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琅居然送她碧璽耳墜。
他到底什麽意思?
顧瑾之心緒複雜,輾轉難眠。
翌日,她早膳沒吃就往外院去。
程琅已經在門房處等她了。
顧瑾之的馬車到了門口,顧瑾之跳了下來。
程琅扶了她上馬車。
顧瑾之上車的時候,發髻有點散亂,她伸手攏了鬢角,讓發絲服帖,露出飽滿瑩潤的額頭。
“你昨夜可睡好?”她關切問道,“昨夜吹風了嗎?”
“沒有。”程琅搖搖頭。
馬車啟動,朝著北城駛去。
路過街市,程琅吩咐道:“你把東西放下,我去趟藥店。”
顧瑾之道好。
她將東西卸了,仍是抱在懷裏。
程琅則去了藥店。
藥店夥計說,他們掌櫃的去南京述職了,今日回不來。
他留了信函,讓夥計轉交給他的妻子。
顧瑾之聽了,暗暗蹙眉。
南京是兵部總督所在地。
這麽巧,恰逢他去南京述職?
程琅則道:“沒關係,等他回來,我親自登門拜訪便是。”
他們去了藥材鋪子。
顧瑾之把東西拿出來,問程琅要了紙筆,把那對碧璽耳環描繪了下,然後寫了封信,交給了夥計:“請您幫我送到南昌的張家。”
她寫的,是給她父母的。
這對耳環,是她從顧家帶過來的,原本要寄存在張家的。
顧瑾之怕父母為此擔憂,先提前派夥計送回去。
她的信交代得清清楚楚,也表達了她對張家的感激,並且希望張家保管好這對耳環。
她不願意被任何人知道,更加不願意被程家人看到這對耳環。
程家的宅子雖然不顯貴,但是他們的宅子在京郊的別院。
別院距離顧家並不近。
顧瑾之的信送到顧延韜和朱仲鈞跟前,至少需要五六天功夫。
她現在不怕耽誤事。
她的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三。
再過二十七天,她就要成親了。
顧瑾之心潮澎湃。
她突然很想念她爹娘。
她爹娘一輩子都沒享過福,如今女兒要嫁人了,他們該有多高興啊。
顧瑾之很喜歡程琅。
這份感情,甚至超過了她對朱仲鈞。
朱仲鈞是個不靠譜的人。
他除了耍賴皮,其他時候,他很聰明;而程琅,他很有才華,也很有責任心,是非常優秀的男子。
顧瑾之的腦海裏浮動的全是他的臉,根本無法安睡。
一直等到了傍晚,顧瑾之終於等到了她爹爹和哥哥。
她的爹爹是顧氏族長,大哥則是族裏最傑出的青年才俊。
兄妹倆見了麵,寒暄一番。
“爹,大哥,這是我的嫁妝單子。”顧瑾之指了指桌案上的匣子,“這是程公子送我的。”
她大哥就問她:“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顧瑾之就把他們如何相遇、如何結緣,一股腦兒告訴了兩位兄長。
顧延韜和顧延臻都很欣慰。
“我家阿璟真懂事。”顧延韜道,“你們年輕,彼此又有共同語言,以後就在一起,別鬧騰……”
他囑咐顧瑾之。
“我不會鬧騰。”顧瑾之笑道,“我和他商量過了,要給您和娘買棟宅子,咱們搬過去住。到時候,您們住在城裏,咱們一起照拂生意。我呢,繼續學醫。”
“好好,你們都有主意。”顧延韜笑道。
顧延臻也笑了笑。
他對程琅這個人,沒什麽偏見,反而有些欽佩。
能夠讓顧瑾之死心塌地的男人,必定有過人之處。
“你們既然都決定好了,爹爹支持你們。你們有本事,我們老兩口跟著沾光……”顧延韜笑嗬嗬道,“這次,要買幾百畝的田莊。還有鋪子,你們看好了,爹爹給你們銀子。”
他們的錢財都是顧瑾之賺的。
顧瑾之道:“爹爹不缺銀子的,我們自己買。”
“你們的錢自己收好了,別花完了。”顧延韜道。
顧延韜對程琅還是很滿意。
當然,他沒有表現在臉上。
“爹,我們要去趟南京。您和娘要跟我們去嗎?”顧瑾之又問。
顧延韜微怔。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即答應。
顧瑾之就知道他有顧慮。
“我隻是順便過去,見見我舅舅,打探下程家的消息,不耽誤您和娘。”顧瑾之道,“若是不方便的話,那算了,我們自行去南京……”
她這樣一說,顧延韜就有點動容。
他略微沉吟。
顧延臻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去過南京的。”
“也行。”顧延韜笑道,“你去,也好有個伴。我們祖籍在南京,你去了南京,我和你娘也好找地方住下。你們先去探探路,若是沒什麽大礙,咱們再考慮買地置辦產業。”
顧延臻道是。
“……程公子那邊,我也寫信給他,叫他不用費心準備了。”顧延臻又補充了句。
顧延韜嗯了聲,表示讚同。
兄弟倆談妥了,就各自回去了。
顧延臻坐上了顧延韜的轎子,一路去了南京城。
顧延韜則乘坐自家的馬車,去碼頭。
到了碼頭,他下了車,徑直走進去。
碼頭很熱鬧。
顧延韜找到了賣木炭的鋪子。
這家鋪子,比較小。
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人迎上來。
他是程家的管事。
顧延韜說自己姓顧。
管事忙請顧延韜坐下。
“……我是顧延韜。”顧延韜開門見山,“你去稟告程家老爺,就說故友來訪。”
程家的管事微訝。
這個時間段,誰會來找程老爺?
程家的管事不敢怠慢,連忙去稟告程家的老爺。
程老爺正在書房讀書,聽聞顧延韜到訪,也挺驚訝的。
“哪位顧先生,我好像不曾見過。”程老爺問。
“是廬陽王妃的爹爹,和廬陽王世子。”管事恭敬回答。
程老爺就明白了。
他親自出門,來見顧延韜。
顧延韜已經站起身。
“原來是顧先生,快快有失遠迎!”程老爺拱手,“久仰先生的大名!”
他也是做生意的人,很善於交際。
顧延韜忙避開。
客套完畢,程老爺請顧延韜入座。
顧延韜喝茶。
程老爺就問顧延韜:“不知顧先生深夜造訪,可是有事吩咐?”
他沒有稱呼顧延韜顧先生,而是直接喊顧先生。
顧延韜心裏舒坦極了。
果然是做官的,說話滴水不漏。
“確實有件私事,求助程老爺。”顧延韜放下茶盞,“我閨女嫁人了,我們兄妹仨商量著,買幾塊地置產。
這不,我和我侄兒去看了幾處鋪子,我覺得不錯,就想買下來。可又覺得自己孤身去看房,怕別人眼紅,不知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