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我要結婚

季江然從樓上下來,看到顧淺凝揚起報紙死死的盯著她。

他好整以暇的眯起眼:“虎視眈眈的看著我什麽意思?我的裸照上報了?”

顧淺凝直接摔給他:“下一步你想做什麽?左右我不能反抗,你不如一下將實底交了。驚喜太多了容易變成驚嚇,難道你不知道?”

季江然似笑非笑:“那感情好,你既然這麽君子坦****,我也不掖著藏著了。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隻要你嫁給我,給我生孩子。至於手段,一時半會兒跟你扯不清,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是不擇手段的。根據你的表現,說不定我還會轉變戰略戰術,這個沒法跟你說。”

顧淺凝看過無恥的人不少,卻極少看到他這樣的,季江然的不要臉已經到了一種巔峰狀態,幾乎要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你這樣不要臉的人,還真是少見。”

“就因為少見才叫極品,彌足珍貴,要趁早抓住。”

顧淺凝哼笑:“季江然,你想都別想。”

季江然走過來,順手拾起地上的報紙,先讚了一句照片選得好,上麵的兩個人的確要是春風得意的,不論長相,氣質還是風度,都是極佳,讓人賞心悅目。

他飄飄的笑著:“這世上沒我不敢想的,更沒我不敢做的。乖,準備吃早餐。”

他說得再清明不過,跟他耍脾氣可以,別妄想在孩子的身上打主意。他說:“有本事你就跑,跑得出去算你能耐。折磨我的骨肉或是打掉他,我勸你算了。我季江然要是真會受人威脅,也不會有今天。”

於是她好好吃飯。

季江然拿整個基地來脅迫她,他可以對她很好,亂發脾氣,冷言冷語,他通通可以笑臉相迎。哪怕這樣一輩子,他認了。至於他的不擇手段,季江然從來不屑瞞她。

顧淺凝出不去這棟別墅,短時間內又想不出辦法。孩子她不打算要,可是現在不是衝動魯莽的時候。由其不能真將自己餓死在這裏,所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季江然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她的碗裏,她現在懷孕了,家裏的飲食十分注重,連早餐都這樣豐盛。

“你現在是兩個人了,多吃點兒。”

顧淺凝甚至不看他,低著頭將碗中的東西吃下去,唯獨閃下他放進來的一塊。

季江然淡淡說:“我今天要去上班,不能一直在家裏看著你。我不賺錢,讓你和孩子喝西北風。別白費心機的逃跑,勞民傷財,一定逃不出去,不劃算。不如消停點兒,再給自己製定一個周密且能瞞天過海的逃跑計劃,起碼你得可以蒙混過關,也值當你跑一次折騰我一下。”

他這樣小看人,再明目張膽說出來,直恨得人牙齦癢癢。

顧淺凝不想理會他,還是忍不住抬起頭瞪他。

季江然笑起來,曲指在她頭上彈了下。

“生氣也比板著臉強,瞧我媳婦這雙大眼睛生的,活靈活現。”他高興起來,笑著的時候微微眯著眼睛:“晚上帶你出去吃好東西。”

顧淺凝直接扔下碗上樓了。

季江然囑咐下人:“中午飯按營養師下的單子來,再加幾道她喜歡吃的。”

然後才上班去。

季家人也看到報導了,簡白氣的不得了,直接給季江然打電話。

“報紙上說的是怎麽回事?你爸讓你回家來一趟。”

季江然坐在後座上,懶洋洋:“媽,我這會兒哪有時間,我上班呢。”

“上什麽班?你要天天按時上班,會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除了一個簡白,還有季銘憶呢,也在一邊等著他回家給家裏人個說法。季江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敷衍過去,而且這一次他也沒打算一筆帶過。孩子有了,人他是打算娶回來的,事情按他預計的走到這一步,到了跟家裏人攤牌的時候。

沒等到公司,直接讓司機掉頭回大宅。

季江影扔下報紙,聽到簡白給季江然打電話了,他拿上外套要出門。

簡白叫住他:“江影,你去哪兒?江然馬上就回來了,你不留下來說說他。”

季江影淡然的垂著眸子,隻說:“他的事情我不管。”

他開車出門,其實想不出要去哪裏。最後就在一家咖啡館停下,拾靠窗的位子坐下來。點了一杯黑咖啡,拿出文件來看。

這個時間咖啡館寂寥,幾乎看不到什麽人。

打季江影一走進來,段存就看到了。他坐在角落裏卻正對著咖啡館的那扇門,一抬頭就看到季江影,所以猶豫著要不要上去跟他打個招呼。段老爺子說安子析的命脈掌握在他的手裏,連段家出麵都不管用,他是否該跟他談一談?

這樣的想法一出又不忍不住退縮,季江影那個強大的氣場一直讓他心生畏懼,雖然都是上流社會裏的人,可是生活的圈子不一樣,段存跟他實在談不上熟悉。

在季江影看來,這就是一個沒長成的毛頭小子。

段存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站到他的麵前了,一定是昨晚喝了太多的酒,到現在還是微熏。腦子不聽使喚,沒等想明白,就已經抬步走了過來。隻是嘴巴僵硬,連開場白一時都想不明白。

季江影閑散的靠到椅背上,抬起眸子淡淡道:“怎麽?有事嗎?”

段存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大少,你好。”

季江影微微皺眉,還是請他坐下。

段存拉開對麵的椅子。

咖啡濃香四溢,空氣中有幾縷耀眼的光,很稀薄,從窗子射進來。季江影端起杯子抿壓一口,修指捏著杯耳微微用力,每一個動作都仿佛漫不經心。

段存盯著他的小動作,有一些眼花繚亂,總覺得沒什麽勇氣說話。

可季江影的時間有限。

提醒他:“你有什麽事情要說?要是沒事,我還有資料要看的。”

段存咬咬牙,還是說出來:“大少怎麽才能放了安子析?”

季江影看了他一眼,飄飄的笑了嗓。難怪段老爺子每次提到他這個兒子,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的確是幼稚。或許是他們太老成,隻覺得段存的脊梁骨或許都是軟的。看段存的樣子,該比季江然小不了幾歲,年紀相仿。季江影若有似無的動了下唇角,他那個弟弟打小機智過人,比這個人不知強多少倍。

按了按眉骨:“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我不是法官,她的案子是法/在審理。”

段存就有這個魯莽的勁頭。

“雖然你不是法官,不過安子析這個案子不是一直由大少暗自掌控著麽,我爸打電話找熟人的時候,有人明確說起過。我知道大少和安子析的那些恩怨,一定很不想讓她好過。”

季江影淡然的將話接過來:“既然你知道我不想讓她好過,還來問我這件事,不是很無趣?”放下杯子,脆微的一聲響,聽他接著道:“連那些恩怨你都明了,還不明白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她好過麽?”

段存被頂得啞口無言。

看到季江影眉眼肅整,有些慌了神。連忙說:“大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求你放她一馬。她畢竟是個柔弱的女人,又才生了孩子不久。你們以前不是好朋友麽,而且還有那麽長時間的夫妻情份……”嗓音低下去,發現無處不在的紕漏,連他都不知道如何收場。有些話說出去,一定會引來他的不快,投其所好才是對壘時的最佳武器,而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大忌。奈何跟季江影談判他一點兒信心都沒有,連腦子都是混沌不清的,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更別說言詞縝密。

四處都是不妥,一點點將自己陷進僵局,發現沒辦法再說下去。

季江影神色倒是平靜,看他毫無章法的說話,就像人走路的時候,自己會便自己絆倒,讓人哭笑不得。

隻說:“你找錯人了,你若想談判,可以去找季江然。”

季江影拿起文件離開,不會再同這樣跟他周旋下去。

段存頹敗的坐在那裏,耷拉著腦袋,無論如何都覺得難過,提不起興致來,那種厭倦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一直以來感覺自己呼風喚雨,就以為是真的耀武揚威,不可一世了。慢慢的,發現自己真的隻是一無事處。這段時間赫然發現,自己竟什麽都做不了。不怪段老爺子那樣說他,一點兒本事都沒有,隻會沒完沒了的威脅自己家人,作個天翻地覆,以此達到目地。

這樣窩囊,又無可奈何。

他沒有抬頭,隻在季江影站起身的時候靜靜說:“我知道自己很沒出息,跟你永遠沒法比,安子析她不喜歡我,哪怕一個瞬間,她都沒有喜歡過我,包括為我生孩子,她也隻是在算計利用我。到現在也是……我想,她一定是把段家當成了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所以整個安家才會這樣想要緊緊地抓住不放。我樣樣都不如你,不能像你一樣什麽都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得來,哪怕是救她於水火之中。我能做的,隻是以死相逼,將我們段家鬧得雞犬不寧,讓我爸不得不動作人脈幫我達成。除了這個,我再想不出救她的法子。我是真的喜歡她的,至少到現在,我從來沒這樣喜歡過一個女人。可是,到現在整個段家都無能為力,我爸他不再管我的事,我知道他是畏懼你們季家的。是我讓段家變成一個大笑話……”可是,他真的很愛安子析,怎麽辦呢?

季江影已經出了咖啡館。

段存坐在那裏哽著喉嚨掉眼淚,一個大男人做到他這個份兒上,跟個窩囊廢有什麽分別?

如今連自己的家人都要厭倦唾棄起他來。

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深愛一個人,本來就是種犯賤的事。明知道她有那樣多的不好,也明知道她可能不會愛他。可認準的那一個,總會一意孤行。這是愛情裏的通病,總有一個愛得深的,仿佛病入膏肓。

段存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大男人有一天要像這樣狼狽的痛哭出聲,坐在空無一人的咖啡館裏,空氣中彌漫氤氳的香氣,他在那裏痛哭流涕,引來店員頻頻側目。

卻已然什麽都顧不上,陷在一個悲傷又絕望的痛觸中,發泄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壓抑與心酸。從來沒有這樣茫然無措過……

安家施加給他的,像座大山一樣,是無望的滅頂之災,他明明什麽都知道,仍舊隻是卑微的承受下來,或許這是他和那個女人唯一一點可以縫合的希冀,她會因此感念他?他就是這樣想,所以甘願像個傻瓜……

轉首將家裏鬧得如此不寧的時候,誰說他就是沒有感觸的呢?從小是怎樣被嗬護縱容著長大,他比誰都能感同深受。明知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會像家裏人那樣愛他疼他,肯那樣對他好,所以才會被他用作威脅的籌碼。他裝瘋賣傻,他要死不活,每時每刻他都往死裏作,看到段夫人淚眼婆娑,心裏一根弦如同被撕擰著。如果不是失望透頂,段老爺子不會咬牙切齒的想要放棄他,指著窗口聲嘶力竭,告訴他跳下去,跳下去一了百了,段家也才可以得到安寧。終於知道他這個兒子除了惹事和找麻煩,實則無法給段家的門麵添一點兒光彩……段存每每安靜下來,喝醉了酒,蜷縮在不開燈的房間裏,思緒如潮紛遝而至,一切都變得那麽清析。

不愛他的人,永遠隻會將他當成一個利用的工具。愛他的人,卻要被他反複折磨,直到失望透頂,心灰寂寥。

他就像一根雜草,被夾在石頭的縫隙中,受盡風霜的洗滌,雨雪的淩虐。殘敗的搖曳著,永遠隻能這樣,不會長成擎蒼之勢,隻會枯竭敗退。他覺得難過,心裏灰蒙蒙的一片,其實是沒有光的,即便真的有,他也看不到,隻不過是他在拚命的想要企及而已。

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仍舊微薄得連一個光圈都看不到。安夫人拉著他的手說:“段存啊,其實子析對你是有感情的,否則她不會給你生孩子,更不會寄希望於你……”

一定是假的,連光圈都算不上,安子析給他的溫情,像星星像月亮,看著那樣明亮,讓他一心的往上奔,像嫦娥奔月那樣,舍棄了所有不顧一切。可他那樣傻,明知道那不過隻是太陽反射來的一點兒光影,實則是沒有光的,那些明亮不過隻是用來迷惑他的假象。

他仍舊一心想要犯傻。

段存終是覺得,自己在這樣的煎熬中倍受摧殘,漸感無力。一腔苦楚一旦被開了一個口子,就會一下子傾瀉出,像這樣,忍也忍不住。

他倦極了,無力又心酸,終於認清自己就是一個廢物。

被硬生生的拉扯著,全身骨頭脫節,漸漸的,都要粉身碎骨。

他隻是這樣悲愴的覺著,就想讓這一切早早過去。

太痛苦了。

季江然脫掉西裝外套讓下人拿去掛起來。一早上班的行頭,光華耀眼,手工西裝熨燙平整,修身硬領襯衣嚴絲合縫,玉樹臨風,無一不妥。

簡白瞅著自己的兒子咂咂舌,扭頭對季銘憶說:“看到了吧?人模狗樣的。”顧名思義,外形這樣妥帖,卻從來不做讓人省心的事。

季江然將袖扣打開,聽到簡白這樣諷刺他。蹙起眉頭:“哪個媽媽會這樣貶低自己的兒子,不是都漫天找詞,誇上天的麽?你怎麽天天拆我的台,也不見你這樣諷刺大哥的。”

簡白瞪了他一眼:“別貧。”然後把報紙摔到他的麵前,板起臉來:“你倒跟我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季江然眼風掃了一眼,咧開嘴角笑了笑:“上麵不是說的很清楚了麽,顧淺凝懷孕了,你們馬上就有孫子抱了。”他挑起眉毛補了一句:“別出了一個安子析就懷疑所有女人不貞,我大嫂那個本事,俺們家這個學不來。她就我一個男人,孩子是我的,我比誰都清楚。”

簡白已經脫口而出:“胡鬧。”

這件事情太突然了,季家本來才寧靜下來一點兒,結果季江然就搞出事來。

季銘憶坐在沙發上,看不出情緒,隻問他:“那你是打算怎麽辦?”

季江然看向他:“當然是結婚,季家的孩子我不能讓她生在外頭,而且我既然讓她懷上我的孩子,就是打算要娶回來的。”

“你覺顧淺凝進我們季家的門會合適?”連季銘憶都要這樣說。

簡白在一邊已經十分明確的表態:“我們不同意。”

季江然麵無表情,狹眸眯緊,有一點兒冷淡:“有什麽不合適?就因為以前他是季江影的未婚妻,我這輩子就不能跟她沾邊了是不是?季江影不是沒娶她,憑什麽我就不能娶?再說現在她有了我的孩子,你們不同意她進季家門,是想讓她將孩子拿掉?”

這樣的事說出來是有一點兒殘忍,可是讓顧淺凝進季家的門,還是覺得荒唐可笑。

季銘憶沉吟:“顧淺凝什麽意思?她也想進我們季家的門?”

季江然已經有一點兒惱:“就算她不想,也沒她說話的份。打掉我的孩子這種事,她別想,你們也別想。”

簡白轉首看著季銘憶:“看到沒,一個個都是這個臭脾氣,不讓說,稍有不順心就衝別人大呼小叫的,你看他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嗔怪一句:“你們爺幾個都是一樣的脾氣。”

季江然放低聲音:“媽,不是我不想跟你好好談。總得講講道理吧,憑什麽她就不能嫁進我們季家?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曾經她是我們季家的未婚妻又怎麽樣,老早她就是跟著我的,全城哪個人不知道她顧淺凝是我的女人?”

簡白歎氣:“她要是普通的姑娘,你想娶她我們沒有意見,可是你想一想,這段時間發生了多少事情,再讓她進我們季家的門,不覺得可笑麽?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她和你大哥怎麽相處?”

“我管她怎麽和大哥相處,她是我老婆,我娶回來的,是跟我過日子。”

無論他怎麽說,簡白死咬著牙不鬆口。

這一回就連季銘憶都覺得不妥當,這段時間他雖然昏睡不醒,可是也聽簡白跟他說了許多事。兄弟兩個因為一個女人鬧得不愉快,而且滿城皆知,這種事情不單是怕被外人笑話的事,有些深層次的東西不能不想。

“你先別急著考慮結婚的事,再好好想一想。我和你媽都覺得這件事欠缺考慮,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意氣用事。”

顧淺凝沒想到季江然這麽早就回來了,連中午還不到。本來說晚上才回來的,冷著臉進來,伸手將外套摜到沙發上,順手扯開領帶扣。

麵無表情的讓下人給他泡一杯茶。

顧淺凝看了他一眼,沒理會他,不想跟他共處一室,連呼吸都讓她覺得難耐。站起身就要上樓。

被他一伸手拉住,他不再藏著掖著了,顧淺凝每一次想反抗,總不是他的對手,被他硬性拖進懷裏來抱緊。也不管下人是否端著茶杯上來,吻上她唇齒,又親又啃的,動作有一點兒粗魯,明顯是心情不好,瘋了一樣像這樣發泄。顧淺凝真是動起怒來,躲不過就咬疼他,腥鹹的**漫入口中,他輕微哼了聲,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親她,埋首進她的脖頸裏:“沒你這樣的,你男人在外麵受了氣,回來你還這樣冷落我。”

顧淺凝提醒他:“季二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不是那些可給他溫柔慰藉的女人,但凡有一點兒自知之明的,都該清楚他們現在的關係和立場已然到了水火不相溶的地步。

顧淺凝真是惱死了,殺了他的心都有。

他硬是不放開,光天化日抱著她。顧淺凝一低頭咬在他的手臂上,季江然條件反射性的放開她。顧淺凝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季江然沒有追上去,轉身坐到沙發上。喝起茶幾上的茶喝了一口,看不到熱氣,可是這樣燙人,燙得他舌尖發疼發木,之前被她咬過的,血口子更是疼。

“砰!”

連茶帶水被他摜到地上去。

下人嚇得一個抖擻。

季江然還很少衝著下人這樣發脾氣,可是這一天沒頭沒腦的動了一場火氣,前所未有的凶悍。找各種各樣的麻煩,上上下下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隻得小心翼翼。

下午的時候總算安靜下來,他去上班了。將脾氣一起帶去公司,身邊的人跟著如覆薄冰。

下人們簡直如釋重負。

顧淺凝中午飯沒吃,季江然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擺著一張僵屍臉。讓人去樓上叫顧淺凝吃飯,顧淺凝躺在**悶著聲音說:“我不吃了。”

下人回來之後就說:“顧小姐睡著了,二少……要不等等她醒了,再給她溫一下吃吧。”

隻怕他那個情緒,兩個人一見麵就要吵起來。

季江然自己也沒怎麽吃,給司機打電話隻說要去公司。

臨走前告訴管家:“就說我走了,讓她下來吃飯。”

晚上顧淺淺去上班的時候,看到段存走進來,一陣心慌,想要躲過去。發現他已經喝多了,走路搖搖晃晃,那樣子一定已經認不出誰是誰了。

果然,她走過去的時候,他連頭也沒抬,最後推開一扇包間門走進去了。

又點了幾瓶酒,侍者先開兩瓶送進去。

顧淺淺指著段存那個包間問他:“給那個房間的?”

侍者說:“是,段家的公子。”

顧淺淺哼笑了聲,段家的花花公子。不過今天沒帶朋友,隻一個人跑來喝悶酒,還真是少見。

一段時間沒見他了,風貌大不如前,整個人瘦了一些,沒有以前那樣意氣風發,時刻洋溢著花花公子哥的痞笑,見到漂亮的女人會輕佻的吹口哨。如今的段存就跟掉了魂似的,喝得五迷三道,一走一過都是刺鼻酒氣,分不清今夕何夕了,可是還要喝,他那樣子一定會把自己喝死。

頹廢到這個地步,看來安子析的威力還真是大。難怪當初段存會乖乖任她擺布,不惜欺騙她的感情,將無冤無仇的她慘變到今天的境地。

顧淺淺看到段存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其實有一點兒得意,這是他應得的。

那邊的包間裏還有人在等著她,一個變態的老男人,偏是喜歡叫她陪酒,手腳不老實,又總是不免做些別的,看著都十分反胃,更別說在**,給再多的錢仍舊覺得惡心,隻是得罪不起。還好今天已經想好了辦法,一定可以順利脫身。

換好衣服,上了妝,去包間的時候,在走廊裏聽到侍者的尖叫,是從段存那個包間裏發出來的。幾個陪酒小姐,連同她一起湧進去。

嚇得顧淺淺倒抽一口冷氣,捂上臉哇哇的叫起來。

肩膀被人狠狠的撞下來,沒站穩,跌坐到地板上,正好平視段存那一雙眼,沒有閉上,猙獰而淒厲,透著紅血絲。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口吐白沫,一團一團的從嘴巴裏溢出來,一定是十分痛苦的,整張臉才會扭曲變型,就像努力掙脫一場夢魘或者魔鬼的鉗製,拚盡全力,卻無論如何沒有逃脫。最後無能為力的斷了氣,就要是這個死不冥目的樣子,真正的一場驚魂。

顧淺淺嚇得劈裏啪啦掉眼淚,手指抓著地毯竟然癱軟得一動不動,隻能扯著嗓子哇哇大叫。

她嚇壞了,經理讓人將她拖出去,順便將閑雜人清除,保留現場。接著拔打救急電話並且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