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湛……你瘋啦！”她終於明白他要做什麽，驚恐掙紮著。
林湘夏整個人僵掉，忘記了反抗。
半晌，顧湛喘息道：“湘夏，你願意嫁給我嗎？我們成婚，永遠在一起。”
“你是我堂兄啊！”林湘夏顫抖的說。
顧湛道：“我們可以改姓顧。我們可以改族譜。”
林湘夏眼淚簌簌落下來。
她嗚嗚抽噎著，不斷捶打著顧湛的肩膀。
“不行，絕對不行！”她道。
顧湛卻執拗起來，堅定道：“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等我考取功名了，咱們去北疆，你爹娘會答應的！”
林湘夏嚇住了。
顧湛是要跟她私奔。
顧老爺和顧夫人最是傳統保守，絕不允許自家子孫娶異國女子為妻，尤其是異國的公主。
林湘夏想逃，卻被顧湛箍緊了腰肢。
他不管她答不答應，先把洞房坐實了再說！
兩世為人，他從未碰過任何一個姑娘。
這一世，他遇到林湘夏，覺得她很合眼緣。
“我要成親，是因為我想活下來。”顧湛道。
林湘夏怔住。
顧湛輕輕撫摸著她滑嫩的臉蛋，繼續道：“你看看這個院子，你不是也住得挺舒服的嗎？如果不是我救你出來，你就要被賣去窯|子裏了，你不恨我？”
林湘夏沉默不語。
顧湛便明白了。
他歎了口氣。
“好吧，你不恨我。我也沒理由逼迫你。你回去吧！”他說道。
林湘夏猛地抬起頭，看著他。
“你說什麽？”她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麽。
顧湛道：“你回去告訴你祖母，我不會娶你為妾，讓你安心，免得你擔憂受怕。”
林湘夏不敢置信。
她原本隻是試探，根本沒指望他會答應。
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他是真的願意為了救她，而放棄自己前程，不惜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嗎？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的心，瞬間軟了，變得柔情萬千。
她哽咽著說不出話。
顧湛笑了。
他站起身來，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先歇著吧。等我有空，就去看望你。或者你找個時候，偷溜出來玩。”
說罷，他往外走。
他要走。
林湘夏突然伸手抓住了他。
她拉住了顧湛的衣袖。
她用力一扯。
顧湛順勢倒在她身邊。
他剛剛洗過澡，肌膚光潔細膩，帶著沐浴液的淡香。林湘夏的心跳更快，腦海中嗡的炸開。
顧湛躺在她旁邊，側身看著她，笑道：“你想幹嘛？我都說不勉強你了……”
他的聲音，帶著調侃和揶揄，仿佛是故意逗弄她。
林湘夏咬唇，眼神迷茫，看向他。
她的表情，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和誘|惑。
顧湛心動。
他想，這丫頭長得這麽美麗，怪不得會勾魂。他不能錯失機會。
他低首。
林湘夏閉上眼睛。
她睫毛微顫，顯示她內心的緊張和期盼。
“你……不後悔？”她喃喃問。
“我後悔什麽？”顧湛道。
林湘夏想到他說的話，就忍不住笑起來。
她從小就是乖巧懂事的姑娘，父親常誇獎她。
可自從她二叔病重後，家中諸多煩心事紛遝襲來，她連學堂裏的課業都顧不上了，一門心思照顧她父親，忽略了學堂。
父親的身體每況愈下。
家裏的錢財越來越少。
父親病情加重後，母親的脾氣就暴躁起來，總罵她不孝。
林湘夏的母親是林家的庶女，比林湘夏的父親早出嫁。
她出嫁前，家境貧寒。
她嫁妝單薄，婆家又不喜歡她，婆婆處處擠兌她，日子艱難無比。
她生了兒子，在婆家地位提升。
婆婆待她更不好了。
她的丈夫是讀書人，讀書讀迂腐了，不願意納妾，隻喜歡正室，對她這個姨娘冷漠無情。
她在婆家吃不飽穿不暖，又沒有銀錢貼補家用，漸漸消瘦下來。
等她生了嫡次子，婆婆對她的態度緩和了一點。
但仍不是特別親密。
她還需要依靠娘家。
她的哥哥們尚且年幼，唯獨她是家中女眷，她要撐起整個家。
她不僅僅要撐起自己的家，還要幫助兄嫂和侄兒們。
她的日子過得辛苦。
直到她二叔病逝，她徹底崩潰了，她不知道該依靠誰。
她沒了娘家。
當時，她娘家隻剩下她一個閨女。
她娘家窮，拿不出錢，甚至不肯借錢給她哥哥念書。
她娘親是被她大伯和大嬸趕出來的。
她娘親的娘家，是南陽府的莊戶人家，家境普通。
當初，她娘家的父母，嫌棄她爹爹是秀才，不肯將她嫁進顧家做妾。
林湘夏哭著求娘家。
可娘家人，並不肯借錢給她。
她被趕出了娘家。
那段時間，是她最狼狽、最痛苦的歲月。
她在京城裏流浪，四處漂泊。
她無處可去。
她曾想去求助顧家的大舅舅。可顧湛那個人，太冷酷無情，她沒有勇氣。她又去求顧老爺子，想把顧湛介紹給他。
可顧老爺子，是個不近人情的。他見過顧湛。知道這個孫兒不是良配。
他沒有收留她。
她一路顛沛流離，走到了滁州。
滁州是淮河省的治所，富庶繁華。
林湘夏找不到落腳之地。
直到她遇到了沈硯。
他救了她，送了她回鄉。
他對林湘夏非常好。
他對自己的妹妹，寵溺有加，對她百般憐惜。
“我知道你不會嫁給顧湛。”沈硯道。
林湘夏垂眸。
“可是，他是我的恩人。你知道我不喜歡他。”
林湘夏不知道他為什麽對她這樣好。
他們的感情不深，他沒必要為了報恩娶了她。
“可是，他救了你，你怎麽辦？你還想不想給他做媳婦？若不想做媳婦，那我們就解除婚約。”沈硯道。
林湘夏心亂如麻。
她想了許久，決定暫時不嫁給顧湛。
她想，她要回鄉去看看父親，她還有兩位姐姐，還有幾個弟弟。
父親死後，她沒有盡到女兒的責任，她心裏愧疚。她想彌補父親。
她也想陪伴姐姐和弟弟，給予他們溫馨和關懷。
她不願再和顧湛糾纏不清。
沈硯滿心歡喜，覺得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高興極了。
於是，他對林湘夏道：“那我們就去登記吧。”
“……我不會嫁給你的。”林湘夏突然道。
她抬起眼眸，目光清亮，直視沈硯，“你救了我，我感激不盡，也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拂和疼愛，這份恩德，我永遠銘記在心裏。”
沈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