有的時候會想到。

但安子析不喜歡他,這一點他很有自知之明,否則不會在發生那件事之後刻意對他避而不見。即便撞見,眉眼間的疏離那樣明顯,唯怕他纏上來,就要跟她扯不清似的。

現在她卻為他生了孩子……

段存還是打電話給家裏人。

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總讓人覺得煩躁,他打的是睡房裏的座機,段夫人接起來,聽清楚是段存之後。

忍不住罵他:“這麽晚打電話,是不是又喝多了?”

這一次他沒有喝,而且異常清楚。

段存握著電話:“媽,安子析給我生了一個孩子。”

段夫人愣了下,自然是不信:“你胡說什麽呢?是不是又跟朋友出去鬼混,喝得五迷三道的了?”

任誰聽起來,都跟癡人說夢似的。

而段存卻很平靜,接下來的話幾乎是一字一句:“媽,我沒有喝酒,我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安子析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她因為這個孩子被季家趕出來了,我想將他們帶回段家……”

“你休想!”不等他說完,段夫人嗬斥出聲,她的手都氣得抖起來:“段存,你平時瘋也就瘋了,鬧也就鬧了,可是這種讓段家變成笑話的事情,你想也別想,我和你爸不會同意的。除非我們死了。”

她“啪”一聲切斷電話。

段老爺子也被她吵醒了,坐起身戴上眼鏡問她:“大晚上跟兒子吵吵嚷嚷的幹什麽?”

段夫人被氣得心口疼:“還不是你的好兒子。他這回闖大禍了,安子析生下的孩子是他的。”

段老爺子睜大眼睛,幾乎一刹那捶胸頓足。

“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出了這種事,不是明顯跟季家過不去麽。段存這樣不僅是給季江影戴了綠帽子,還讓段家徹底變成一個大笑話,實在是家門不幸。段家怎麽會任這件事情肆無忌憚的發展下去。

不等段存說什麽,段家人已經出麵找上安家。

安桐看到段家的車到門口停下,和安夫人一起迎出去,對視了一眼,心中還是十分不安的。

“段世兄,今天怎麽有空和弟妹過來。”

段老爺子臉上沒點兒笑,隻是說有事要說,於是幾個人到客廳裏談。

段老爺子開門見山:“我聽段存說你們去找過他了,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孩子我們段家不會接過來養,如果你們覺得可行,撫養費我們可以出。但是段安兩家想做親家,一點兒可能都沒有,這個你們就不要再做這樣的打算了。”不要說季家掃地出門的女人他們不敢沾,以段家的地位和條件,也沒必要讓唯一的兒子找個二婚女人。

安桐也有些火大:“聽你這意思,是我們安家賴上你們段家了?”

段家夫婦不說話,在他們看來的確就是這樣。如今都知道安家敗落,本來還有一門好的親事,走到哪裏也都賣他幾分薄麵,其實還不是看著季江影的麵子。現在連這門親事都搞砸了,這樣的安家還有什麽地位臉麵可言。狗急跳牆,做出這種事還新鮮麽。

安夫人冷哼一聲:“你們以為我們安家想攀你們段家呢?要不是你們家段存一直糾纏我們家子析不放,我們才不會過去找他。說到底孩子是你們安家的,你們也是不打算認了?”

段老爺子說:“孩子我們可認可不認,如果你們安家養不起,生活費我們可以出,段家不差那幾個錢。可是,想將人送到我們段家門上,沒可能。”

再者說,安子析如果真那樣高貴,嗬斥段存離開好了。卻不見得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段老爺子問出來:“你們說是我家段存糾纏著安子析不放,那個時候安子析還是季家的人吧?如果安子析真有心躲著段存,會懷上段存的孩子?”

原因到底是什麽,安家人最清楚不過,當時他們主意打的就不正。不要說躲著段存,有那麽幾天安子析粉墨登場,是有心**他的,所以才能懷上這個孩子。

安家詞窮,在這件事上不敢深究下去,隻怕又扯出別的事來。隻是氣勢洶洶的將段家人送走,兩人坐在沙發上生了一會兒悶氣,又給段存打電話。

這一回是安夫人打的,心中有氣,一股腦發泄到他的身上去。

“段存你什麽意思啊?你要是不認那個孩子,那就算了,我們去找你,也不是說就賴上你不放了……真當我們安家養不起一個孩子是不是?就算養不起,我們把他送出去,也不去你們段家找這份羞辱,你一個男孩子就沒點兒擔當是吧?這種事也要父母上門來鬧。”

段存有點兒聽不明白:“阿姨,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沒有聽懂。”

安夫人哼了聲:“你別裝了,你爸媽之前來我們家裏說了些難聽的話,不是你跟他們說的?”

段存一聽,氣的不得了。

“阿姨,我沒讓他們去你們家裏鬧,那個孩子和子析我都是打算認下的。怎麽能讓他們上門去撿難聽的說。”

安夫人有一點兒高興:“你說的是真的?”

段存一口咬定:“當然是真的。”

掛斷電話之後,安夫人喜出望外,對安桐說:“我看段存的意思,是頂喜歡子析。這樣一來就好辦了,就算段家不認,我們就蠱惑段存回家裏去鬧。那個段存不是說挺渾的一個人,隻要我們燒燒火,肯定許多事情都做得出。反正他們家裏就這一個兒子,不是寶貴的不得了。到時候別說孩子,就算段存認了我們子析了,非娶她不可,不信段家真就拿他有辦法。”

本來事情到了一個陰鬱的死角,這樣一想,柳暗花明,辦法緊接著又來了。

安子析讓安桐留意季家的動向,相信過不了幾天,上邊就得查下來,這種事情一定會緊鑼密鼓,跟她的案子還不一樣。到時候季家一定會人心惶惶,得意的日子才真是要過到頭了。

可是安桐每次來,問及了,都說季家相安無事,反倒是將她趕出來之後,漸漸過得安穩。簡白之前氣得起不來床,現在卻可以跟朋友出去轉一轉,或者打牌了,有力氣和精神頭說起安子析以前做的那些不是。季家倒沒說哪裏變得不好,反倒安子析和整個安家,漸漸臭名遠揚,那些糗事幾乎人盡皆知。

有一天安夫人在商場裏看到熟人,甚至不加避及,直接就說:“子析那麽聰明的孩子,怎麽能做這樣的傻事呢。那段存跟季大少能比麽,嫁到季家門上了,多少人求也求不來,還做那麽荒唐的事情。真是說不出來,她是傻還是聰明。”

或許是覺得安家愚昧得可笑,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安夫人想辯解,可是沒有人肯聽。民心所向,都是同情季家的。怎麽說安子析都是給季江影戴了綠帽子,放在哪家裏都無法忍受,不能說她**也是有苦衷的。就算她在季家遭遇過不平等對待,可是用這種法子‘以暴致暴’,簡直傻到家了。

安夫人一見到安子析就抱怨連連,說季家如何如何不是東西,現在她走到哪裏都遭人白眼。而且安子析的官司進展很不樂觀,再過一段時間就開庭了,看來判刑是免不了,至於幾年,也都說不準。

安子析有些心灰意冷,坐在病房裏話都不想說。看來季江影和顧淺凝還真是有辦法,那樣了,也能相安無事。她清楚,那些罪證比她的還要確鑿一萬倍,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隨意捏造。是她做季江影的貼身秘書時,一次他打電話,她不經意間聽到了談話內容,當時也是心驚肉跳,無論如何沒想到……隻知道他一直在國外,一直忙得不可開交,機密的事都是他親手去辦。沒想到原來竟是這樣……雖然緊張,害怕,還是聽到了他那次談話的全部內容,這大抵就是所謂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她做他的秘書,每天跟他在一起,碰巧聽到一次,感知一點兒蛛絲馬跡並非什麽匪夷所思的事。卻也僅有那麽一次。

她跑到洗手間,劇烈喘息,慌張得手都是抖的,做夢也沒想過他還有這樣一層身份。會將他推進萬丈深淵,想起來就覺得可怕。是打算爛到肚子裏一輩子不說出來的,也不敢說出來,怕他由此牽怒。可驚悚之後反倒印象深刻,那些東西就一直記在她的腦海裏,想忘都忘不了。好奇心趨勢,還曾查過,捕捉他的通話內容查到一些相關訊息,就一直封存在自己的腦子裏,沒對任何人說起過,甚至不打算讓他知道。直到反目,想置他於死地,覺得那些東西足以讓他官司纏身,身隱囫圇的,於是翻出來,整理之後發到自己曾打過交道,辦理相關事宜的公職人員手中,相信他們不會坐視不管,一定能夠引起重視,掀起血雨腥風,沒想到到了今天仍舊無聲無息。

安子析有些氣餒的想,難道真的隻是她一個人氣數盡了?所以到現在他們還能相安無事?

她當然不希望是這樣,於是安慰自已,情況或許不會那麽糟糕,越是大案要案,越謹慎,並且需要時間。這才短短數日,公方也怕打草驚蛇,所以在十拿九穩之前,不會輕舉妄動。

她在等季江影慘絕人寰的那一天。

季江影晚上帶了酒過來,而且是數度很高的白酒。

放下酒,先將領帶扯掉,又將襯衣的袖扣打開,挽到胳膊肘兒處。才看了眼顧淺凝,她每天正常進食,不瘋不鬧,精神狀態還是不錯,沒有化妝,這樣看著氣色很好,盈盈若秋水,所謂伊人。

季江影感歎這樣的毒蛇,隻怕她真的永遠都學不乖。

顧淺凝從**坐起來,這幾天生活得平靜,他們一定都是各有算計,可是誰都沒有說出來。

季江影再沒跟她談過,實在是沒必要,他說的已經再清楚不過。餘下的時間隻是要她自己想,如果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也沒有辦法。

畢竟擺在她眼前的路就隻有那幾條可走。

所以顧淺凝處心積慮,一定很想在他耐心用盡之前逃出去。

否則等待她的,就算不是死,也會這樣被囚禁一輩子,在她看來更是生不如死。

季江影自己坐到沙發上慢斟慢飲,喝白酒也能像喝紅酒一樣優雅,而且沒有下酒菜,他喝起來就跟飲白水似的。

不過酒量再大的人也架不住這樣喝,很容易就醉了。季江影似乎心情不好,坐在那裏很安靜。有一點兒迷幻,狹長眼眸淺淺眯著。

像是故意將自己灌醉一樣,又接連喝了好幾杯,側首看過來。顧淺凝也正轉首看他,眼睛又黑又亮。

問她:“你想好了?”

修指撣掉一截煙灰,複而望著她。

顧淺凝別過臉去看窗外,窗外星光璀璨,一點兒風都沒有,連窗外那幾株樹都是靜止的,聽不到樹影婆娑的沙沙聲。

她早就已經想好了,永遠隻會是那樣。

聽到腳步聲,他已經近在眼前。不等顧淺凝回頭,指腹捏在她的下巴上,微涼,不等她說話,已經傾身吻上她。唇齒間有氤氳的酒氣,淡淡的仿能醉人,隻是動作狠戾,撞得她唇齒疼。顧淺凝扭頭想要錯開,被他緊緊鉗製住,動彈不得。

他真的是喝多了,覺得自己醉得厲害。一雙手捧上她的臉頰加深這個吻,指腹輕蹭她細膩如玉的臉頰,本來涼涼的,微微發起熱,像是能蹭出火星來。

親吻了好一會兒放開她,喘息重了一些,攬著她的肩頭,將下巴抵進她的肩窩裏。像往常那樣罵她:“妖精……”可是,這一次的語氣不一樣,與以往那種漫不經心大不相同,從唇齒間咬出來,兩個字很重,帶著一點兒怨懟和陰鬱,仿佛是無可奈何。

季江影一定是喝多了,否同他不會精神恍惚,哪怕隻是片刻。

很快放開她,沒有去沙發上坐,而是就勢坐到了地板上。

這樣淩亂,卻有貴族式的頹廢。室內沒有開燈,可是月光很明亮,還有外麵映進來的燈光,加上橘黃色的廊燈。可以清析看到人的臉,連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側臉英俊,仿佛是烙印在底子上,明明線條清析,卻如水墨畫般暈染,這一刻的季江影不同起來,像個陌生的人,她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季江影整麵背靠到**,曲起一條腿,手臂膛上之後,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顧淺凝看了他一會兒。

良久,才聽他淡淡說:“就算你想明白了,我還是不能留你。季江然總有一天會找到這裏來,我怎麽可能讓他找得到你……”A城實在沒有多大,而季江然在這裏不說指手摭天也差不了多少,時間久了,卻沒有他翻不到的地方。

顧淺凝心口跳了一下,他要殺了她?

眯起眸子看他,季江影已經抬起頭,斜眸睨了她一眼。掏出一根煙點上,小小的光火綻在修指間,格外明顯,盈盈閃閃,跟螢火蟲似的。

顧淺凝沒有多害怕,反倒被那火光吸引,目不轉睛的看了一會兒。

季江影又說,嗓子低低沉沉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喃喃說:“基地先驅者……”

他隻說了幾個字就不再說,卡在喉嚨裏,跟哽住了一樣的感歎。然後猛吸了兩口煙,嗆得他自己咳了一聲,有一點兒狼狽,回過頭來看她,目光冷冷的,泛著鋒利的白茫。

“我是不該讓你活著離開的,怎麽可以……”

他按著床站起身,一側床明顯沉下去一塊。

顧淺凝以為他就要上來掐死她,或者幹脆扭斷她的脖子,他喝了酒,本來就沒什麽理智,而他的眼中那樣暴戾,仿佛是看著一個恨極的人,直恨得咬牙切齒,沒有道理留著她。他殺掉她,真的比輾死一隻螞蟻還要輕而易舉,顧淺凝很有這個自知之明。

但是季江影竟然沒有,他撐著床麵站起身,定定的看了她幾秒鍾,光色本來就很暗淡,他的瞳色又深又重,滔滔如陰雲壓頂,卻轉身離開,“砰”一聲將門板帶上,發出劇烈的響聲。讓人忍不住心驚。

顧淺凝鬆了一口氣,靠到床頭上。之前心跳有一點兒加速,他想殺了她,他太有那樣的本事,實在是件驚忪的事。

安靜下來,便要偱著他的話想,基地先驅者?為什麽會提到這個,這在整個基地都是一個禁忌。本來是組織裏最強大的一個分枝,選拔整個基地最優秀的特工組建的一個組別。稱為基地先驅者,無疑要是整個基地最強大的存在。她都有過那樣的夢想,隻是那時候她還不夠格,就一直想讓自己變得強大,然後被選拔進去,做個先驅者的一員。可是後來全部陣亡了,出行什麽任務他們一定不會知道,哪一次都是封鎖嚴密,從離開到歸隊,從來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隻知道曾幾何時他們離開了,卻再也沒有回來。

說起來不是不惋惜,也不是不悲情。當時整個基地都因此陰雲環繞,直到現在再沒有重新組建先驅者。

這一頁許久前翻過去了,連整個基地都不再提,今天季江影卻說起來。

可是隻言片語,她聽得隻是一頭霧水。關於基地先驅者,他知道的肯定要比他們多很多,他是長官,參與許許多多的決策性問題。所以一旦背叛,可怕至極。

折回到原點上,思緒又慢慢回籠。

夜半時分,顧淺凝吵著肚子疼,疼出一頭的汗來,而且撕心裂肺。

樓下的下人都聽到了,推開門問了幾聲。

“顧小姐,你怎麽了?顧小姐?”

顧淺凝躺在**奄奄的說:“我肚子疼,疼死了……”

下人也有些急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去叫管家。

管家馬上給季江影打電話,告訴他顧淺凝肚子疼得在**直打滾。

季江影拎起外套從家裏麵出來,今天晚上喝了酒,又實在喝的不少,所以沒有回大宅。到現在酒醒得差不多了,駕車趕到別墅去,路上給醫生打電話。

下人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姑娘,本來害怕靠近顧淺凝,看她疼成那個樣子,怕要疼出事來。還是靠近去,拿毛巾幫她擦汗。撫著她的頭說:“顧小姐,你忍一忍,大少爺很快就來了。”

季江影來的果然很快,破門進來,喘息濃重:“怎麽了?”

下人馬上站起身,之前攏好的頭發一下散開,卻也顧不上。

“大少爺,顧小姐睡到半夜忽然吵著肚子疼,我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看來疼的實在很厲害……”

季江影坐過去托著她的頭抱起來。

“怎麽了?嗯?”

顧淺凝頭上都是汗,嘴唇是咬得狠了,已經變了色。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像是疼得說不出話來。

季江影的指腹不著痕跡的撫上去,讓她的唇齒放開。

沒有打開鎖鏈帶她去醫院,而是醫生片刻就趕過來了。馬上過來給顧淺凝做檢查,大小儀器都用上了,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轉身告訴護士先給她拿止痛藥吃上。

季江影問:“她得的什麽病?”

醫生搖了搖頭:“沒檢查出什麽大毛病,不要緊,大少,隻是痛經痛得厲害了。也有女人到了生理期會痛得比較厲害,不過沒事,吃片止痛藥就好了。”

季江影仿佛是氣著了,狠狠的瞪了顧淺凝一眼。

等醫生一走,室內安靜下來,他居高臨下看著她。

“用這種拙劣的計謀就想跑?”

沒想到他真的不送她去醫院,似乎無論如何這條鎖鏈都不會打開了。顧淺凝吐了一口氣,躺回到**去。

無所謂的說:“拙劣你不是照樣信了。”

季江影用力的抿了下唇角。

下人送走醫生之後又上來了,給顧淺凝灌了熱水袋,讓她抱在懷裏貼到肚子上。然後又說:“一會兒我去給顧小姐煮一碗紅糖水,再加上幾片薑,喝過之後睡一會兒就會沒事了。”

顧淺凝說:“謝謝。”

季江影冷冷道:“你們去休息,不管她,疼死她活該。”

事實上他沒聽說過女人有痛紅痛死的,那樣要多窩囊。

下人看了季江影一眼,也不敢多說會,轉身出去了。

季江影冷氣十足的站了一會兒,也要離開。

顧淺凝叫住他:“大少,我被鎖著,麻煩你去幫我買點兒東西。”

季江影這樣聰明會想不到她指的是什麽?他從來也沒幹過這種事情。

回頭看她:“疼死算了。”

後來還是買回來,牌子什麽的他哪裏懂得,買了兩大袋子上來,各種各樣的。

這附近根本沒有超市,這個時間超市也都關門了,不知道他從哪裏買來的。

臭著一張臉,懶得看她一眼。轉身的時候才發現,她其實已經睡著了,聽下人的話,兩手抱著暖水袋,熱熱乎乎的就睡著了。縮在被子裏隻露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半側臉也陷在枕頭裏。這些還是他之前用的那一套,深色係的被縟,都是洗過換上沒睡過的。他習慣睡軟枕,躺下去的時候半邊臉都陷在裏麵,覺得很舒服,睡眠質量都會提高。

之前折騰累了,睡的很安穩。走廊橘黃色的燈光有一點兒反射在她的臉上,很微茫,襯著一張臉冰清玉潔,也像是透明起來,竟奇跡般的光茫萬丈。

季江影著了魔似的伸出手,不等觸及,觸電般的縮了回來,快速離開。

顧淺淺一直關注著安子析的風聲,本來要去醫院裏嘲笑她幾句的,不過安子析已經被警方控製起來了,她沒有見著麵,但還是很開心。看到她這個破敗的下場,就感覺解氣。

想一想安子析平時那副假聖女的麵孔,總覺得不可一世,現在照樣不如人,還要等著坐大牢,真的是報應。

可是顧淺淺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她的消息還算靈通,聽說安家人去找過段存了,內容想一想就能猜得到。是從幾個客人那裏聽來的,看來是段存一起鬼混的朋友,不過也不認得她,她就去配酒,聊起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說了那麽一兩句。

這天下班,她將大濃妝卸掉,拔通了段心語的電話。

“你好,我是顧淺淺,有些關於安子析的事情,我想你一定有興趣知道。聽說她要嫁進你們段家了?”為了刺激她,故意笑了一聲:“你們段家還真是寬宏大量,什麽樣的女人都敢接收,實在好心的沒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