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藥

不覺又是幾天過去,蘇淺蘭一麵焦急等待著四貝勒的好消息,一麵卻吩咐姍丹偷偷尋找大夫,尋求避孕之道。

這件事情,她萬萬不敢跟四貝勒商量,他的子嗣單薄,本就巴不得她生出一堆孩子來,又兼且不是計劃生育的後世,跟他說什麽優生優育他一準聽不進去,反罵你胡說八道。

眼看著安全期過去,再下去幾天就全是最易懷孕的日子,而四貝勒不知是不是在遺憾不能親自上陣殺敵,竟然把她當成了轉移發泄‘精’力的對象,前線取得的勝利果實越大,他越來勁。

更可怕的是,他仿佛有無窮的‘精’力,白天有那麽繁重的政務,睡得又少,也沒能把他累趴下,晚上照樣跟她折騰廝磨,不把她折騰得哀告求饒筋疲力盡不肯休戰。

結果,蘇淺蘭自問擁有二十一世紀‘女’‘性’最基本的一夫一妻觀念,最不喜歡男人三妻四妾,此刻竟也生出了想讓四貝勒去找別的‘女’人,好讓她可以清靜下來,美美歇它幾晚的念頭。

雖說懷孕之事最難作準,說不定一次就有了,也說不定幾年都沒動靜,可若能避開那危險期,懷上的危險還是會小很多。

盡管曆史已經有所改變,蘇淺蘭還是很害怕,害怕真的懷上個兒子,生下來卻夭折掉,她不敢想象自己能否受住那份打擊煎熬,所以她才會不由自主的要逃避,不懷上那就不會有事!

阿娜日雖然忠心耿耿,可惜為人傳統至極,她從一開始就在盼望著蘇淺蘭早生貴子,蘇淺蘭自然不敢讓她替自己尋大夫問避孕的方子,隻好把這件事‘交’給了姍丹來辦。姍丹雖然也不讚成,畢竟是剛買過來沒有多久的新人,對蘇淺蘭隻有聽命的份,蘇淺蘭用著她很方便。

農曆四月,便是北國也入了‘春’夏之‘交’,氣候溫暖,蘇淺蘭穿著一身自己設計的粉紅‘色’旗袍式‘春’裳,抱著大靠枕坐在樹蔭底下曬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翻閱著麵前書冊。

午後暖融融的金‘色’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梢,形成銅錢大小的許多金斑,投‘射’在她發稍衣袂,也落在她的湘妃榻上、書頁上,襯上周圍萬物複蘇、新枝‘抽’葉、生機勃勃的綠‘色’景致,好一幅魅‘惑’的美人‘春’睡圖。

“格格!”一聲輕喚趕跑了蘇淺蘭的瞌睡蟲,她睜開‘迷’離的眼睛一看,原本在一旁替她打理賬本的阿娜日已經不見人影,矮身蹲在她眼前的,正是這幾天替她去秘密辦事的姍丹。

“姍丹?”蘇淺蘭‘精’神微微一振:“怎麽樣?”

姍丹‘露’出一臉難‘色’,轉頭看了看已經被她尋理由遠遠打發離去的小丫頭們背影,低聲道:“格格,大夫說了,是‘藥’都帶有三分毒‘性’,健康的人如果硬吃,那沒病也要‘弄’出病來!所以那‘藥’隻能賣給那些已經生夠了孩子的夫人們,未曾生育的‘婦’人是斷斷不能‘亂’吃的!”

也就是說,這時代的避孕‘藥’方並不好用,它很可能讓一名‘婦’人由避孕變成不孕!蘇淺蘭聞言呆了半晌,肯不肯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另一回事了,她雖然不願要孩子,卻絕不肯做那不能生的‘女’人!那沒有‘藥’吃的話,她又怎麽能完成避孕的大計?

“那‘藥’你買了麽?”蘇淺蘭泄氣的問了姍丹一句。

“奴婢……買了兩劑。”姍丹忐忑地從背後拎出兩包草‘藥’來。

蘇淺蘭接‘藥’在手,好生為難,真是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要用的話還得千方百計偷偷煎熬、偷偷服用,在這奴仆如雲,處處眼線的貝勒府裏想瞞過四貝勒,簡直有點癡心妄想。

姍丹這丫頭,真多事!怎麽不先來問了自己意見再決定買或不買?蘇淺蘭拿著‘藥’,宛如拿著燙手山芋,先橫了姍丹一眼,心中歎氣。

既然買都買了,還是先想辦法煎煮出來,捱過這段危險期再說吧!誰讓自己改什麽家規來著,否則將每個月危險期都安排了四貝勒去別的院子裏歇夜,哪還用這般提心吊膽的籌謀?

“這‘藥’該怎麽吃?”蘇淺蘭怔怔發問。

“水煎服,一日一劑,一天兩服,早晚各一服。”姍丹老實回答。

“哦!”蘇淺蘭輕輕歎氣:“那你就想辦法親自去煎一碗來吧!小心避開旁人,別讓貝勒爺發現!”

“是,格格!”姍丹麵上掠過不忍之‘色’,又沒法像阿娜日那樣違逆主人,隻得接回‘藥’包站起身來,卻不料剛一抬頭,就看到四貝勒從院‘門’那邊迎麵走來,不由驚呼了一句:“是貝勒爺!”

蘇淺蘭駭得一跳,差點滾下榻來,往常這個時候,四貝勒還在汗宮忙著呢!前方打仗,後方調度,還有各種政務,哪樣不要他‘操’心,他今天怎麽偏偏有空在這個時間跑回家來?!

姍丹臉‘色’慘變,她現在從善如流,也換了一身蘇淺蘭設計的那種專體現‘女’子美好曲線的旗袍,身上可沒有一處地方可以藏住那兩包超過拳頭大小的‘藥’,而這裏視野空闊,周圍沒有假山石頭,也沒有樹‘洞’,就是想找個背眼的地方塞進去,也尋不著。

“別慌!大大方方捧著!”蘇淺蘭坐直身子,一麵撿起掉落榻下的書冊,一麵對姍丹低聲喝斥。

唯今之計,隻能冒險用心理戰術,以不在意的態度來麻痹敵人,就像二戰時期那個著名的情報案例,德軍滿屋子搜尋一封緊要情報,翻箱倒櫃掘地三尺,卻對那封大大方方就放在桌上的情報視而不見!

姍丹一怔,見著蘇淺蘭麵‘色’雖有些發白,神態卻依然鎮定如昔,狂跳的心也不由受到感染平複了少許,對著已經走近的四貝勒屈膝福了下去:“貝勒爺吉祥!”

四貝勒神‘色’有些古怪,大不同於往日的亢奮‘精’神,瞧著似乎有些無奈煩悶,還隱隱的似乎有些憂慮。

蘇淺蘭也瞧出了四貝勒的異樣,心中卻更加冷靜下來,眼下四貝勒是越有心事越好,被他發現自己偷偷避孕的機率就越小,就是不曉得他怎會這般神態的跑了回來?

想到此處,便起身將湘妃榻讓出來拽了四貝勒坐下,笑問:“今天怎麽了?這麽早就回府來!”

四貝勒見著她的打扮,眼前一亮,神情裏的沉鬱頓然消散了大半,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將她拉近身旁,淡笑搖頭:“沒事!”

“姍丹,去端些茶點來!”蘇淺蘭趁機給姍丹製造離開的機會。

姍丹一喜,連忙大聲答應:“是!格格!”

“等等!不用忙了!”四貝勒轉頭阻止。姍丹一驚,本能的將手一背,把‘藥’藏到了後背。蘇淺蘭心中一涼,大喊“完蛋”!

果然,姍丹如是大大方方站著不動,四貝勒那視若無睹的一瞥未必能發現她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她這一動作,頓然引起了四貝勒的注意,他本就極擅觀察,立時喝了一聲:“把你手裏的東西拿出來!”

姍丹麵‘色’刷白,在四貝勒銳利的目光‘逼’視下不得不顫抖著,怯生生將背後的‘藥’包慢慢移到了麵前。

“‘藥’?”四貝勒微微一愣,猛然轉頭望住了蘇淺蘭:“你在吃‘藥’?身體不舒服?哪裏不舒服?為何沒跟爺說?”

“我……我……”蘇淺蘭腦子風車般急轉著,緊張得滿麵通紅,嘴裏支支吾吾的道:“我這些日子感覺虛得厲害,所以……所以……”

“虛得厲害?”四貝勒又是一怔,立刻想到了什麽,眼底掠過一絲愧‘色’。這些日子,也不知是受了前線捷報頻傳的刺‘激’,還是前段時間禁‘欲’憋出來的‘毛’病,他對蘇淺蘭確實索取的瘋狂了些,已經大大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難怪她會有此感受。

想到這點,他不覺放柔了聲音,低聲道:“爺明白了!這都是爺的不是!可你也不能隨意尋‘藥’來吃呀!宮中有禦醫,都是杏林高手,明兒爺把人叫來,給你好好診脈,對症下‘藥’,方才是正道!”

蘇淺蘭暗暗鬆了口氣,這次總算‘蒙’‘混’過去,看來自己真是做不得一點壞事,偶爾做一次,就要撞到四貝勒的槍口上,這個家夥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可是……他的寵愛卻也真是令人感動!如果……如果自己不是宸妃海蘭珠,而是孝莊布木布泰,就好了!不必擔心幼子夭折,可以想生便生,給他生一個福臨,未來的順治皇帝!

“爺,你還沒有說呢!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用忙麽?”蘇淺蘭不敢在‘藥’的問題上多糾纏,趕忙轉移話題。

四貝勒揮揮手,令姍丹退下,用力一拉蘇淺蘭,將她扯進懷抱,摟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低聲笑問:“怎麽?不喜歡爺早回來?”

這裏是蘇淺蘭的正屋後院,是個小‘花’園,非常僻靜,隻有阿娜日或姍丹等幾個貼身大丫頭能隨時進來稟事或做事,此外就隻有四貝勒可以**,因此並不虞有外人忽然闖將進來。

蘇淺蘭是現代人,不是古代拘謹的‘女’子,四貝勒這般行為,她隻覺得甜蜜,並不覺得害臊,當即抱住了他的脖子,嫣然笑答:“喜歡啊!誰說不喜歡!可你才不會隻是因為想我就放下了公事跑回來!”說著,那小嘴便有了些不滿的弧度。

四貝勒抱緊了她,心中說不出的滿足,神情裏卻帶著為難地說出了答案:“爺答應過你,要把十四弟的嫡福晉之位留給布木布泰,這事已經成了大半,隻是……隻是有一個附帶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