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沫的話還沒說完,西撒咧便匆匆跑了出去。等沈沫追出去才發現,西撒咧正在向當時回來的士兵詢問情況,當西撒咧回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怎麽樣?”沈沫問道。
西撒咧搖了搖頭,“恐怕大哥高興得太早了,可能真讓你給說中了!清理屍體的時候,發現對方有很多老弱殘兵……”
“那怎麽辦?”沈沫問道。
“當然是去勸阻大哥,明天一早就去。”西撒咧的眉頭深深皺著。
“也沒準不是這樣呢,我瞎猜的……”沈沫急忙解釋,她可不想引起人家兄弟間的衝突。
“戰場上有無數的可能性,既然有這種可能性,我們就要早些做出決策,若是等到情況發生了,就晚了!”西撒咧說道。
沈沫看著西撒咧為戰事憂心的樣子,她忽然覺得,要是西撒咧當了王,巫巴達會更好!不像某位王子,稍稍有一點成績便沾沾自喜,弄不清楚狀況,昏君的表現!
天剛蒙蒙亮,西撒咧便闖進了西岐圠的營帳,還在睡夢中的西岐圠被嚇了一跳,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劍,在看到來人是西撒咧後,又緩緩地躺回了**,長長舒了口氣,“西撒咧啊,有什麽事嗎?”
“哥哥,接下來請改變戰……”
西撒咧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西岐圠給打斷了,“停!現在我正在休息,公事可不可以等到軍士們都召集起來了再商談?”西岐圠的神情有些不耐煩,原本被鬧醒已經夠煩的了。
“哥哥恐怕還不知道,昨天對方傷亡的士兵非殘即弱,小心有詐啊!”西撒咧勸說道。
“哦?難道對方派不出精良部隊了?”西岐圠一手支著腦袋,天真的看著西撒咧。
西岐圠的思路完全跑偏了,西撒咧無奈的說道,“哥哥,我的意思是對方可能會將精銳放到最後,一舉殲滅我們!”
“荒謬!要是我,一定會先派出精銳,滅滅敵人的威風,讓他們不敢前行!”西岐圠一拍床板坐了起來,雙目圓瞪,大有一種誰能奈我何的氣勢。
“那是哥哥的想法,對方恰好相反,若是不及時調整,後果不堪設想!”西撒咧心中焦急萬分,這人怎麽就這麽頑固不化呢?要不是父王說要他給大哥一個立功的機會,此次出征要大哥做先鋒,他怎會這樣左右為難?
“西撒咧,看著吧,我的決策沒有問題!你若是實在堅持你的看法,等軍士們討論時再說!”西岐圠道。
西撒咧不好再說什麽,起身離開了西岐圠的營帳。
所謂的討論無非就是大家聽了聽西撒咧的看法,紛紛點頭,但最終還是讚同西岐圠,這讓西撒咧很火大。
西撒咧拍案而起,怒氣衝衝的掃視一圈,“諸位軍士是怎麽了?先前對戰事實怎樣的艱辛,難道各位都忘記了?現在一個小小的勝利就放鬆警惕,實在是給我巫巴達丟臉!”
軍士們聽了西撒咧的話紛紛低下了頭。
“西撒咧,”西岐圠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是不悅,“軍士們同意我的看法,這就是為巫巴達丟臉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給巫巴達丟臉了?”
西撒咧真是有苦說不出,有大哥壓著他,他怎麽做都不對!“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西撒咧這樣也讓西岐圠覺得很沒麵子,西岐圠衝著營帳門口高聲說道,“到時候讓你看看誰說的對!”
“荒唐!”西撒咧氣呼呼的走進了營帳。
沈沫看著西撒咧在帳子裏踱來踱去,她印象裏隻有西撒咧打勝仗時的那種驕傲的神情。
在西撒咧轉了將近十圈的時候,沈沫拉住了西撒咧的衣袖,“別轉了,轉再多圈也不會有思路的!”
西撒咧鬱悶,“鬱西亞,大哥這樣就是錯的,他會栽大跟頭的,還有那群軍士,遲早我會讓他們好看!”
沈沫急忙端來一杯清茶給西撒咧,“消消氣,消消氣,事情會有轉機的,也沒準大王子是對的呢?誰的勝利不都是巫巴達的勝利嗎?”
“哎……”西撒咧長歎一口氣,“這就是嫡子和庶子的區別……”
“什麽意思?”沈沫不解的問道。
“你還不知道?我和哥哥西涪裏都是父王的妾侍所生,後生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去世,我和哥哥便稱呼大哥的母親為‘母後’,即便是大哥有的東西我們都有,但畢竟不是親生的,大哥又是嫡長子,自然更受尊敬!”
“為什麽會有妾?”沈沫小聲地問道,她關心這個完全是私人原因。
“先前母親也是沒有名分的,去世後才有了這麽個名分。”西撒咧答道。
“去世以後才有名分,還有什麽用呢……”沈沫感歎道。
二次戰鬥,巫巴達又勝了,這次勝利來得似乎更加容易,隻是中原依舊傷亡較少,已經由原先的幾百人縮減到了一百人。
又一次的勝利讓西岐圠興奮不已,再次舉辦了慶功宴。
這次慶功宴,西撒咧沒有出席,得意的西岐圠卻來親自拜訪他了。
“西撒咧,怎麽樣?事實證明,我的決策是對的!”西岐圠樂嗬嗬的說道。
這次,西撒咧沒有和他爭辯,爭論也沒用,對於西岐圠,不讓他經曆一次失敗他是不會聽別人的勸告的。
西撒咧端起桌上的茶盞,“小弟祝賀大哥連連戰勝!以茶代酒!”說完,將茶盞中的茶水喝了個精光。
“多謝多謝!”西岐圠豪爽的哈哈大笑,他完全被勝利衝昏了頭腦。
待到西岐圠離開,沈沫走進了營帳,看了一眼西岐圠離去的身影,“這次怎麽不再勸說了?你也發現這次勝利有問題了吧?”
西撒咧輕輕點了點頭。
之後的幾天裏,對方閉門不出,得到這個消息,西岐圠更加開心了,大笑著說道,“中原人都是縮頭烏龜,打不了,躲起來了,啊哈哈哈……”
西撒咧聽到這話更加鬱悶,他不在乎功勞是誰的,他隻是不想讓巫巴達這麽多百姓白白送命。
“你去哪?”沈沫見西撒咧換下了軍裝,換上了一身黑色的便裝,手腕腳腕均用帶子束了起來,幹淨利落。
“去前方探查軍情。”說話間,西撒咧已經將幾把匕首藏進了綁腿帶中。
沈沫擋在了西撒咧的前方,“你不能去,很危險的!”
聽了沈沫的話,西撒咧笑了,像是在笑沈沫的天真,“鬱西亞,這戰場本來就是提著命來的,有多少人來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大哥現在迷糊,我不能和他一樣迷糊,我看到了真實情況才能盡可能的幫他。”
沈沫搖頭道,“不是這樣的,若是對方已經有了準備,你去就等於送死!我,不想讓你死……”
西撒咧打趣道,“現在舍不得了?當初是誰總想著遠離我的?”看著沈沫淚眼汪汪的樣子,西撒咧也有些不忍心了,大手輕拍沈沫的肩膀,“好啦,你在戰場也是名士兵,打起精神來!”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沈沫懇求道,總覺著在西撒咧的旁邊會比在帳子裏等待要好很多。見西撒咧猶豫了,沈沫繼續道,“我真的不能去嗎?我也是士兵……”
西撒咧白了沈沫一眼,“學的還真快,真是強不過你,一起去吧,你隻能在遠遠的地方,不可以靠近,知道嗎?”
一聽可以去了,沈沫用力的點了點頭,“好,好,好,我一定聽從你的命令!”
兩人裝扮好了,剛一走出營帳,便見到西岐圠,從小養尊處優的他身材偏胖,但眼神很好,一眼便看到了西撒咧。
“西撒咧,你這是要去哪?還帶著一人……”西岐圠問著,斜眼睨著一旁的沈沫,小眼睛一下辨認出沈沫是個女人,“不錯嘛!出門征戰還不忘帶著女子同行!”
西撒咧錯開了帶著沈沫的話題,平靜地答道,“我去前方探查情況。”
“探查情況?現在哪裏有什麽情況?敵方風平浪靜,我方蓄勢待發,戰事完全是傾向於我方!”西岐圠說道。
“正所謂‘居安思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去探查一番也沒什麽不可以吧?”說話之人是沈沫,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就不相信這西岐圠能把巫巴達帶上什麽正道!
“哦?你懂很多啊!”隻見西岐圠原本還硬扯的笑容瞬間消失,嗓門一下姿態的老高,“你算哪顆蔥,這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講話?”西岐圠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沫一番,“難道,你也是個小妾?”
這話分明是含沙射影的在說西撒咧的母親,隻見西撒咧緊抿雙唇,似是憋著一股怒氣,好一陣,張開口的時候,語氣恢複如常,“大哥,算小弟懇求你,不要貿然出手,否則,吃虧的,一定是我們巫巴達!”
這話招來了西岐圠的不屑,“你這不僅僅是對我的不信任,也是對父王的不信任,同時你也不信任營中的眾位能征善戰的武將們!你說不能出征,好啊,你敢不敢打賭?”
“賭?賭什麽?”西撒咧問道。
“王位!”西岐圠說道。
西岐圠的話一出,連西撒咧也嚇了一跳,拉著西岐圠走進了營帳,“大哥,我從未窺視過王位,莫開玩笑!”
王位是個敏感的話題,是不可以輕易提起的,西岐圠這麽說,無非是想找機會證明他的實力,想讓西撒咧不再阻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