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考她呢?

這可難不倒她。

“自然是貿易和歸順,昭華一直想和鮮卑友好相處,但對方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

“好生對待他不是因為怕他,隻是想用真誠的態度感化他,若能通過交往來改善關係,何必還要浪費一兵一卒?”

雖然不明白楚長淵為何突然要考她,但幸虧這些知識點,她早已了然於心。

“桑桑當真冰雪聰明。”

沒想到楚桑會把局勢看得如此明了,楚長淵的眼神都不自覺帶了一份欣賞。

“鮮卑每隔幾年就會來昭華進行文化交流,為了表示對昭華的尊敬,前來拜訪者必然是一國之首。”

“前幾次的拜訪者,都是鮮卑的現任可汗拓跋肆,而這一次,卻是他的兒子來訪,桑桑可知道這又是什麽意思?”

楚長淵再次拋出問題。

“派兒子來不是因為對昭華不尊敬,而是因為這位拓跋樓羽,馬上就會是鮮卑的新可汗。”

看著楚長淵一臉壞水的表情,楚桑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肯定不會像表麵上那麽簡單。

“拓跋肆年邁多病,身體情況已經不適合不遠千裏前往昭華,他當然會選自己的皇位繼承人來到這裏。”

楚長淵放軟了身子,肩膀靠在城牆上,看起來懶散愜意。

“所以,如果這一次咱們能拿下拓跋樓羽,鮮卑與昭華的關係就會有突破性進展?”

他提示的已經夠多了,楚桑順著他的思路,想到這一點並不稀奇。

“然也,所以這次接待拓跋樓羽的任務非常重要。”

楚長淵伸出手,仗著身高優勢摸了摸楚桑的腦袋。

“皇帝舅舅畢竟是長輩,又是一國之君,斷斷沒有親自接待拓跋樓羽的道理,否則還真給他臉了。”

“接待的任務自然交給與他同輩的皇子手中……”

“舅舅選了你?”

若是接待拓跋樓羽的重任和原劇情一樣給了楚長鏡,這人也不會專門跑回過來一頓賣弄,如今如此慵懶愜意,顯然是得了什麽便宜。

隻是這麽重要的事,居然給了楚長淵,看來皇帝當真開始重用他了。

“不夠全麵。”

聽到“給他臉了”四個字,楚長淵的嘴角一抽,粗鄙是粗鄙了點,但話糙理不糙。

他強忍笑意,讓自己看起來別那麽沒正經。

“讓你和楚長鏡一起招待?”

這個舉動可不太英明。

楚桑倒不怕事後楚長鏡搶功,隻是覺得兩人的智商和能力都不在一條水平線上,一起合作,楚長鏡隻會耽誤楚長淵的發揮。

“非也,父皇希望你與我一同招待。”

楚長淵看著眉頭緊皺的楚桑,溫柔地笑了笑。

也是,這種安排誰能想得到,連他自己聽到皇帝吩咐他這件事時都嚇了一跳。

“我哪知道怎麽做?”

帶著拓跋樓羽吃喝玩樂她還行,若真扯上政治,楚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好。

“你無需做什麽,就如同方才在圍場一般,領著拓跋樓羽到處玩就成。”

感知到楚桑的焦急,楚長淵安撫道。

“你確定?”楚桑表示質疑。

“真的,你隻要負責帶著他玩,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咱倆一個主外一個主內,就跟打馬球那會兒一樣,前後夾擊還對付不了一個小王子?”

也不知道楚長淵是如何把關乎國家外交這麽重大的事情,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甚至還把拓跋樓羽稱作小王子。

“好,咱們這麽有默契,在一起什麽做不成?兄妹同心,其利斷金!”

楚桑被他玩味的語氣逗笑了,伸出一隻手,示意和他擊掌。

“是是是,桑桑表妹。”

楚長淵沒有和楚桑擊掌,而是反手抓住了楚桑伸出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也很長,楚桑的手瞬間就被緊握。

“……”楚桑沒想到這家夥會突然抓自己,下意識想抽出,卻不想對方用了幾分力,並不是那麽容易掙脫。

“桑桑知道舅舅為什麽會這樣決定嗎?”

楚長淵的大拇指不自覺撫摸楚桑白皙的手背,卻一本正經地問著有關國事的問題。

“為什麽?”這一點,楚桑不明白。

“因為桑桑這段時間屢出風頭,那兩兄妹人還沒到帝京,就先聽說了你的風光事跡。”

“他們對你這位流著野狼之血卻身處帝京的突厥公主很是好奇,才剛進宮就迫不及待央求父皇召你進宮。”

楚長淵手上的動作不停,心裏的思緒也一點沒亂。

楚桑不知道所謂的風光事跡,到底是她英勇登場,拯救被擄少女,還是喪心病狂,將時疫引入帝京。

不過,她現在也不想問。

“你方才的表現特別好,無論是跟狄麗的比試還是馬球賽,都特別讓他們二人滿意。”

“他們覺得你既沒有失去身體裏原有的狼性,還多了昭華人脾性中的聰慧。”

“特別、特別的喜歡你。”

楚桑不知道到底是有多滿意,才能讓楚長淵著重強調兩次。

“方才跟大哥走之前,拓跋樓羽專門找父皇說了一些話。”

“他說一眾皇子公主中,最喜歡的就是你與我,若是能由我們二人接待他這次的昭華之行,他必然感激涕零。”

怎麽個感激涕零法?

楚桑挑了挑眉,覺得拓跋樓羽這說辭也太誇張了,而楚長淵卻無奈一笑,“我也是托桑桑的福。”

“我看出拓跋樓羽雖然並不反感我,但也沒有一定要我接待他的必要,隻是畢竟涉及外交,總要有個皇子撐場麵。”

“若單單隻是一個郡主接待,傳出去不僅鮮卑會覺得自己受到侮辱,未來儲君隻配讓區區一個女子招待。”

“昭華也會覺得臉上無光,泱泱大國竟找不出一個令鮮卑滿意的接待者。”

如今已是二月,天氣雖然沒有年初那麽冷了,可一直站在風口,身子還是有些扛不住。

楚桑明顯感覺到自己與楚長淵相握的那隻手有些涼。

因為不光是她,楚長淵的指尖也透著些寒意。

“表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咱們一定能接待好拓跋樓羽。”

楚桑不動聲色地用了些力氣,總算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