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兵不哭(1)
人們往往以為，任何一位優秀的魔術師都把自己的家族和古老血緣看作最值得珍視的力量，同時也是在魔術師對決中獲勝的最大武器。
總而言之——簡單地說就是拚爹——魔術的奧妙不是一代就能完成的，父母一輩子鑽研出的成果被子女繼承，越是代代相傳的魔導世家魔力越強，無論這位魔術師是多麽有經驗，對魔術的理解是多麽深刻。
所以說，類似口頭上說說的那些勵誌故事，說靠著熱血、友情和奮鬥就能戰勝敵人，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主角有個好爹。
然而世易時移，隨著社會進步，人類世界的親族關係網變得越來越簡單，越來越扁平化，拚爹已經越來越不靠譜，反而會變成坑爹。魔術世界還在堅持的許多陳腐觀念需要被拋棄了，因為——
萌才是正義，從今往後是拚女兒的時代了。
“萌”是隨社會發展而產生的新興魔術屬性。身為正義使者的切嗣子覺察到了那麽一絲跡象，其魔力強度和在位麵曆史上的地位，必須由女兒伊利雅的萌屬性保證：憑借女兒的萌力，她（他？）可以從世間的無數候補魔法師處收集到一種名為“拜見嶽父嶽母大人”的信仰之力，甚至獲得神格。
而且，伊利雅的對手不是別人，正是遠阪和間桐這身邊兩位魔道家主各自悉心培養的小蘿莉——傲嬌雙馬尾與黑化柴刀女。
言歸正傳。
切嗣子如今所處的地方是一家店名是“紅洲宴歲館－泰山”奇怪飯店的包廂裏。聖杯戰爭的情形發展到目前這個局麵完全是脫離了控製，話雖如此，在判斷與遠阪結盟有利後，切嗣子決定靈活運用這個條件，有同樣打算的還包括蟲娘這位間桐家的原族長。
於是，魔術師戰場上的神聖同盟成立。禦三家在時隔近三百年之後再一次坐在一起，談判進而商討下一步的策略。
哦，煩便說一句，這飯館的招待不會泥轟話，所以他們大可以放心地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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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蛋他哥，扶牢俺因茲貝倫！”（Guten_Tag,Frau_Einzbern/你好，愛因茲貝倫女士！）
遠阪時臣作為發起者表現得極其熱情，甫一見麵就用帶著純正泥轟口音的德語同切嗣子打起了招呼。
可切嗣子不領情。時臣的德語發音很“獨特”，按某位米國大作家的意見是足以將其添加到博物館館藏。因此她其實是頗為驚悚的，等遠阪家主嘰裏呱啦一通德語後，提議大家還是說泥轟語為好。
“Ach_so!”
時臣毫無自覺性地點了點頭。
可能是師從澤爾裏奇－修拜因奧古這個德國佬的關係，遠阪家的成員似乎是屬於某種被稱為“哈德”的生物。遠阪時臣之後又用所能想到的詞匯讚頌了偉大的德意誌魔術師一遍，朝聖一般的感情溢於言表。
“我一直相信愛因茲貝倫沒有自甘墮落，而在你們將衛宮切嗣那個魔術師殺手驅逐後更加確信了，愛因茲貝倫還是曾經那個高潔的煉金術家族……與衛宮那種隻曉得殺戮的獸類不同，我們魔術師取得了過去的知識，並且探索未知的世界……”
在切嗣子對麵的位置坐下，時臣微笑著侃侃而談：
“我等禦三家都是追求魔道真諦的名門，聖杯戰爭變成現在這樣混亂並不合我們的本意。我非常悲傷和關切地注意到，某位魔術師家族的後人正在踐踏我們神聖的儀式……”
他聲音很自信，也很優雅，一點也不神經質。鄭重其事地掃視了兩位聽眾一眼，時臣繼續說道：
“……我已經聽說，那人把自己稱為幻想殺手，但其實他的手除了殺掉自己的X幻想外沒有別的作用了吧？……在此我不想長篇大論，但聯合起來將儀式拉回正確的軌道是義不容辭的事情，為了履行我們禦三家的責任，我們不應該就此止步……”
“等等，遠阪家主！”
時臣還在說話的興頭上，卻被切嗣子出言打斷。
“你剛才提到了責任？但把言峰綺禮從教會帶入聖杯戰爭的遠阪家要承擔大部分責任吧！”她冷冷地說。提醒時臣他自個兒的屁股也幹淨不到哪去。
切嗣子明麵上的身份是愛麗絲菲爾的遠房親戚艾米莉亞－馮－愛因茲貝倫，由於變身讓時臣沒認出來很正常，本來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應該竊喜才是。可不知為什麽，聽著時臣對衛宮切嗣的評價就很火大，忍不住想要殺了他。
不過，時臣顯然沒有察覺到切嗣子的異樣。
“我想，現在不是相互扯皮追究過錯的時候……我承認自己看錯了綺禮，我會補救的。綺禮確實已經到了冬木，但我絕對不允許他和從者哈桑破壞掉聖杯戰爭！”他說著，轉向侍者，打了手勢點菜。
“遠阪家主你真令人佩服，可毫無誠意！所謂的補救方式難道就是允許天朝人加入到聖杯戰爭中？”
跟著切嗣子一起過來的間桐奏子插嘴反詰，很不客氣：“這不是為了更好地分化戰場上的魔術師吧？！像你們遠阪家一直做的那樣？”
“不，不，不，不要那麽快就下結論。天朝人隻是來參觀的，是為了把聖杯戰爭的知名度提得更高，畢竟那個國家占世界人口的比例不低。……即使這次沒能達到根源，隻要有更多優秀的負責任的魔術師參與到聖杯戰爭中，這儀式的完成就會越順利，那麽通過聖杯戰爭完成我等願望的可能性就越高！”時臣解釋道。
說這話的時候他擺出了一副大棋黨的派頭，就差點指著兩位偽少女明說“頭發長見識短”了。
——這幅道貌岸然的樣子，不愧是永人那老狐狸的子孫！
間桐奏子輕輕地笑了。她覺得，對於遠阪時臣偽裝的技巧，自己真是佩服得無話可說。
“你這麽說的話，老朽對結盟沒有意見。原則上，老朽也不想讓聖杯戰爭以目前這種不名譽的狀態被世人所知。”奏子聳聳肩，不再作聲。
實際上，她腦海中最優先的一件事莫過於和雁夜這個逆子清算，但從者Engineer又不是善類，這在Engineer把蘭斯從迪盧木多劍下救走的時候已經得到驗證。如果禦三家秘密結盟，奏子她將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少受威脅，都更有把握。
“好吧，愛因茲貝倫家也沒有問題了。”
切嗣子不動聲色地看著時臣。
不久侍者送來了主菜，是富有哈德特色的萊茵餃子。切嗣子她們稍稍吃了幾口。當切嗣子第二次把餃子送到嘴邊時，時臣又開口了：“那麽，我來說說我的計劃吧？”
“請盡量講得淺顯易懂些。”
切嗣子補了一句，她的書讀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