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和我頂嘴是不是?你又不是又不知道那位端木大爺的脾氣,這麽漂亮的女人他如何肯放過?要是讓他知道你們手腳不幹淨,有你們幾個兔崽子好看的。乖乖給我幹活。”

“端木,端木,又是那個端木,也不知哪來的這麽一位,這些時日在山寨裏白吃白喝不夠,搶來的婦女還都得經他先過手,玩膩才給兄弟們,好沒道理。”嘍羅們一邊小聲抱怨著,一邊就用扁擔將四人抬往屋後

“如何?”

“嗯,不錯,確是項宣本人無疑,旁邊那個帶眼罩的是”獨眼小劍魔“淩霄,至於那丫頭想來就是唐家的二小姐,”毒手觀音“唐豔卿。”

“乖乖,少十八傑一口氣來了仨,這是吹得哪陣風啊?對了,那邊那個瘦小個子是誰?”

“沒見過,不過既然能與這三個人同來想必也非等閑之輩,一會兒等端木老弟到了讓他看看,他見多識廣,興許能知道。”

“三哥,你說這幾個人此來究竟想幹嗎?”

“不清楚,聽說他們幾個都參加了上次的“黃山會盟”,此來或許是想拉我們去打“黑龍會”。總之項宣此人與那臭小子交情非淺,把他們扣下來準沒錯,至於今後如何處置還是等端木老弟到了再說。”

“話說這端木老弟怎麽還沒來?都已經派人催過好幾次了。”

“他還能因為什麽?前幾天老八從山下綁來一個黃毛丫頭,被他看上硬給要了去,這幾日整天關在房間裏不出來,連我與三哥幾次找他商議大事都借故不來,整個一個見色忘義的貨。”

“嗯,還真對不住了。”聚義廳上幾個老者正圍著項宣等人邊看邊商議著什麽,一個老頭坐在椅子上正抱怨,忽聽大廳外有人咳嗽了幾聲,隻見來人年紀在三十歲上下,五官倒也齊整,隻是眼角眉梢透出一股邪氣。身高足有六尺七,八寸模樣,肩寬背厚,膀大腰圓,由於正值初夏,故而其上身隻穿了一件單衣,領口還敞著,露出裏麵一身強健的肌肉。

椅上那位老者一見是他,神色頓時大為尷尬,倒是旁邊一位紫袍老者見狀不好趕忙上前解圍道:“哦,端木老弟來了,我們正有要事想找你相商,快請入內,我五弟此人什麽都好,就是嘴上沒個把門的,總愛胡說八道,老弟你切莫見怪啊。”

端木聞言一笑:“豈敢,豈敢,陳三爺您太客氣了。柯五爺這哪裏是胡說八道,分明就是心直口快,有什麽說什麽,這才是咱們綠林人的本色嘛。本來嘛,端木我在貴寶寨就是個外人,未曾與大家出力報效,反而白吃了數月白飯,也難怪別人看不起。不過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識相,既然都招人嫌棄了,我也沒臉再留在這裏了。在下這就回去收拾行囊另奔他處,也好為貴寨節省幾粒口糧。告辭。”說罷這位爺轉身便走。

陳三見狀可嚇壞了,趕忙上前阻攔,急道:“賢弟且慢,如今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走。”

“三爺,您別攔著,端木我從小到大沒別的毛病,就是受不得別人白眼。這次我是敬仰你們老哥幾位在江湖的名望義氣才特意來投,換了旁人就是八抬大轎來請,端木也未必肯去。此番製服柯大寨主原本是各位的家事,可端木我為了朋友義氣那也是鞍前馬後出了不少力,這點大家有目共睹。在下生性風流,酷愛這溫柔鄉,這點江湖上的朋友也都知道,如今我一沒有勾引各位的家眷,二沒有拐帶府上的人口,不過是問貴寨要了幾個肉票。沒想到竟然因此遭人白眼,三爺您倒是評評理,在下再留在這裏有什麽意思?”

“端木老弟,且請息怒,這次要不是你幫我們出謀劃策咱們哪有這麽容易能夠製服那臭小子?你對我等的恩義,咱們幾位老哥哥莫不銘記在心,感恩圖報還來不及,哪裏能嫌棄你?老五他一時昏聵,口不擇言,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切莫與咱們記較,老五,還不趕快過來與端木老弟賠禮?”

陳五聞言肺差點沒氣炸了,他比端木大了足足二十多歲,自己成名時對方還在尿褲子呢,如今居然要自己給他賠禮,何況自己也沒有說錯什麽,這個端木自從上山以來白吃白喝不算,還吆五喝六,頤指氣使,根本沒有陳柯世家眾人放在眼內,上次對付柯鎮南,他不過是在旁邊出了點主意,最後冒險實施的還是自己哥幾個,可沒想到事成之後他卻沾沾自喜,引為己功,動不動就拿這說事,擺出一副恩人的樣子。陳五是個火爆性格,早看不慣端木此人的做派,故而剛才才會借機發作。可生氣歸生氣,三哥的命令自己不能不聽,何況自從扣下了柯鎮南,山寨上下表麵不敢說什麽,可背地裏對自己老哥幾個並不服氣,大家的形勢頗為孤立,如今能倚靠的也隻剩下端木此人了,迫不得已陳五爺隻好強壓怒火,來到端木麵前,勉強施禮道:“端木老弟對不住,老哥哥今天多喝了幾杯黃湯,滿嘴噴糞,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切莫見怪,老哥哥在此給您賠禮了。”

端木為人詭詐的很,這幾個月他在陳柯寨好吃好喝好招待,尤其是有一眾少婦長女任他取樂,簡直如同仙境,哪裏舍得走啊,他剛才無非是仗著這幾個老頭眼下離不開自己,逞逞威風,擺擺架子,如今目的既然達到也沒必要把事情鬧得太僵,當下假笑道:“五爺,這又是何必呢?都是自家兄弟,我剛才也要做的不到之處,如今滿天雲霧都散了,這篇咱們就此揭過,今後都不要再提了。“他話雖說得客氣,可滿腔得意之色溢於言表,陳五見了不由得暗暗咬牙,心說:“小子你別得意的太早,總有一天讓你領教領教五爺的厲害。”

一旁的陳三見狀趕忙打起了圓場,說道:“和解就好,和解就好,本來嘛,都是自己弟兄鬧成這樣又是何呢?這裏不是講話之所,大家裏麵坐,我們這次找端木老弟來正有一件大事相商。”

“哦,我聽弟兄們說了,好像是陳總管在山下擒住了”白馬銀槍“項宣。”

“不錯,人就在大堂上,咱們老哥幾個窩在洞庭湖幾十年了,武林少一輩的人物都有些認不全,老弟你見多識廣,所以請你來辨認辨認。”

“好說,待我一觀。”說話間幾人來到了裏麵,項宣四人依舊如同牲口般手腳被捆,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端木來到切近,仔細一看說道:“不錯,果然是項總鏢頭,沒想到他這樣的老江湖這次也在咱們陳柯寨栽了跟頭,陳總管了不起啊。哦,旁邊這個,這不是“獨眼小劍魔”淩霄嗎?早聽說他與項宣走得挺近,到哪都是形影不離,江湖中人開玩笑,拿他倆必做蕭毅,李繼先。沒想到這次連栽跟頭也一起,果然夠義氣。喲,那邊還一姑娘呢,聽兄弟們這回抓回來的素質可不一般,待我好生品鑒一番。”說著端木便獰笑著來到了唐豔卿身邊,這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端木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陳三等人不明就裏,還以為他是看到如此絕色的女子一時興奮過度,忙上前搭話道:“怎麽呢,端木老弟可識得這女子?”

“西川唐門的二小姐,少十八傑排名第一“毒手觀音”唐豔卿,論本領,論容貌,都堪稱當今少一輩中第一人,焉有不識之理。”不知為何說這番話時端木臉色嚴峻。

“老弟果然見識廣博,這少一輩第一美人落在你這當世第一采花客手中,也算是物歸其主,相得益彰了。”陳三知道端木此人好色成性,有意拍他馬屁。原以為聽的這裏對方肯定高興還來不及,沒想到端木此時竟然滿臉凝重。

“陳總管是怎麽抓住這幾個人的?”

陳三沒想到他突然蹦出這麽一句,頓時頗感意外,答曰:“這個,他們不知何事來訪被我們扣下的那臭小子,陳總管情知有異,假意將他們讓進山莊熱情款待,暗地裏在他們喝得茶下了”神仙醉“,這才把他們一網成擒。”

“不對,此事有蹊蹺。”陳三話音未落,就被端木突然出言打斷。

“老弟何出此言?”陳三驚異道。

“唐門有二絕,一為暗器,一為用毒,尤其是後者更號稱是”漢人之中第一用毒名門。”堂堂唐門二小姐怎麽會連這點雕蟲小技也看不出來?”

“這。。。”陳三等人被端木這一說頓時也有些含糊了。

“嗯,旁邊怎麽還有一個?”此時端木的眼光落到了唐豔卿的身邊。

“哦,這個人我們老哥幾個都不識得,可既然與項宣等人在一起想必不是無名之輩,正想有請兄弟你指點?”

“哦,待我看來。”若在平日,見了唐豔卿這般美人,以端木的性子早無心思過問旁人,可今天情況特殊,他覺得事有蹊蹺,故而才多了一個心眼,可結果這一看不要緊,隻嚇得這“天下第一**賊”是魂飛魄散!

“笑閻羅!”端木一聲驚呼,整個人險些沒原地蹦起來,他是個乖覺之人立刻就知道不好,扭頭就想跑,可為時已晚,隻見原本昏迷不醒的褚桀猛地把眼一睜,整個人騰身而起,一個跟頭便撲向了端木,要說這“天下第一**賊”得享大名,亦非幸致,其武藝確有獨到之處,若是正麵交鋒三,五招內褚桀還未必能占到他什麽便宜,隻是此時事發突然,端木一見笑閻羅早已肝膽俱喪,哪裏還想得起抵禦,故而當場被擒。旁邊陳柯寨的幾個老頭見狀可嚇壞了,正想上前搭救,忽然就被幾件兵刃頂住了脖子。

“都別動,想活命就放老實些。”不知何時項宣,唐豔卿等三人也早已從地上站起,瞬間就控製住了聚義廳上的局麵。

“怎麽回事?”大廳內的警衛嘍羅聽到動靜立刻紛紛趕來,一見這局麵莫不大吃一驚。

“都別過來,誰要是敢亂動一下,當心這幾個人的狗命不保!”項宣邊說邊用手中的槍尖頂了一下陳三的咽喉。

“傳我的命令,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雖說陳三當了一輩子強盜,殺人放火的事也不知幹了多少,可畢竟強盜的命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所謂“亡命”之徒也不是真不要命,恰恰因為他們太想活下去這才挺而走險,如今命懸人手,哪敢胡來?這些嘍羅本是幾個老頭心腹,如今聞上頭有命,誰敢放肆?當下隻好遠遠退開。

“讓他們把武器都放下!”褚桀幹這種劫持的勾當非止一次,早已是駕輕就熟,得心應手。

“把武器放下!”盡管陳三的聲音因為緊張明顯已有些發顫,可眾嘍羅聞言還是有些猶豫。

“我說你們最好乖乖照作,這幾位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說翻臉就翻臉,到時把你們這陳柯寨殺個血雨腥風可就不好玩了。”此時被褚桀按倒在地的端木忽然發話了,在場眾人聞言俱是一愣,心說還是頭回見人質主動幫劫匪說話的,這事可新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