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鈺看著手裏的入庫單子,忽然想起,純貴妃似乎快要生產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向侍立在旁邊的蘇月問道:“純貴妃似乎快生了吧?”
蘇月點點頭,笑道:“正是呢,這幾日,穩婆已經進了景陽宮隨時伺候了,大約也就是這幾日了!”
永鈺點頭道:“沒事便好,隻要順利生下來便好!”
蘇月看了永鈺一眼,想起之前聽到的傳言,便有些猶豫起來。看到蘇月的樣子,永鈺定沒有在意,隻是笑道:“純貴妃這次若是順利,我便有了小妹了。我這做長姐的賀禮你可準備好了?”
蘇月愣了一下,忙點頭道:“奴婢都備下了,赤金項圈長命鎖兩套,八寶如意項圈兩套,還有荷包的長命百歲的小金錁子,玩具若幹,還有西洋的洋娃娃一個,另外還備下了些純棉細布,還有一匹西洋的天鵝絨。若是不夠,奴婢再添置些賞玩的東西。”
永鈺笑道:“這才出生,等滿月再備其他吧。”
蘇月笑道:“除了滿月,洗三也是要備下賀禮的。還有百日的禮也要備下來。”
永鈺點頭道:“你看著準備吧,一定要好一些,這畢竟是我的親妹妹,比不得別人!”
蘇月忙行禮道:“嗻,奴婢明白。”
永鈺笑笑,這可也是個好消息,想起自己終於能有個嫡親的妹妹,永鈺還是十分期待的,畢竟滿宮裏隻自己一個公主,連個玩伴都沒有的苦悶實在是受夠了。雖然這個妹妹和自己年齡相差許多,可是血緣上的親近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想起永玥從前的拘謹和疏離,永鈺就有些不舒服,雖然年紀大些了之後,永玥也試圖和自己親近一些,但是夾在多心的貴妃中間,兩人之間雖然是從小一處長大,卻和普通的堂姊妹稍微親近幾分,這遠不能滿足永鈺想要手足親情的需要。也就讓永鈺對即將出生的妹妹格外期待。
有了這個好消息,永鈺的心情非常不錯。轉眼到了午膳時間,便叫人傳了乳酒準備做為小小的祝賀。
剛傳了午膳,便見涴兒端著一盤草莓進來,鮮紅的草莓鮮嫩可愛,裝在潔白的白玉盤子裏,看的永鈺胃口大開,連吃了幾個,隻覺清甜可口。便笑道:“這草莓不錯,可給純貴妃送去了?”
蘇月笑道:“純貴妃如今正是金貴的時候,這入口的東西可不敢隨便送的,草莓雖好,主子還是獨自享用為好!”
永鈺話出了口,心中也意識到這時候是不好送吃食過去的。便點頭道:“你說的正是,看來我真該獨享!”
說畢,看到涴兒臉上的笑意,想起那位於小姐,便問道:“於佳瑤現在如何了?”
涴兒笑道:“聽說日日陪著皇後說話呢,隻是於太太下個月要返回江南去了,於小姐恐怕是住不了多久了。”
永鈺點點頭,也懶得多問,便點頭道:“你們多去盯著些,別讓純貴妃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涴兒笑道:“主子放心吧,這倒無妨,景陽宮那邊穩
婆又多了兩位,太醫也隨時候命著,算起來也是萬無一失了!”
永鈺點點頭,正要吩咐涴兒去取圍棋來玩,忽然想起涴兒這話裏,景陽宮多了兩位穩婆。這是怎麽回事,接生需要三位穩婆同時在場?
想到這裏,便不覺問道:“怎麽多了兩位穩婆?難道生產時三位穩婆在場?”
涴兒微微一怔,她隻是聽說景陽宮多了兩位穩婆,事情有些特殊,或許是皇上的旨意,畢竟皇上是看重純貴妃這胎的。
想到這裏便笑道:“或許是皇上看重,這也是對純貴妃娘娘的的恩寵呢。”
永鈺疑惑地望著涴兒:“這是皇阿瑪的旨意?”
涴兒笑道:“這個自然,穩婆進宮必定要皇後娘娘下令,皇上也要知道的!”
聽了涴兒的話,永鈺放心不少,便點頭道:“那就好,早點平安出生就好了,不枉我擔心一場!”
涴兒和蘇月聞言,都笑了起來,沒想到公主竟然這麽盼著有個姐妹。不過想想也是,公主這些年在宮裏的確是有些孤單的。
四月的天氣,春風已經柔軟如美人的手,吹在臉上讓人從心底**漾出一絲絲的悸動。院子裏,磚縫裏探出的野草也舒展著柔嫩的腰肢,嫵媚的扭動著。上午的陽光溫暖而舒適,嫻貴妃坐在窗前仔細地完成最後一筆,一冊新抄寫的經書終於完成。
旁邊服侍的含笑低聲道:“娘娘,景陽宮裏聽說多了兩位穩婆呢!”
嫻貴妃放下筆,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吩咐道:“去把這經書裝幀好,送到慈寧宮大佛堂供養。”
含笑忙躬身道:“嗻,奴婢親自送過去!”
嫻貴妃想了想,似乎不經意地問:“柏貴人那件事,現在宮裏沒人議論了?”
含笑聞言,有些憤憤地低聲道:“已經越傳越不像樣子了,把娘娘說的,連個貴人也不敢得罪似的。氣死奴婢了。早知道就不該把這些話傳出去!”
嫻貴妃笑笑,親手將經書放進大紅鏡盒內,向含笑吩咐道:“好了,隨她們傳去吧。跟我去一趟壽康宮。”
含笑急忙問道:“那這經書可要帶著?”
嫻貴妃這才想起經書,便搖頭笑道:“我都糊塗了,這經書帶著吧。正好去壽康宮,回來時把經書放到慈寧宮大佛堂便是了。”
含笑忙笑道:“嗻,奴婢服侍貴妃更衣!”
嫻貴妃衝著鏡子照了照,點頭道:“這也是新上身的衣服,就這樣吧。”
說畢,轉身向殿外走去。含笑急忙捧了經書交給小宮女拿著,又叫人準備肩輿,永壽宮頓時微微地忙亂起來。
鍾粹宮內殿的小佛堂內,嘉妃放下手裏數珠輕輕放在觀音像前,合十行禮,這才歎了一口氣。
旁邊墨菊端著茶水進來,輕輕放在小桌上,低聲道:“娘娘,吃杯蜜茶吧。”
嘉妃點點頭,端起蜜茶一飲而盡。放下茶碗,才點頭道:“走吧,菩薩跟前要警醒些。出去說話。”
墨菊見狀忙退出了佛堂,嘉妃走到內殿,在南炕上坐下,隨意地拿起炕桌上的象牙梳子:“怎麽才未時?這宮裏安靜的總是叫人覺得度日如年!”
墨菊小心地低聲道:“雖然是安靜,可也總比柏貴人在的時候吵得娘娘頭疼要好些!”
嘉妃苦笑道:“這也倒是,那柏貴人在的時候,整日被炒得頭疼,如今倒是安靜的叫人不舒服!”
墨菊看了嘉妃一眼,低笑道:“娘娘不知,柏貴人在永壽宮也不安生呢,如今滿宮裏都傳遍了!”
嘉妃不相信地看著墨菊,搖頭道:“嫻妃……嫻貴妃那樣有手段的,她還能不安生?不會的!嫻貴妃的身份也不會如此。”
墨菊笑道:“別說娘娘不信,奴婢剛聽到時也是不信的!可是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宮裏到處都在傳,說嫻貴妃因為柏貴人無禮訓斥了她,柏貴人竟然當麵頂撞嫻貴妃,說永壽宮就是個冷宮,連皇上都見不到的貴妃和她那個貴人也沒什麽區別!”
這話,嘉妃聽在耳中便覺一震,是啊,這話還真是大實話,原本她很是不服氣嫻貴妃晉升的事情,連帶著過年也是抑鬱寡歡,索然無味。這時忽然聽到這話,頓覺眼前一亮,心中豁然不少。
看嘉妃怔怔的樣子,墨菊嚇了一跳,急忙打量著嘉妃小心地揚聲道:“娘娘?娘娘?”
嘉妃猛地一驚,清醒過來,向墨菊問道:“這些都傳遍了?”
看嘉妃有了反應,墨菊終於鬆了一口氣,又不敢再說這個話題,便小心地應道:“正是呢,各宮都在傳,都在看嫻貴妃的笑話呢!”
嘉妃警覺地皺眉道:“嫻貴妃沒有懲治柏貴人?這話可足足是大不敬,足夠嫻貴妃處置了!”
墨菊看著嘉妃的神色,小心地低聲道:“嫻貴妃有沒有出手整治奴婢就不知道了,似乎沒有什麽消息。”
嘉妃緩緩點頭,思索起來。細細一想,覺得此事透著說不出的蹊蹺,想起之前嫻貴妃伶牙俐齒的行事,怎麽會這時候忽然這麽懦弱了,這可不是嫻貴妃啊。倒似乎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可是嫻貴妃眼下的身份,想處置一個小小的貴人,那還不是舉手之勞??隻是放了這麽丟人的事出來,嫻貴妃這是想做什麽呢?難道是另有打算?
嘉妃仔細想了想,從前和嫻貴妃的小衝突,發覺並沒有什麽值得對自己動手的恩怨,若不是恩怨,那自然是位置了。想到嫻貴妃如今已經是貴妃,自己隻是個妃位,她也犯不著針對自己吧?難道是爭寵?
這個念頭閃入腦中,嘉妃下意識地渾身一震。旁邊小心地盯著嘉妃的墨菊立刻察覺到異樣,隨即上前扶住嘉妃,緊張地低呼:“娘娘……”
嘉妃隻是被自己的發現驚了一下,聞言拍拍墨菊的手,低聲道:“我沒事,放心吧,我不會有事。這些閑話,鍾粹宮上下不得議論,我若聽到,必定打死!”
墨菊心中一緊,急忙低聲道:“嗻,奴婢立刻去傳娘娘的懿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