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一隻覺得自己仿佛倒了一個大黴。
就連回來匯報,也是龍一親自匯報給謝予琛的。
謝予琛眸中是如出一轍的戲謔,“她說了什麽?”
龍一心中暗暗叫苦,但隻能將實際情況如數告訴楚融帝。
他知道,謝予琛一定還派人盯著翊坤宮。
“就是不知道,情商是什麽意思……”龍一喃喃道。
情商這個詞卻好似突然勾起謝予琛的回憶,讓他不覺怔愣在當場。
那個夢果然是……
龍一看謝予琛狀態不對,連忙問道,“陛下,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謝予琛道,“看來這次去見安歌對你倒也有點好處,也正好讓你反思一下你到底配不配得上暗衛統領這個職位,別太過得意忘形了——”
龍一道,“是。”
但他心裏卻想,他哪敢得意忘形。自從謝予琛登位以後,因著暗衛裏麵都是豫王的人,謝予琛已經在暗暗培養另一撥隻屬於自己的人了。
隻不過謝予琛的要求嚴格,在這麽短時間內,那些人還真無法頂上來。而且暗衛的大換血也需要一定的時間,這才擱置了下來。
其實龍一也能料到一些,豫王嘴上說的好聽,讓自己的人既然歸順於陛下,就專心地為陛下辦事,但依舊有著掌控專屬於陛下的暗衛隊伍的危險心思。
*
“陛下已經收到了警示。”
虞夢似是沒有想到談安歌會突然提及這個,微微張大了嘴,“可是娘娘不是還在和陛下……”
——不是還在和陛下鬧脾氣嗎?
“我前些日子已經見過龍一了。”談安歌道,“倒是個令人意外的人。”
完全不像談安歌看過小說裏麵的暗衛統領那麽衛琒,反而有些微妙地慫。
虞夢垂眸道,“其實,豫王殿下並沒有什麽壞心思。豫王殿下以前不是這樣的,隻是在經曆那樣的事情後,他害怕……”
談安歌笑道,“怎麽,你還與以前的豫王接觸過不成?”
虞夢鼓起嘴,“是沒有接觸過,但民女聽殿下身邊的近衛都是這麽說的。”
談安歌奇道,“你倒是信任他。”
虞夢道,“那是必須的。民女敢肯定,除了民女以外,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這麽希望殿下好了。”
談安歌道,“那你還舉報他?”
虞夢道,“這份心思本就是不應該有的。民女勸不動他,隻好讓陛下絕了他這份心思。”
談安歌思索道,“其實,陛下倒也不算是那麽冷酷無情的人,應該會手下留情的。”
虞夢歎了口氣。
談安歌問道,“你自己呢?你希望豫王娶你嗎?”
虞夢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娶什麽的……民女不敢想。”
害羞過後,她眼中透露一絲迷惘。
豫王的心思多變,虞夢有時候覺得豫王也是喜歡自己的,但有時候她又不這麽覺得了。
豫王忽遠忽近,而她捉不住豫王。
談安歌勾起唇角,“你想回西北嗎?還是待在京城。”
“想。”虞夢忙不迭地回答道,“民女自然是想回去的。那畢竟是民女的家鄉。”
談安歌思索道,“家鄉嗎……?”
但不得不說,對於虞夢和豫王最好的歸宿就是回到西北封地。
待在京城這個權力漩渦中,隻要豫王手握權力,不僅會引來謝予琛的猜疑,還會招來其他眼紅的人。
但回到西北封地的話,豫王依舊是最大的。
謝予琛想必也是想讓豫王回西北的,但是豫王是他登位最大的功臣。豫王不提,而是由謝予琛主動提起這件事情的話,未免有些過河拆橋的意思。
不過,這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情。
作為一個後宮平平無奇的婦人,她現階段最該關心的事情就是——好像又到了該大選的時間。
說來世間的事情也是巧妙得很,生活有時比小說還要離奇,上一屆選秀還是哥哥在選秀,下一屆選秀皇位就換了弟弟坐。
有了新的敵人,皇後的注意力想必也不會集中在她身上了。
——談安歌還要想個辦法,放下皇後心中的執念才行。
至少讓莊木晗意識到,談安歌不是她的敵人——從來都不是。
莊木晗最近十分不爽。
伏嬌然主動投誠,卻收效甚微。
虧她還抱有那麽大的期望,結果伏嬌然什麽都沒有改變。
謝予琛最近天天去翊坤宮,莊木晗都看著呢。
伏嬌然也很心塞,明明那天謝予琛已經相信了她的說辭,但看到談安歌生氣以後,居然又追了上去。
——難道女主的魅力就這麽大嗎?
伏嬌然原本以為自己穿過來是可以改變原書中的劇情的,但是這麽久過去了,謝予琛對談安歌依舊百依百順,自己還是不能媲美談安歌。
因為這件事收效甚微,她這些天都不得不捧著莊木晗,生怕莊木晗一個不開心舍棄她。
就在伏嬌然和莊木晗各懷心思的時候,談安歌突然造訪長安宮。
“喲,嬌常在也在這兒呢。”談安歌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我是不是打攪了嬌常在與皇後娘娘敘姐妹情呢?”
莊木晗道,“本宮能與她有什麽姐妹情呀?”
這句話顯然是不給伏嬌然臉麵的意思,伏嬌然頓時臉色一黑,攥著拳不知道該說什麽。
談安歌道,“那就好。”
伏嬌然笑了笑,“嬪妾才是,打攪了柔妃娘娘與皇後娘娘敘姐妹情,嬪妾心中很是慚愧。”
她今日就將戰場讓給這位女主。
她倒想看看,這位女主能使出什麽本事來。
若女主是來求和的話,伏嬌然還不信女主能咽下這口氣。
但是不論是莊木晗還是談安歌,都沒有理會伏嬌然,導致伏嬌然的告退更像是灰溜溜地逃跑。
待到伏嬌然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談安歌才慢悠悠地開口,“皇後娘娘還在鬧脾氣嗎?”
莊木晗蹙著眉,“鬧脾氣?”
談安歌道,“皇後娘娘心中所想,臣妾也知道。奈何皇後娘娘對臣妾的誤解,臣妾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所以這才一直等待著娘娘自己想通,但臣妾尋思著這也快到了大選的時候,娘娘如果繼續這麽下去,那未免有些太過不合適了。”
莊木晗不說話了,沉默地看著談安歌。
她這才忽然想起,她一直擔心的談安歌會影響到自己的地位其實是莫須有的。
談安歌膝下無子,言行之中隻是疼愛一些謝景珩罷了,並沒有教唆謝景珩做什麽事情。
而謝景珩一直以來也最聽她這位母後的話,她並沒有什麽值得擔心的。
至於擔心談安歌像當年的敦肅皇貴妃一樣就更扯了,談安歌甚至沒有被封為貴妃。
談家不差,但莊家更不差。
雖然自己的祖父確實參與了宮變,但聖上並沒有想要責怪莊家的意思。
都這麽久了,想必謝予琛也是看在祖父過往的功勳上,打算揭過不計較。
再說了,就算是敦肅皇貴妃,現在穩坐太後之位的卻是當年不討先帝喜歡的王太後。
莊木晗垂下眸,“這樣看來,是本宮對不住你了。”
談安歌道,“臣妾同聖上也是這麽解釋的。”
莊木晗抬眸望去,隻見談安歌恬淡一笑,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身上卻像是散發出光芒一般。
她忽然記起了母親在她入宮之前對她的囑咐。
“後宮是一個很可怕的地方。它的可怕之處不是在於別的地方,而是宮妃們會為了爭奪皇上的寵愛,變成一個又一個妒婦。其實原本皇上的寵愛並不是那麽重要的事情。”
莊木晗這才恍然大悟,她也從來不是覺得談安歌威脅到了她的地位,而是嫉妒談安歌能獲得皇上的寵愛,而自己卻不能。
甚至在一些日夜裏,她竟然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太過強勢了,才導致楚融帝並不寵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