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惡見許陽不悅,便冷笑的更加厲害:“你覺得我在騙你嗎?”

“不信你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魏國公,看看他能給出什麽解釋。”

許陽轉頭看向魏國公。

魏國公狠狠瞪了牛惡一眼,然後尷尬笑道:“好像的確有這麽回事,當年就是殺的太凶了,但陛下還是……”

許陽擺了擺手,直接打斷魏國公的話:“不用再解釋了,我許陽隻信陛下。”

說罷,他的目光又看向牛惡:“即便你不說出幕後主使,我也知道你背後站著的是誰。”

牛惡嗤笑一聲:“為百姓所稱頌的小許大人原來竟是非不分,跟著暴君作惡,看來也是沽名釣譽之輩!”

許陽淡淡一笑:“你說陛下是暴君,那你身後的人手上沒有沾過人命嗎?”

“他又豈是什麽善良之輩?”

“咱們要不要打個賭,就賭你暴露之後,他會不會殺你!”

牛惡嗤笑一聲,眼神中露出不屑:“靖難之役時,我便隨他一路拚殺,中途救了不知他多少性命,兩人間早已是過命的交情,我不信他會殺我!”

“可能,也隻有你忠於的那位暴君才會這麽做。”

許陽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將你移送皇宮,從這裏去皇宮有十幾裏路,我會派重兵護送,到時就看你會不會遭到刺殺了!”

牛惡冷笑:“好!”

許陽這才轉頭看向魏國公:“咱們走吧。”

魏國公跟許陽出來之後,便道:“你跟他打這個賭幹嘛?”

許陽咧嘴一笑:“因為我需要他指認出幕後之人。”

雖然許陽知道了趙王就是幕後真凶,可若是沒有證據,知道又如何?

他要牛惡死心,而後心甘情願地舉報趙王。

魏國公一想,咧嘴一笑:“你這小子到時挺雞賊的。”

許陽揶揄地望著他:“陛下沒有怪你吧?”

魏國公道:“別提了,我被罵得狗血淋頭,就差把我這職位給卸了。”

許陽笑道:“別怕,瞧徒弟給你掙個麵子回來。”

魏國公道:“能行嗎?”

許陽挑眉:“試試不就知道了,把腰牌給我。”

魏國公詫異:“幹嘛?”

許陽白了他一眼道:“如果明天你親自押送牛惡,幕後之人敢出來嗎?”

魏國公眼前一亮:“還是你小子想得周到,嘿嘿。”

拿到腰牌後,許陽便回家休息去了。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才發現許定忠在門口等著自己。

“幹嘛?”許陽瞥了他一眼,語氣冷漠。

許定忠無奈:“我好歹是你爹,你態度好點不行?”

許陽冷笑:“許大人,有話快說,不然我進去了。”

許定忠深吸了一口氣:“你把趙王府炸了?”

許陽點頭:“是啊。”

許定忠青筋狂跳:“你膽子太大了,你知道趙王背後站著誰嗎?”

許陽道:“是他先招惹我的!”

說罷,他懶得再理許定忠,直接進屋睡覺去了。

現在,許陽在許家的地位高得很,一般人不敢輕易招惹他,就連許定忠也不敢輕易闖入他的房間。

看見許陽進去,許定忠也隻能歎息一聲,而後將劉管家招呼來:“你去找我以前的親衛,讓他們暗中保護陽兒。”

“切記,不能讓陽兒受到傷害。”

……

次日一早。

許陽拿著腰牌來到了六道堂。

此時押送隊伍早已經準備好了,由地獄道和修羅道共同押運,一共一百人,隊伍中間則是一輛全封閉的囚車。

許陽看向一旁的謝必安,招呼道:“你,過來。”

謝必安聽到這命令的語氣,很不爽:“許陽,你小子討打,分不清大小王了?”

許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後緩緩掏出指揮使腰牌,得意道:“誰是大小王?”

謝必安臉色一變,忙嘿嘿一笑:“當然是您了,小許大人。”

許陽嘴角揚起:“小謝子,你剛才很囂張啊。”

謝必安咬牙切齒,九十度鞠躬:“抱歉,我錯了!”

許陽很滿意他的態度:“起來吧,小謝子,去給犯人搞個全景天窗。”

謝必安道:“為何?”

許陽道:“讓他親眼看看,他所信任的人如何劫殺他!”

謝必安立刻明白了,然後立刻出刀,削出了一個全景天窗,牛惡的腦袋便露了出來。

許陽又看向了修羅道的弟兄們:“走吧,出發。”

以牛惡的侯爺身份,六道堂是沒資格審判他的,想要定罪,必須押送皇城,然後由皇帝決斷。

隊伍,緩緩出發了。

修羅道的弟兄,許陽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們身穿黑色的盔甲,給人的感覺很是神秘,厚重!

伴隨著隊伍繼續前進,一直快到皇城了,都還沒有人來進行截殺,這讓閔風疑惑無比。

“頭兒,該不會不來了吧?”閔風詫異。

許陽嘀咕:“不可能啊。”

其實,他心裏也有點打鼓了。

因為,就快到皇城了。

牛惡則站在全景天窗的囚籠中,冷笑起來:“許陽,你輸了。”

“這都快到皇宮了,也沒見人來刺殺我啊。”

也就在這時。

隊伍中,一個修羅道的弟兄突然拔劍,而後朝著牛惡直接刺了過去。

牛惡麵色劇變。

謝必安大吼一聲:“找死!”

他立刻彎弓搭箭,直接射出。

恐怖的箭矢將那修羅道弟兄帶飛出去,整個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在我的麵前,還有人敢亂來!”謝必安嗤笑,持刀迅速來到了牛惡的麵前。

四周,突然發生劇變。

從四麵八方湧來無數的黑衣人,然後朝著牛惡的方向殺來。

密密麻麻,隊伍龐大,訓練有素,一看就是早有預謀的。

許陽哈哈大笑:“我贏了,弟兄們,給我殺!”

謝必安一馬當先,其武力超越在場所有人,每一次出刀,都是快準狠!

現場,頓時廝殺起來。

牛惡望著那些黑衣人,臉色微微一變。

他的神色,逐漸失望了下去。

原本對那人深信不疑,可現在也心涼了一半……

因為他能明顯感受到,這些黑衣人是真要他的命。

一時間,牛惡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心思,而是閉上雙目,等待死亡!

就在這時。

一把劍,捅進了牛惡的胸口,鮮血飆射而出。

牛惡,永陽侯倒在了血泊之中。

“頭兒,副指揮使倒了!”閔風大吼,麵色劇變。

謝必安看見這一幕,雙目瞬間血紅:“該死!”

他飛速朝著牛惡靠近。

許陽也眼睜睜望著牛惡倒下,瞬間頭皮發麻!

那些黑衣人得手,開始紛紛後撤。

還沒多久,瞬間就撤得無影無蹤了。

謝必安上前,一刀劈開囚籠,然後把手放在了牛惡的鼻息間,臉色難看下來:“死了。”

許陽神色陰晴不定:“老謝,你也不行啊,你自詡武力高強,卻連副指揮使都保護不好。”

謝必安一臉沮喪:“抱歉。”

許陽深吸一口氣,抓住機會瘋狂pua謝必安:“你啊,還欠練,以後別說自己武功高強了。”

謝必安頓時更加沮喪。

就在這時,永陽侯的手突然動了動,指頭發顫。

閔風注意到了這個細節:“詐屍?”

謝必安連忙抓住永陽侯的手,然後伸手沾了一絲血跡,放在嘴裏嚐。

“辣椒水?”謝必安抬頭,迷茫地看向許陽。

許陽有些尷尬:“搞錯了?”

謝必安望著牛惡又重新恢複脈搏,直接扯開他的衣服,發現他身上穿了一層軟甲,他毫發無傷。

至於他暈過去,隻是因為他提前喝了蒙汗藥。

一名地獄道弟兄提著刀,興衝衝地跑過來:“頭兒,我做的怎麽樣,辣椒水逼真不?”

他把辣椒水提前塗抹在刀上,所以一刀刺過來,本身就有鮮血的顏色。

許陽讚許道:“你很不錯,演技逼真!”

謝必安頓時更加無語,怒視許陽:“我需要一個解釋。”

許陽連忙打馬哈哈:“都是兄弟,要啥解釋,咱們趕緊先回去吧。”

謝必安道:“那這虧我白吃了?”

許陽怒斥:“兄弟難道不是一體,你卻跟我談吃虧,你好意思嗎?”

謝必安頓時愧疚:“好像有點道理。”

許陽欣慰:“那我們快走吧,不然等他們發現不對勁了。”

謝必安點頭:“好吧。”

然後,隊伍又迅速返回了六道堂中,一路上他們都在假裝牛惡已經死了的模樣,以此來麻痹幕後之人!

而那些黑衣人也以為牛惡真的死了,所以沒有追殺回來。

隊伍一路趕回六道堂,然後向六道堂所有人宣布牛惡被刺殺而死的消息,頓時震驚整個六道堂。

而至於許陽他們,則已經抬著牛惡的‘屍體’來到了一個密室中。

許陽吩咐謝必安:“去,給他倒水。”

謝必安嘩然一桶水,倒在牛惡身上。

這位征戰沙場,功勞堪比魏國公的永陽侯,六道堂副指揮使頓時一個激靈,迷迷糊糊睜眼:“我死了?”

“這裏是地獄?”

“地獄還能看見你,真他媽晦氣。”牛惡滿臉詫異地望著許陽。

許陽怒斥:“副指揮使,你還活著!”

牛惡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發現自己真的沒死,而後回想起剛才的事,頓時沉默了下去,猶如霜打的茄子。

許陽道:“現在,你看清了嗎?”

“你效忠的人,也不比陛下好多少啊,似乎比陛下更狠毒。”

“至少,陛下不會卸磨殺驢,不會害我!”

永陽侯牛惡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是我看錯他了,我沒想到,他竟然連我都能下手……”

在此之前,他原本無比信任對方的!

閔風沉默,然後道:“副指揮使,其實大家都覺得你人不錯,做事也兢兢業業,沒必要被人利用啊。”

許陽道:“侯爺,如果你能指認幕後主使,我會找陛下從輕發落的。”

隻要永陽侯能指認趙王,那麽以他侯爺的身份,一定能夠引起朝野足夠的重視!

永陽侯卻搖了搖頭:“不了。”

許陽詫異:“為何?”

永陽侯輕歎一聲,堅定道:“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說罷,永陽侯閉上雙目,眼中已然是一片絕望。

今日的刺殺,給了他沉重的打擊,也讓他再無求生的欲望。

謝必安,許陽,閔風三人麵麵相覷,最終都歎息一聲,然後離開密室。

出來後,許陽道:“閔風,接下來你每天親自給他送飯,絕不能讓人發現他還沒死。”

這張牌,許陽打算當做王牌打出去!

閔風重重點頭:“明白!”

他也是卯足了勁兒,想要搞死趙王。

因為不搞死趙王,趙王就得搞死他們了。

謝必安沉聲道:“現在他還是不肯指認,那怎麽辦?”

許陽無奈:“這家夥要是放在古代,那也是關二爺一樣義薄雲天的人物,可惜他沒遇上劉備。”

謝必安道:“啥?”

許陽道:“沒啥,保守秘密,我走了。”

“讓整個六道堂的人都哭起來,一定要製造一種悲傷的氛圍,讓人確定永陽侯牛惡已經死了!”

“好。”

這樣才能讓趙王放鬆警惕,然後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接下來,許陽打算離開六道堂,去請魏國公來打動永陽侯,畢竟他們共事十年了。

可就在他打算離開六道堂的時候,剛出門,迎麵就碰見了一個身披黑衣的人。

許陽看著有些眼熟。

那身披黑衣之人來到了許陽的麵前,然後抬起頭來。

許陽頓時看見其容貌,不由愕然:“是你?”

那身披黑衣的人壓低聲音,沉聲道:“進去說。”

許陽想了想,還是將他請了進去。

一路上,他都低著頭,不肯露出真麵目。

等來到了一個密室中,他才將帽子摘掉,而後道:“永陽侯沒死吧?”

許陽一愕:“你猜到了?”

許定忠笑了起來:“你是我兒子,你肚子裏有什麽主意,做爹的人肯定能猜到的。”

來人,正是許定忠。

許陽默然:“你怎麽猜到的?”

許定忠道:“首先永陽侯身份尊貴,而且是靖難功臣,地位隻比魏國公低一些,如果由他來親自指認趙王,勢必能大概率扳倒趙王!”

“這樣的人,你舍得他死?”

許陽啞然:“的確,你說的沒錯。”

許定忠欣慰地笑了笑:“陽兒,你信不信爹?”

許陽搖頭:“不信。”

“還有,我們已經斷絕了關係,以後別再叫陽兒了,肉麻!”

許定忠有些尷尬:“就算斷絕關係,你體內流的也是我的血!”

“你要是信得過爹,就讓我去親自跟永陽侯談一談。”

許陽道:“你跟永陽侯有交情?”

許定忠輕歎了一口氣:“共事一人,都是為同一個人辦事,怎能沒有交情,隻不過是不太熟而已,但立場是一樣的。”

許陽想了想:“好。”

“閔風,你去將永陽侯帶過來。”

閔風過來,看見許定忠後,先是微微一愣,然後連忙點頭,跑去帶永陽侯了。

永陽侯是被麻袋套著過來的,扔在密室的地上後,便叫媽個不停。

許陽為他解開袋子口,他的腦袋便鑽了出來。

“許陽,我操你媽!”

許定忠站在一旁,聽到這話,怒斥一聲:“永陽侯,我操你媽!”

“你罵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