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的教育(1)
聖魔教團的短暫統一後，這塊大陸已經分裂了很久很久，在不斷發生的大大小小衝突映襯下，各國家政權難以置信地保持了脆弱的相對和平態勢。
它們是塞斯王國、利薩斯王國、赫爾曼帝國，以及實施民主主義的自由都市地帶。
每個地方都有它們自己的麻煩，都或多或少在給對手製造麻煩，除此以外還要麵對魔物們對世界的威脅。總之，所有國家都缺乏改變的力量，這實在是停滯不前的典型世界。
當然，也有很多人對這種現象感到憂心忡忡。他們不願坐視人類圈的狀態像鹹魚一樣持續下去。
其中，又以利薩斯王國的臣民為甚。
利薩斯王國位於大陸的東北部，人口約五千萬人，是經由格羅斯－利薩斯反叛並脫離赫爾曼後建國的。王國的土地肥沃，糧食資源豐富，由於與自由都市地帶的貿易交往非常密切，商業跟工業也非常興盛。與赫爾曼跟塞斯不同，利薩斯王國與魔物的世界並沒有交界的地方，因此是個難得和平且富裕的國家。
然而之前的一年，利薩斯受到獲得魔人協助的赫爾曼軍奇襲，不但首都被占領，就連公主莉亞也成為了階下之囚，在利薩斯的殘存兵力與自由都市戰士的聯合攻勢下方將侵略軍擊退。
——武夫當國。
這是如今利薩斯人們共通的願望。
他們憧憬著一個有力的領導者、一個身為強大戰士的國王來保護子民。
他們狂熱著、不安著，期待武功赫赫的利薩斯王國在大陸上出現。
即使長期重文抑武的國策被逆轉，這些人也絕不會後悔。
——這樣的想法，在那叫蘭斯的冒險者粉墨登場、一躍而登上利薩斯的王座前沒有變過。
蘭斯－超級王，是出生在位於自由都市的冰鎮的窮小子，由於一年前統率利薩斯與自由都市的聯合軍拯救了莉亞公主而被譽為最強的男人，在王國裏廣為所知。
所以，當這位如同勇猛烈風的年輕冒險者迎娶莉亞公主擔任國王時，利薩斯的國民們莫不拍手稱慶、夾道歡迎。
“他是人類出現以來最偉大的英雄，為了拯救人類寧可背上暴君汙名的、一位真正為全人類著想的聖王和救世主。”
有良心的青年曆史學家們在後世對他作出如上評價。姑且不提這種判斷是否正確，但蘭斯這個男人在稱王之後的所作所為的確充滿爭議。
“本大爺就是新的利薩斯王，蘭—斯—！好好的聽著，愚蠢的國民們！若不服從我就要死！！”
在婚禮的次日，蘭斯對“臣民”們說出了自己的豪言壯語，用鬼畜之魂點燃了利薩斯的叛亂火焰。
那是王國曆史上最大的軍人叛亂，目的卻是為了守護利薩斯的未來，討伐把國民一切都私有化的昏君。
但蘭斯毫不退縮，鬼畜戰士的思維與一般人相去甚遠，他要把這群礙事的男人全部殺光。
就這樣，鬼畜戰士化身不折不扣的鬼畜王，開始了統一人類圈與魔界，封印創造神的傳奇故事……
※※※※※
——穿過奇妙的夢境，凱奈斯從熟睡中醒來，發現自己夢遺了。
所見以及所體驗的都是遙遠昔日的異世界情景，但他並不覺得奇怪。與Servant簽下契約的Master，有時能以夢境這種形式來窺視到英靈的記憶。
對於凱奈斯來說，他自然了解自己所召喚的英靈的事跡，但沒想到居然能夠如此真實地感受到那些XXOO的情景……剛才夢中的蘭斯超級兵器對凱奈斯的衝擊太強了。
“可為什麽我會在這裏?”
他環顧周圍，是在一間古典的歐式臥室裏，四周安置著各種蟲子的標本。看樣子房間的主人是一位昆蟲愛好者。
凱奈斯整理了一下混亂的記憶。
他隻身闖入愛因茲貝倫的城堡，和那個叫愛麗絲菲爾的女人的戰鬥，還有來自愛因茲貝倫所雇用的魔術師殺手的偷襲……
至於未婚妻索拉的不良愛好，凱奈斯自動從記憶裏屏蔽了。
“——看來你醒了。”
從視野之外響起了他未婚妻的聲音。
凱奈斯坐起身看向索拉：“索拉?!這到底是……我，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蘭斯將你從絕境中帶走。怎麽，不記得了嗎?”
“是……那家夥嗎?危急關頭難得的很可靠啊……”
凱奈斯搖搖頭，關於戰鬥如何結束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
事實上，他的記憶在那裏中斷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陣劇痛——好像是有這麽回事。當醒來後，他就發現自己仰臥在了這裏。所以，他無法判斷時間過了多久。
“你太甜了，凱奈斯。”索拉毫不客氣地冷言道，“蘭斯知道你不把他放在眼裏、未得允許就改變性別後是大發雷霆，把你救回來也是為了親自懲罰你……而且，他已經考慮好幾天懲罰的辦法了。”
“怎麽會?”
“不過，沒必要擔心他還會用寶具把你變成女生。”索拉意味深長地說，“現在有個好消息，凱奈斯你升級了，獲得新技能‘打不死的小強’，附帶效果‘同一招數不能對其使用兩次’。因此，性轉換神殿對你已經沒用了！”
“這是蘭斯說的吧？”凱奈斯苦笑著喃喃道，蘭斯可以把隊友戰鬥力量化成RPG遊戲中的數據情報，該說不愧是領導力EX的王者嗎？
轉念一想，他又在心中竊喜，他知道蘭斯不好男色，這麽著至少凱奈斯他的處男膜是保住了。
“全身魔術回路有暴走跡象，內髒幾乎都破了，連肌肉和神經都有不同程度損傷。能像不死小強一樣恢複如初多虧了間桐雁夜。”
——間桐雁夜？
“原來如此。”
凱奈斯低聲說道，這房間的布置的確很像間桐家老蟲使的口味，這麽看來自己現在是在間桐家沒錯了。
“總之，你要感謝間桐雁夜那塊神奇的桌布小道具，通過時間逆轉後，神經和器官都變得跟沒受傷之前一樣。但是——”
索拉依然用穩定的語調說著，但凱奈斯卻感到有一種絕望之感在向自己漸漸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傷是時刻伴隨著每個魔術師的絕境，凱奈斯感知到身體內魔力全無，也打不開控製魔術回路的開關，他清楚這意味著什麽。
“但是——凱奈斯，我想你已經不能再使用魔術了。”
索拉冷冷地道出凱奈斯心頭的猜測。
要知道，間桐雁夜的時光包袱隻能改變物體的物理狀態，而魔術師使用魔術其實是意識層麵的操作，在擬似神經的魔術回路被破壞後，由於自我保護，意識深處會自動將想要再次開啟魔術回路的大腦命令予以否決。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怕魔術回路被修複一新也無濟於事。像凱奈斯這樣的資深魔術師從小受過訓練，不會被暗示魔術影響，自然也不能通過心理治療重新開啟魔術回路。
“我……我……”
這名曾被稱為“神童”的男人流下了淚水。
他不相信，他想大聲咆哮。明明整個世界都在為凱奈斯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無可限量的未來與榮耀。
凱奈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無情地摧毀，伴隨著碎裂聲在他麵前土崩瓦解。麵對這無情的事實與無法理解的現狀，他隻能怯懦地哭著。現在的凱奈斯，就像是一個剛剛體會到恐怖為何物的幼兒。
“不要哭，凱奈斯。現在放棄還太早。”
索拉邊用安慰的口吻低語著，邊輕撫著他的臉頰。她對未婚夫的溫柔，總會在他需要之時才會出現。
“聖杯戰爭還在繼續。凱奈斯。你還活著，雖然咒令沒有作用，蘭斯還得繼續遵守與我們的契約。我們還沒有失敗。”
“……索拉?”
“為了衝破家族的束縛，我們兩個人需要在聖杯戰爭中證明自己，你在之前是這麽和我說的吧？凱奈斯，如果承認失敗，那麽一切都結束了……而且，我父親也不會願意把聯姻工具用在一個不能使用魔術的廢物身上。除非，你認為我們之間的感情隻是相互愉悅一下而已！”
“……”
索拉的目光目光緊緊地盯著凱奈斯，她的話給了他莫大的激勵與危機感。比任何東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氣。
無疑，凱奈斯他不能失敗，也不能逃避，為了他和未婚妻的未來，聖杯戰爭是現在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所以，凱奈斯……把你的令咒讓給我吧，我來代替你為蘭斯那魂淡供魔，讓凱奈斯和索拉的名號響徹這屆聖杯戰爭，讓父親也承認我們的實力！”
索拉握住了凱奈斯的右腕，懇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