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邪主

當時突然感應到墨恒在千裏之內,虎玄青心中油然而生一陣微妙的喜悅,甚至連殺機都消減了幾分。但是那印記剛剛出現,就驟然被人阻擋,甚至連那一刹那的感應都隱隱約約被人蒙蔽和誤導!

這種手段就連他也未曾見識過,恐怕墨雲書都不能輕易辦到。

這讓虎玄青心頭突地一跳,喜悅轉瞬之間變成了擔憂!

不過,虎玄青也知道墨雲書的神通猶在他之上,有墨雲書護佑著,墨恒即便遇到危險,也不至於受傷,這是其一;其二,以他對墨恒的關注程度,憑著他化神高階的道行心境,若有大事,他必定會有玄之又玄的心血感應。

而現在,既然他未曾感應到墨恒遭遇禍端,那麽自然就表示墨恒安然無恙。

這才是他眼眸沉沉,卻並沒有過於焦急的原因。

但是無論如何,既然情況如此,虎玄青就再也沒心思與後麵諸人爭鬥。

畢竟後麵那些人來曆古怪,竟然一股腦兒全都是化神境界的修為,並且個個煞氣衝天,儼然並非純粹自我修持,而是依靠凶煞外力強行突破到化神境界的模樣。這種人物單個遇到並不算什麽,但是十來個合在一起,個個招數陰損,就十足難纏了。

如此一來,就算是虎玄青手持炎決劍,動用浩然門仙家秘術,自信能夠在護佑身邊數人無恙的同時,並且尋機將對方個個擊破斬殺,卻也絕對不是一時片刻就能辦到的。

所以,心憂墨恒的虎玄青幹脆暫時將敵人置之不理,立即催使遁光飛來,而他身後那十多人卻自以為虎玄青畏懼他們的凶煞手段,竟然氣焰高漲,大呼小叫,高聲喝罵,實在不知死活。

這才有蘇廷先前的問話。

然而此刻,虎玄青設在墨恒身上的印記早已被人阻擋甚至抹去,他再也不知墨恒的具體所在,甚至連先前那一刹那的感應都隱約並非正確,一時之間哪裏能夠尋到墨恒?

念頭電轉間,想起墨恒,虎玄青幾乎是下意識地掃了後峰一眼。

他清楚記得,當日神識掃過墨恒時,巧而又巧地看到後峰赤-**身體躺在墨恒懷中……腦中閃現出墨恒玩摸後峰身體的情形,虎玄青棱角分明的麵容驀地一黑,沒來由產生一股隱隱的沉怒。

……

千裏之外,墨恒安靜如鍾地坐在大灰石上。

“翠雲丹,藥效通靈,靈品也是七韻,就算是普通化神境界的修煉者,也不一定能夠擁有,這種品階的丹藥,比五韻、六韻靈品的靈丹不知罕見多少倍。化神境界以下的修煉者簡直是可望而不可得……我卻一下子有了這麽多……”

墨恒輕輕將那幾株靈草擺在一邊,從錦繡法囊中取出一隻玉瓶,這些玉瓶都有簡單的空間禁製,裏麵盛放著九顆大如龍眼、翠綠欲滴、香氣撲鼻的靈丹。他看著瓶中丹藥,低聲喃喃,眼底神情莫測。

這些丹藥正是墨雲書先前指點墨恒采摘靈藥後,又自己添加了些連墨恒都叫不出名字的珍貴輔料,專門為墨恒開爐煉製而成,可以輔助墨恒淬煉法力,提升修為,效用比起墨府中墨問閑、墨雪行,甚至幾位夫人服用的丹藥還要珍貴許多。

“這才是我身為墨府嫡子的應有待遇吧。”

墨恒突然低低笑了半聲,心中禁不住有幾分歡暢,誰會嫌棄靈藥多呢?

當即法力往瓶中一探,包裹出來一顆翠雲丹,微微張口,將這顆靈丹吞到腹中,又將玉瓶塞好收進錦繡法囊,隨後閉目調息,隻留下三分神念警覺戒備,七分神念沉心修煉起來。

在墨恒修煉的時候,前方河流的三百丈河底處。

這裏赫然有著一座青石水府中,水府周圍禁製稀薄,儼然不知經曆過多少歲月的樣子,也不知還殘留多少威力,不過周圍的河水不管怎麽洶湧,都流不到水府之中。

水府裏麵居然是別有洞天,而其深處藏著極其隱晦的陰寒煞氣,這煞氣,墨恒先前卻並未察覺到,但又怎能隱瞞得了化神高階、身懷不知多少秘術的“千魚和尚”?

千魚和尚落到水府禁製之內,站到水府大門前麵,輕輕吐出幾口河水,沒有立刻動手開門,而是優哉遊哉地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運極法目,透過水府大門,向水府深處看去。看他這般模樣,顯然與先前在河水裏撲騰的狼狽樣子截然相反。

千魚和尚看了幾眼,收起法目神通,眯了眯眼睛,無聲低笑著:“若不是這水府是洞天中幾處直接溝通幽冥地域荒莽深處的節點之一,小僧可要趕緊帶著道侶離開了,沒想到惦記小僧這道侶的人還不少,那抹印記似乎是浩然門的手段,嘿,還叫他‘玄青道兄’?看樣子那印記是浩然門的那頭小老虎留下的。”

千魚和尚低頭悠閑地把袍袖上的水擰幹,走向水府大門,“墨雲書是我這道侶的老子,留個印記小僧還能容忍,那頭小老虎算哪根蔥,也敢來搶小僧的人?小僧今生的正果,說不得要應在我這道侶身上。不過,我這道侶生得著實誘人,也難怪有人來搶……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一語未畢,千魚和尚不知想到了什麽,一時眉開眼笑,抬頭隔著滾滾河水往墨恒所在位置看了一眼,深深呼吸一下這裏充滿靈氣的空氣,一腳將水府大門踹開,誠懇地衝著煞氣藏身之地叫道:“那頭老龜,咱們打個商量,你出來束手就擒,讓小僧把你龜殼上那件寶物送給道侶如何?”

千魚和尚左手一翻,托起縮小到半尺大的木魚,右手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個小木槌,對著木魚漫不經心地輕輕一敲,卻怪異地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但是隨著他這一敲,水府中本來無聲無息的煞氣地方突然響起一聲痛楚的嘶嚎。

嘶嚎未停,從中撲出一頭凶惡的老龜。

這頭老龜大如磨盤,通體墨翠顏色,一身妖氣內斂不外露,龜殼上隱藏著微弱的寶光,不知修煉了多少年,一雙眼睛滿是陰森戾氣,此刻又多了驚駭和怒意。

千魚和尚早就沒了先前在墨恒身邊時憨聲憨氣地討好的模樣,端正的麵容顯得十分從容,神態也是悠閑,眼眸更是深邃冷凝,麵對撲出來的那頭老龜,又將木魚一敲,歎了口氣,好聲好氣地笑著:“你這老龜倒是好佛緣,遇到小僧高興,竟能聽小僧敲兩下木魚,難得難得。”

隨著千魚和尚的木魚敲動,老龜又是痛楚至極地嘶嚎一聲,龜殼上寶光一轉,周圍頓時憑空浮現出河水,河水席卷到它嘴中,它再張口猛力一噴,無數刀劍叉槍凝聚成形,殺向千魚和尚。

千魚和尚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更大,咧著嘴露出白牙,低聲呼道:“來的正好,多謝你了,待會兒給你個痛快,無量佛陀。”叫著亂七八糟的佛號,竟收起了木魚和小木槌,合身撞向老龜的水箭,用自己的胸膛去攔截無數刀劍叉槍。

老龜明顯的一陣驚喜,那渾濁陰寒的眼底浮現出猙獰之意,龜殼上寶光再閃,周圍隨之出現的河水這回居然是灰黑之色,其中的陰寒煞氣之精純,簡直是世間罕見。

但下一刻,不等這老龜再次用灰黑色河水凝聚出利器,千魚和尚便猛然後退。

千魚和尚臉上帶著微微的喜悅,低頭查看自身。

此刻他身上那破舊且落滿補丁的僧衣,從右肩開始,近乎一半都被河水凝聚的刀劍叉槍撕爛,破破爛爛地掛在寬厚的左肩,露出他勻稱精壯的體魄,厚實的胸膛和勁瘦的小腹,以及那雙有力的臂膀,襯著他十足陽剛的麵龐上的淳樸笑臉,居然別有一番男人魅力。

“唔,差不多了,所謂衣衫半露顯風情,一如佛門斷前生,小僧此生這身銅皮鐵骨還沒人摸過,幹淨得很,配得上我這道侶……嘿,他這回總能正眼看小僧兩眼了罷,阿彌那個陀佛!”

千魚和尚嘟嘟囔囔,顯然羅哩羅嗦本就是他的本性。

嘀咕著話的同時,他又把木魚從腰側摸出來,往身前隨意一拋,擋住老龜接下來的所有殺招,自己卻連頭都沒抬,兀自低著頭,見自己胸膛和臂膀肌肉被老龜法術打得通紅,但卻安然無恙,有些不滿意地皺了皺眉,竟自己伸手在右側胸肌上用力刮了幾下,留下了幾道血印子,這才笑得滿意。

“咳,老龜道友,你守著道家寶物,卻修煉地下歪門邪法,死期不遠,小僧送你一程吧。”

千魚和尚抬頭,伸手抓過浮在身前半空的木魚和小木槌,咧嘴對老龜憨厚一笑。

老龜雖然通靈,卻口不能言,早在見到自己動用龜殼中隱藏的寶光全力一擊,居然連這和尚的本身皮肉都破不開的時候就駭然退縮,這時再見千魚和尚露齒的笑臉,登時如墮冰窖,轉頭嗷的一聲悶吼,亡命奔逃。

但它隻不過剛剛衝了半丈,腦中突然有兩道暗藏已久的木魚回音爆開兩團梵唱,這兩團梵唱回**不覺,讓他它頭腦一陣迷糊,隨即再也不知什麽,卻是魂飛魄散,連輪回都入不得。

片刻後,大河岸邊。

“嗯?怎麽回事?”

墨恒正沉心修煉著,猛然心中一動,驀地收功睜眼,抬頭看去。

卻見先前千魚和尚投河潛水下去的地方,現在一陣陣的波濤翻滾,河水中漩渦凶猛,煞氣騰騰,好像裏麵不知隱藏著多少凶惡的怪物。再仔細看去,水中有殷紅血色隱隱約約地散漫開來。

還沒等墨恒看個仔細,突然河水中一股陰森黑暗的氣息驟然顯現,這股氣息精純而蒼涼,又隱含著陰寒煞意在其中,剛一顯現,就攜裹一波河水騰空而起,化作一條雙頭黑蟒在河麵掙紮翻騰。

“古怪,這氣息如此熟悉而危險,難道是……不對,這裏怎麽會有如此純正的幽冥地域氣息?甚至還是來自幽冥地域中的荒莽!那裏可是幽冥地域的土著都畏之如虎,不敢進入的地方。”

墨恒濃眉微微一挑,輕輕站起,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和熟悉,轉瞬間回想起來,不由神情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