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啦，林女士！”一個婉轉動聽的聲音由門口傳來。
“請進。麻煩你了，袁小姐。”
袁依夢步履輕盈地走進來，目光在和我相遇的一刹那不由得怔住了，“——你也在這兒嗎？”
“齊先生是來辦案的。”林老太走過來，用戲謔的聲音解釋道。
我臉上一熱。
“那你們先忙吧——”袁依夢轉身就想走。
“沒事的，袁小姐。你自個兒打掃就行。”林老太勸道，隨即在我麵前坐下，“齊先生，你還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態度有所好轉。
隻見袁依夢已經俯下身子，擦拭著靠牆的壁櫃，並有意背對我們。
我一時無從談起，兀自撇過頭，將視線轉向別處。
尷尬的靜默維持了好一會兒，直到袁依夢轉過身，問林老太:“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我擦的？”白皙的臉蛋嫵媚動人，眼角的餘光試圖捕捉我的神情。
“噢，不用了。”林老太朝她一笑，“謝謝你，袁小姐。”
袁依夢微微欠身，便告辭了。留下一股沁人的紅玫瑰香。
“你接著問吧，齊先生，沒有人會打攪你的注意力了。”林老太的眼角飽含笑意。
“嗬，剛才一時想不起來說啥了。”我撓撓頭皮。
“你們所有人都抵擋不住她的**。”她的神情像是看穿了一切。
“是麽？我不這樣認為。”
“她應該令你神往，小夥子。你的眼神暴露了你。”
我的耳根發熱，訕訕一笑，“林女士真是明察秋毫啊。”
林老太淡淡一笑，“我也是從那個年齡過來的，自然了然於胸。”她湊近我，表現出女人慣有的熱心腸，“我問你，你應該挺在乎她的吧？”
她銳利的眼神令我麵紅耳赤，我敷衍道:“沒有的事。人家哪裏瞧得上我。”
林老太抽回身子，“年輕人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搖搖頭，禁不住咧嘴笑了，“不年輕了，不年輕了——誒，我很好奇她在這裏住得好好的，為什麽要搬下去呢？”
林老太的臉瞬間沉下來，“我也想問你。”
“上次我問她，她說她想陪陪王麗洋，怕對方想不開。”
“你信麽？”林老太眯著眼，射出一道冷光。
我打了個哆嗦，“怎麽……你不信？”
她的眼球滴溜一轉，“我覺得她有點回避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回避？她憑什麽回避你？”
“我感覺她知道鑽石的下落。”林老太正色道，“每次我和她談起那顆鑽石，她總是有意無意地低下頭，不敢正視我的眼睛。而且她睡覺的時候多數是背對我睡的，一動也不動。我問她什麽她答什麽，從來不多說一個字，我猜她怕我發現她的秘密。漸漸的，我們之間就沒什麽話題了。不知道你發覺沒有，她這個人精得很，心裏想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樣……”林老太大發議論。
我由感而發，“連你也這麽認為？”
“我觀察她好久了！”林老太似乎得出一個致命的結論。
我再次陷入到對袁依夢絞盡腦汁的思索:她真的好像一個謎團，困擾了我好久。一個既漂亮又機敏的女人，怎會安於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領著微薄的薪俸呢？她會不會真如林老太所說，掌握著鑽石的下落？
“——她這人的心腸也夠硬的。你看她前夫淹死了，她一點表示都沒有。”
我一怔，“是啊，說不定她還感到如釋負重呢。”
“你認為我先生是她殺的嗎？”
“這個問題你問過我了，”我從容不迫地答道，“我那天親眼看見她在房間裏，沒有出去——何況她也沒有動機殺我呀！”
林老太略顯氣餒，轉移了話題，“齊先生，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我略作沉思，答道:“我不會采取什麽措施，我就等著凶手露出馬腳。”
“是嗎？”
“他已經開始躁動了。”
“躁動？這麽說你已經掌握他的行蹤了？”林老太饒有興致地盯著我。
“沒有必要掌握他的行蹤，他就是我們當中的某個人。我隻需等他下次行動的時候逮著他，那——”我頓了頓，“那一切都結束了。”
柔和的光線襯托出房間的安靜。
我看了看表，已過了四點，來這裏將近兩小時了，怕再待下去引起她的反感，於是起身告辭。
“——謝謝你，齊先生，希望你早日抓到殺害我先生的凶手。”林老太把我送到門口，“他生前飽受疾病的折磨，我不想看到他死後仍然蒙受恥辱——”
“等等，”我乍然想起一件事情，轉過身，“林女士，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