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雪將鍾秀和暗塵撮合到了一起,若是以後房子裏隻剩下了他自己,會很孤單吧?
鍾隆緩緩地挪了回去,盡管一再地放慢腳步,可當抬起頭來麵前便是熟悉的家門的時候,他垂下頭,長長的歎了口氣,原來王府和家離得這麽近!
推門進去,食物的香氣遠遠地飄來,也許隻要家裏亮亮的,心裏便會暖暖的。“若是哪天秀兒嫁人了,我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沒有光亮了?”
“哥~你回來了!”鍾秀笑嗬嗬的跑過來,親昵的挽住了鍾隆的胳膊。
“恩,回來了,”鍾隆回答的很簡單。
“哥哥,你先去桌邊坐,飯菜馬上就好!”說完,鍾秀又跑進了廚房。
鍾隆坐在桌邊,呆呆的看著桌上香噴噴的飯菜。“若是秀兒嫁人了,是不是就吃不上熱飯熱菜了?”
“哥哥,在想什麽?怎會如此入神?”鍾秀將最後的一道菜端上桌子,一手支著腦袋,笑嗬嗬的望著鍾隆。
“我啊,在想,若是秀兒嫁人了,家中會是怎樣。”鍾隆淡淡笑著,嘴上說得輕巧,心裏卻十分複雜。
“是什麽樣的呢?”鍾秀調皮的一笑,坐在鍾隆對麵托著下巴問道。
鍾隆想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知道呢!應該會比現在要好吧!”
“怎麽會?”鍾秀嘟著嘴十分不滿。
“怎麽不會?我很會收拾屋子,就算你不在,這裏也一定會一塵不染;還有做飯,小時候不知道你多喜歡我做的飯,”鍾隆聲音猛地一頓,“要是有喜歡的人,就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鍾隆話音剛落,鍾秀騰地站了起來,不滿的說道,“秀兒幾時有喜歡的人了?不是約定好了?哥哥一日不娶,秀兒一日不嫁,哥哥一世不娶,秀兒就終身不嫁!”
鍾隆對這個妹妹也很沒法子,“秀兒,那些都是我的玩笑話,不必當真,豈能因為我而耽誤了你的青春年華!”
鍾秀不解的問道,“哥哥能有什麽原因,還能打一輩子光棍不成?”
鍾隆拍案而起,高聲道,“聽好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娶妻,休要再提那日的玩笑話!”
鍾秀愣愣的看著鍾隆,“何為‘這輩子都不會娶妻’?難道,難道哥哥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鍾秀緊咬下唇,她被自己得出的結論驚到了。
鍾隆一屁股坐回座位上,輕輕點了點頭,“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隻怪命運弄人啊……”
“她,是誰?”鍾秀小心翼翼的問道。
鍾隆微微低下頭,手指用力的按著太陽穴,“她是誰,又有什麽關係呢?就讓我把她深藏在心裏吧!我隻想在有生之年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做我能替她做的一切。”
鍾秀走到鍾隆身邊,幾欲開口,但最終也沒說出那女子的名字。
鍾秀蹲下身體,緊緊地握住鍾隆的手,眼眸中滿是認真,“哥哥,秀兒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
鍾隆看著自己唯一的妹妹,眼裏是水汽,唇角卻倔強的向上揚起,“秀兒,別再說這樣的傻話了,帶你出來的時候我曾在在父母麵前發過誓,一定會讓你平安,幸福,現在正是我達成誓言的時候,別再搖頭了,點頭答應了吧!就當是成全哥哥吧!”
“哥……”鍾秀的眼圈微微紅了。
得知了小妹要出嫁的消息,遠方的父母趕了過來,兩位老人身子骨都還很硬朗,鍾母來以後便不住的在和鍾秀講一些為人妻後應該懂得道理,對方家中沒有哥哥照顧著,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生活,要賢惠淑德,體恤夫君,攜手相隨……
老兩口來到京城也不閑著,四處逛了個遍,給鍾秀備了一份不錯的嫁妝,回來的時候在門口見到了一位年輕女子,二十三歲上下,長發及腰,身材修長,轉過臉來,明眸皓齒,十分可人。
女子見到二老,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鍾母問道,“姑娘可是來抓藥的?”
那女子搖了搖頭,柔聲道,“小女名叫雨萱,秦雨萱,家住城東,先前家父重病,家中無錢買藥,還是鍾郎中心善,未收我半文錢,如今家父已經康複,這是上山采的靈芝,望親手交到鍾郎中手上,以表謝意!”
看著姑娘長得十分俊秀,鍾母問道,“姑娘婚配否?”
還沒等女子說話,鍾父說道,“哎呀,怎能這般直接問人家姑娘?”
鍾母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請進吧,是老婆子我唐突了!”
“婆婆哪裏話,不瞞您說,小女子早已暗生情愫,若是鍾公子願意,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女子說完羞得紅了臉。
老兩口一聽心裏樂嗬嗬的,正愁著鍾隆沒媳婦呢,這不送上門來了一個,隻是他們也不確定能不能將那鐵了的心拉回來。
三人進到屋內,鍾家父母安排女子坐下,不一會兒,鍾隆回來了,見到屋內有陌生人,淡淡一笑,“爹娘有客啊?”
說完,鍾隆就要向內屋走,鍾母一把拉住了鍾隆,“你呀,別走,可還記得這姑娘?”
鍾隆這才細細地打量起那女子,女子紅著臉,羞答答的半垂著頭,好一陣子,鍾隆開口道,“我想起了,城東的那位姑娘,令尊病情可好些了?”
姑娘紅著臉答道,“多虧了鍾郎中的奇方,家父已經完全好了,這是家父采來贈與公子的靈芝,請公子一定要收下!”
鍾隆溫和的一笑,“令尊一片美意,豈有不收的道理?正巧一個方子裏還缺一味藥,太巧了!”
看著兩人挺聊得來,鍾母用胳膊肘頂了一下鍾父,鍾父會意,開口道,“秦姑娘啊,年紀輕輕,至今未許配人家……”
“爹!”還沒等鍾父說完,鍾隆便打斷了他的話。
瞬間,屋內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好一陣,鍾隆開口道,“秦姑娘,在下送你回去可好?”
女子窘得紅著臉,點了點頭。
大街上,兩人肩並肩走著。
鍾隆率先開口道,“秦姑娘,你是個好姑娘,斷不要為我誤了你的青春啊!”
秦雨萱站住腳,不解的看向鍾隆,“這哪裏是耽誤青春?你我都值婚配年紀,隻要你情我願便可,哪有誰耽誤誰之說?”
“若是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呢?”鍾隆問道。
“那,那女子是誰?”秦雨萱紅著臉問道。
“那女子是誰有那麽重要嗎?重要的是,此時如若我貪圖你的美色,便是辜負了你的一片真心,日後你隻能得到我的人,卻無法留住我的心,這樣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鍾隆說著,看著秦雨萱,秦雨萱的長相無可挑剔,但再美的人也無法取代他心中的那個她。
“我……”
鍾隆說道,“你是個好姑娘,從你照顧你爹那時候我便看出來了,你若是過得不好,我心中也會有愧,若是不能相濡以沫,倒不如灑脫一些,相忘於江湖!”
秦雨萱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滿是淚水,“好一個‘不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說完,秦雨萱哭的跑開了。
鍾隆看著秦雨萱離開,心中倒是輕鬆了許多,強扭的瓜不甜,勉強而來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呢?罷了,罷了,早些說開,對誰都好!
回到住處,鍾家父母坐在桌邊,屋子裏已經暗了,二老卻沒把燈掌起來。
“爹,娘!”鍾隆輕喚。
“隆兒,為何要這般?人家姑娘可有哪裏配不上你?”鍾母喝道。
鍾隆倒也淡定,“那姑娘是好姑娘,是我不想娶妻!”
“為何?你難不成就要眼睜睜的看著我鍾家的血脈斷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鍾父也有些惱了。
“若是隨隨便便娶妻,我倒希望孤獨一輩子!”鍾隆說道。
“混賬!”鍾父說著便要掌摑鍾隆。
鍾隆也不躲避,幸好鍾母及時拉住了鍾父。
“隆兒,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要給我們一個交代!”鍾母憤憤的說道。
鍾隆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要實話實說嗎?真的可以實話實說嗎?
“爹,娘,你們就別逼哥哥了,哥哥不娶妻都是因為我,全是我的錯,休要再追問了!”鍾秀跑了進來,擋在了鍾隆的麵前。
許是鍾秀和二老說了真實的原因,鍾家父母沒有再追問什麽。
很快便到了鍾秀大婚之日,鍾秀的花轎離開後,鍾隆和父母坐在小花園中,這時候,沈凝雪走了過來。
見沈凝雪來了,鍾母熱情的向她招手,“夫人,來,這裏坐!”
沈凝雪走過來,客客氣氣的行禮,“見過鍾老爺,鍾夫人!”
鍾母急忙扶住沈沫,“我等哪裏受得起夫人給我們行禮?夫人為秀兒找了這麽個好夫君,我們謝夫人您還來不及呢!”
“是啊,是啊,秀兒這孩子就要多多麻煩夫人幫忙照料了!”鍾父開了口,“有夫人在,我們回去也不必為秀兒擔心了!”
沈凝雪驚訝的問道,“回去?難道二老不和鍾公子一同生活?”
鍾母慈愛的笑道,“現在我們兩個老家夥手腳利索,還能相互幫持,呆在這裏隻能給隆兒添麻煩,我們這次來本來就是見見秀兒、隆兒,沒想著要在這裏住下,我們一會就要向回趕路了。”
“就算要回鄉,在這裏多住幾天也好啊,來回路上如此奔波,難得來一趟,不在京城玩玩豈不可惜?”沈凝雪勸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