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行?江南六月天氣悶的很,放在屋子裏如何能幹?濕衣服穿著多不舒服啊,你就交給我吧,舉手之勞而已。”

“這。。。”褚桀明顯有些尷尬,他是個孤兒,從小又是由師傅帶大,從沒有感受過女性的體貼照顧,一時間當真有些不適應。

“沒事,小妹沒有別的意思。剛才哭了一場我感覺輕鬆多了,也想開了。誰讓咱倆有緣無份呢?其實做不成情人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嘛。”

“嗯,妹子你是說咱倆還可以當朋友?”

“對啊,怎麽,莫非你又不樂意?”唐豔卿說到這裏故作生氣狀,難以想象“血手觀音”也會有如此嬌俏的時候。

“樂意,樂意,這哪能不樂意啊。”褚桀見狀趕忙點頭道,他是真不希望失去唐豔卿這個朋友,所以之前才會那麽擔心,此時見對方作為朋友心中頓時如釋重負。

“那還不趕快給衣服給我?”唐豔卿微笑地伸出右手。

”那就麻煩妹子你了。“褚桀邊說邊把衣服遞了過去。

“那。。。沒什麽事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哦,那好,妹子你也早點休息。”

“嗯。”唐豔卿滿臉微笑地送走了褚桀,聽到對方的腳步聲漸漸去遠,這才慢慢關上了門。那一刻唐豔卿似乎是剛演完一場大戲的戲子,整個人感到疲憊不堪,她倚靠在門板上,看著手中褚桀的外套,心中五味雜陳。

“做不成情人真的還可以做朋友嗎?哼,哪有這麽容易啊。。。”唐豔卿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

“給,熨好了。”第二天用早飯時唐豔卿將衣服還給了褚桀。

“嗯,熨得真不錯,乍一看和新的一樣,怎麽還有一股香氣?”

“哦,熨完之後我又特意用香幫你熏了一下,隻可惜這種山野之地找不到什麽好香料,隻好請褚大哥將就一下了。”

“沒事,沒事,愚兄是山野之人,對於這方麵一向不講究,隻怕要辜負妹子一番心意了。別說,還真看不出來妹子你一個名門閨秀居然這麽會做家務。”

“褚大哥客氣了,家裏人總說三姐妹之中屬我做事最是笨手笨腳呢。”明明之前倆個人還彼此互不交談,可今天卻談笑風生,氣氛融洽,這讓一旁的項,淩二人感到莫名其妙,一頭霧水,這倆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唐豔卿居然會為褚桀熨衣服,莫非他倆之間。。。項,淩二人盡管滿腹狐疑,可誰也不可多言,畢竟這倆人他們一個也得罪不起。

之後一路上褚,唐二人有說有笑,頗為親近,似乎之前的陰霾就此煙消雲散,可隻有倆個當事人自己內心才感受得到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隻是大家誰也不願破壞這種氣氛。

“到了。”這一日中午一行人來到了一處莊園,項宣示意大家停下。

“怎麽,不是說他們大寨在洞庭湖嗎?怎麽在這裏就停下了?”褚桀好奇道。

項宣答道“褚兄有所不知,這裏已到了他們大寨的外圍,這夥人做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平時甚是小心,這個莊子就是他們的一個崗哨,若不經此通報,外人休想輕易入寨。”

“小小一個山寨,規矩倒是不少。”

“褚兄小聲些,咱們此來乃是搬兵,最好還是不要得罪他們為好。過會兒一切交涉俱交給小弟負責,大家切莫輕舉妄動。”項宣叮囑已畢,這才要上前叫門。

“誰啊?”不一會兒裏麵出來一個莊丁,一身勁裝,神情頗為戒備。

“九江雙義鏢局項宣今日特意帶人前來拜訪柯大當家,有勞仁兄通稟一聲。”

別看項宣在褚桀,唐豔卿等人麵前似乎不值一提,可這也分和誰比,在南七省提起“白馬銀槍小霸王”的名號,黑白兩道都要給上三分薄麵,來人聞言頓時一愣,上下打量了一通項宣,聲語之間立刻客氣起來了,說道:“莫非閣下就是項總鏢頭?”

“仁兄客氣,正是項某。”

“哦,原來是貴客到此,失敬,失敬,諸位且請稍待,容小人向上通報。”

“有勞。”

大門重又合上,眾人大約在樹林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忽聽門內一陣響動,接著走出倆人,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身材矮小,看外貌似乎是鄉村野店的掌櫃店東,透出一股市儈之氣。一見項宣立刻上前施禮,說道:“果然是項總鏢頭到此,有失遠迎,當麵恕罪啊。”

項宣認識他,這陳柯寨他來過多次,知道此人姓陳名義,乃是這座山莊的總管,大寨的一切迎接招待任務都是由他負責,項宣前幾次上山都是由他領路,當下回禮道:“總管客氣,實是項某等人來的唐突。”

“總鏢頭說哪裏話來,我家大寨主前幾日還念叨久未見您前來,頗為想念,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到,這回來了可一定要多住幾天,以便我等一盡地主之誼。哦,這幾位是?”

“哦,這幾位都是在下的朋友,久仰大當家威名,故而此番特來拜見,不知可否唐突?”

“哪裏,哪裏,項總鏢頭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敝寨歡迎之至,這裏不是講話之所,有勞諸位隨我來,小人這就領各位上山。”陳義邊說邊將眾人往裏麵讓,項宣見狀回頭對大家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也不多言,當即隨著陳義入內。

這座莊園外觀其貌不揚,可內裏卻別有洞天,道路曲折有如迷宮相似,眾人隨著陳義七扭八拐這才來到一座大廳,裏麵陳設布局頗為考究,似乎是山莊的待客之所,陳義招呼眾人入座,不一會兒小童端上了各種瓜果茶點,雖說山野之地無甚佳品,卻勝在新鮮幹淨。

“各位但請小坐,這裏去往大寨還有數裏水路,我已通知山上派船來接。片刻便至,各位暫請稍待。”

原來這陳柯寨的主體修建在洞庭湖中央的一座小島上,異守難攻,平日交通都靠船隻往來接送。項宣之前來過,故而知道其中內情,當下賠笑道:“總管客氣。”

“哦,不知項總鏢頭此番前來所為何事?”陳義突然問道。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有一筆生意要與大當家商議,怎麽,總管突然問起這些莫非最近經常有人前來拜訪不成?”項宣是半個生意人出身,說話滴水不漏。

“啊,沒有,沒有,小人也隻是隨便問問,諸位喝茶,喝茶。”陳義見套不出話,一時間神色大是尷尬,忙趁機轉移話題。

“嗯。”此時一旁的唐豔卿端起茶杯剛想喝,忽然似乎察覺到什麽異樣,頓時眉頭一皺。

“妹子怎麽了?”坐在她身旁的褚桀見狀趕忙問道。

“總管,貴寨這茶氣味好特別啊,是什麽茶葉?”唐豔卿沒有搭理他,反而轉過頭對一旁的陳義說道。

這位陳總管聞言臉色頓時微變,可很快還是強作歡顏道:“姑娘果然是識貨之人,這乃是咱們洞庭湖土產的君山銀針,曆代皆為貢品,天下馳名,山野之地別無他物招待貴客,也就這茶葉還勉強算拿得出手。怎麽,姑娘問這莫非有什麽原故?”

“沒什麽,隻是隨便打聽打聽而已,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君山銀針,難怪香氣如此特別。”唐豔卿邊說臉上邊露出一陣意味深長的冷笑,陳義被她笑得渾身汗毛直豎,心說莫非這小妞看出破綻了?可這位陳總管畢竟經多見廣,心中雖然暗懷鬼胎,臉上卻盡量不帶出來,笑道:“姑娘客氣,這茶趁熱喝最好,姑娘這杯想是涼了,要不我通知下人給您換一杯?”

“不用,不用,這水溫正好。”唐豔卿說罷,端起茶杯就品了一口,接著整個人頓作驚訝狀,讚歎道“嗯,果然好茶,果然好茶。”

“姑娘喜歡就好,喜歡就好。”陳義聞言頓時如釋重負,趕忙在一旁連聲附和道,心中暗想:“總算是一場虛驚,還以為是被這丫頭看出了破綻,這下可好,即便你是大羅金仙,隻要喝下了這杯茶也管教是插翅難逃!”

“哎喲。”眾人閑聊了幾句,忽然隻聽得項宣一聲哀嚎,表情頗為痛苦。

“項總鏢頭您怎麽了?”陳義見狀忙故作驚慌狀。

“這茶。。。”項宣這話還沒有說完,眼前一黑整個人便躺倒在地,再看褚桀等三人此時也竟皆變色,剛想站起,又似乎四肢無力,不一會兒也各自摔倒,人事不省。

“總鏢頭,列位,你們醒醒?”陳義見狀忙上前對著眾人一陣搖晃,可任憑你怎麽動,怎麽呼喊,四人依舊是毫無反應,似乎昏迷一般。

“哈哈。。。”確定四人確實喪失抵抗能力之後,陳義不禁是一陣大笑。

“總管如何,得手了嗎?”此時之前那個開門的莊丁在一旁問道。

“你看呢?”陳義邊說邊踢了一腳身旁的項宣,神情大是得意。“江湖上把個項宣誇得和什麽相似,結果到頭來任憑你奸詐似鬼,還不是喝了大爺我的洗腳水。”

“總管英明,他們哪裏會想到這中下了我們獨門秘藥“神仙醉”,此藥隻要服下哪怕是“瘋僧”濟善在此,司徒文峻重生十二個時辰內也休想醒來,總管此次可是立下大功一件啊。“

“這當然,不過老九你這次也是出力不小,戲演得不錯,沒讓他們瞧出破綻,回頭到了山上本總管一定為你請功。”

“多謝總管提拔。”

“好說,好說,估計山上的船也快到了,這幾個人難纏得緊,剛才那個險些被那個小妞瞧出破綻,為免夜長夢多,你趕緊帶兄弟們把他們幾個捆好,我過會兒親自把他們押上山複命。”

“明白。”老九聞言當即應允,不一會從裏屋走出幾個嘍羅兵,各拿繩索將項宣四人捆了五花大綁。這些人說是莊兵,可實際上與江湖上的山賊土匪無異,一看到唐豔卿這幅花容月貌如何能不動心,尤其是昏迷之後,“毒手觀音”睫毛低垂,雙眉微蹙,似乎極為痛苦,又似乎是酒醉無力,顯得越發撩人。有幾個沒出息的免不得趁機動手動腳。

陳義在旁看到連忙喝止道:“你們做甚?!”

“總管對不住,弟兄在山上憋了好幾個月了,一見這娘們的姿色,難免動心。”

“一群沒出息的活,這輩子沒見過女人啊?我關照你們都給我老實些,這幾個人來頭非小,如何處置需聽上頭的吩咐,如有閃失你們擔待得起嗎?”

“總管放心,上麵隻是要人,我們弟兄摸幾下又不會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