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具體經過可謂一言難盡,簡單地說宇郎與蕭毅乃是同母異父的兄弟,隻是他們彼此之間關係並不太好,大約是去年因為某件事他們又發生了爭執,宇郎一氣之下就趁蕭大俠不在時離家出走,一個人闖**江湖,之後偶然到了河北,機緣巧合之下與我教弟子發生了一些摩擦,結果失手被擒,因為下麵人看他出手法度嚴謹,似乎頗有來頭,所以就帶回了黑木崖總壇關押起來,準備細細審訊,不巧的是當年我大哥正好出門在外,教內無主,事務繁多,他們也沒想到抓到的竟是蕭大俠的兄弟,所以此事很長時間都無人過問。之前說過我有一個貼身丫鬟名喚春香,平日最愛四處閑逛聊天,聽得什麽趣聞軼事都愛回來對我言講。她見宇郎相貌俊朗,又是江南人士不禁好奇,於是便暗中與她來往,大家別誤會,那丫頭是因為我一直對江湖之事很感興趣,想替我借悶這才接觸的宇郎,可不是存的什麽他念。”

“可最後還是陰錯陽差成為了《西廂記》中的小紅娘?”拓跋玉冷笑道。

小憂聞言頓時臉上一紅,頭低得更低了。褚桀趕忙瞪了九尾妖狐一眼,安慰道:“小憂小姐別介意,她這人就是嘴快。接著說下去後來怎樣?”

“嗯,起初我隻是出於好奇,向宇郎打聽一些外麵的情況,家兄平日對我管教很嚴,總說江湖險惡,不讓我和外麵的人接觸,所以宇郎一路上的種種見聞讓我覺得特別新鮮有趣,後來我甚至喬裝改扮去牢房和他說話,慢慢我們發現彼此之間甚為投緣,後來甚至。。。彼此相愛,終於蕭郎向我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我知道此事一旦泄露,我哥哥一定會把他作為人質用來對付蕭大俠,而且我們倆的關係一旦被發現哥哥也絕不會輕饒我們。他確實很愛護我,可同時卻是個異常嚴厲的人。”

“所以你們想到了私奔?”褚桀問道。

“計劃一開始時春香先提出來的,當時我有些猶豫,可權衡再三,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而且我也很想看看外麵的世界,我所生活的那個環境幾乎就是個精致的鳥籠,沒有任何自由可言。幸好這段時間神教似乎在計劃著什麽大的行動,防守有些鬆懈,所以等他們意識到的時候我們早已經離開了黑木崖。”想到當時情況之驚險,小憂小姐也不禁有些心有餘悸。

“原來如此,所以赫連他們才會大舉追捕你們,那今後打算怎麽辦?”

“原本我們是準備逃到南方,先避開神教的追捕再說,可沒想到剛過淮河就被攆上了。宇郎又與他大哥不合,估計蕭大俠也不會讚成我們倆在一起,所以眼下我們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說到這裏小憂小姐明顯陷入了苦惱之中。

聽完她的講述褚桀不禁撓了撓頭,情況遠比他預想的還要複雜,他不禁暗怨這兩個年輕人做事太沒分寸,惹出這麽大的麻煩,弄不好由此引發正邪兩道一場大戰也說不定。可這件事既然自己已經插手了,也沒有不管之理,何況咱們這位笑閻羅原本就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你們的意思呢?”褚桀看了看身邊的三女。

“這可是個燙手的山芋,如今我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功夫管這閑事?”拓跋玉精於算計,對魔教又無好感,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拓跋說的固然沒錯,可這倆人的經曆也確實令人同情。”薛九的立場明顯有些搖擺,一方麵理性提醒她這麽做太冒險,可另一方麵看著他倆走投無路的樣子又不禁讓她想到自己的處境,頓時生出一股同情之感。

“妹子,你的意見呢?”見眾人立場不一,褚桀不禁征詢起了一旁的唐豔卿。

“能幫則幫吧。”唐豔卿小聲說道,褚桀與她相處日久,深知她的性格,知道其這麽說等於說是答應了。他所認識的唐豔卿原本並不是個富有同情心的人,究竟是什麽促使她發生了如此轉變呢?是愛情,還是僅僅為這倆個年輕人的經曆所感動?也許她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各位也不用如此為難。”忽然一旁的蕭宇開口道,眾人詫異的看著他。

“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從逃出來的哪一天就沒指望能得到別人的幫助,無論是蕭毅還是小憂的大哥你們都得罪不起吧?恐怕整個江湖都沒人得罪得起,此事你們也不必為難了,大家各走各路便是,告辭。”蕭宇性格高傲倔強,見眾人商議了半天,隻道是畏難怕苦,頓時少爺脾氣發作,這就起身要走。

“你給我坐下!”褚桀見狀眉頭一皺,伸手便拽,蕭宇隻覺肩頭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居然被生生按回了原位。

“百步神拳劈空掌!”蕭宇瞪著褚桀滿臉驚異。

“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我說少爺您脾氣還真急啊,我們說過不幫了嗎?”褚桀撓著頭說道。

“您的意思是?”小憂小姐問道,表情不禁又驚又喜。

“您別高興得太早,我們幾個人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能幫你們多少也不一定,不過相逢就是有緣,這樁閑事別人不敢管,褚某可不在乎!”

“多謝褚大俠。”小憂小姐雖然久處深閨,可早已聽聞過褚桀的威名,當今世上假如說還有人能與蕭毅,司馬無雙一爭雄長恐怕非此人莫屬,既然他肯出手相助,那事情就大有轉機。於是小憂趕忙一拉身旁的蕭宇就欲道謝,可卻被褚桀給攔住了。

“先別急著道謝,前途是福是禍還不一定呢。到時你們別埋怨我便是。”

正說著,老李端著餛飩,抱著燒餅從外麵回來了。

“白蛟幫的人,說話留神些。”褚桀小聲對蕭,司二人說道。

“褚大爺您要的東西我給買回來了。”

“辛苦,辛苦,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

“您有所不知,那家的燒餅生意實在太好,我去的時候一爐剛賣完,所以隻好等新一爐烤完,故而耽誤了一會兒,這倆位是。。。”見多了倆人,老李不禁問道。

“哦,是我的朋友,正好在此遇到,你說這個世界多小,餘老弟,馬姑娘,這位是白蛟幫的李大哥,大家以後多親多近。”褚桀給江湖中人的映像是瀟灑不羈,率性直言,可其實他假如真說起謊來演技真不是一般的高。

蕭宇知道白蛟幫與自己兄長蕭毅交情非淺,生怕對方認出來,自從老李進來一直低頭不語。此時聞聽也隻好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倒是小憂小姐還和對方客氣了幾句,她自幼長在深閨,少見外人,江湖中人認識她的就更少了。

“你們倆不是正好要去江南嗎?正好和我們順路,不如大家結伴同行如何?反正我們的船大得很,李大哥您說是嗎?”聊了一會兒,褚桀故作無意道。

“這。。。既然是您的朋友自然沒問題。”老李聞言猶豫了一會兒,他們此行原本的任務就是監視褚桀,半路放兩個不明來路的人上船未免不妥。可一時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為怕褚桀懷疑隻好先答應了下來,反正上了船一切就由己方掌控了。

“如此就好,嗯,這燒餅不錯,比茶館做的果然強多了,大家別客氣,趁熱吃。”褚桀邊說邊把燒餅分給眾人,以求岔開話題。

在安慶城逛了一圈,下午時分眾人回到了船上繼續東行,小憂小姐雖然自幼長在深閨,可待人卻頗為和善,與其兄的煙高於頂全然不同,很快就與眾人打成一片,隻有薛九怕身份暴露,拓跋玉對魔教素有成見,故而與此並不親密,相反蕭宇一路上總是閉口不言,表情陰冷,十足一副孩子氣。

“接著!”夜幕降臨,江水變成了可怕的黑色,仿佛可以吞蝕一切,蕭宇一個人坐在船頭,吹著江風不知在想著什麽,忽然背後響起了褚桀的聲音,蕭宇一扭頭,隻覺一團東西飛來,趕忙伸手接住,一看居然是個飯團。

“剛才你晚飯隻吃了那麽一點怎麽夠?人是鐵,飯是鋼,先墊墊吧。”褚桀邊說邊來到蕭宇身邊坐下,手裏同樣拿了個飯團。

蕭宇猶豫了一下,這些日子一直東奔西逃,提心吊膽,很久沒有吃過一頓安心飯了,此時他的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尤其是看到褚桀吃東西的樣子之後,大多數人都會不自禁產生一種食欲,於是蕭宇最後還是試探性的咬了一口。

“怎麽樣?味道不錯吧?這手法是我以前在遼東跟一個朝鮮商人學的,飯團裏加了酸梅,夏天吃最合適不過了。”褚桀不禁得意道。

“這有什麽?我們江南一帶很早就這麽幹了。”蕭宇小聲道,話雖如此,不過手中的飯團卻已隻剩一半了。

“慢慢吃,別著急,我這還有。先喝口水別噎著。”褚桀笑道,一邊遞過一個竹筒,由於風浪的關係,所以船上通常都不用瓷器等易碎的物品。

“謝謝。”蕭宇接過竹筒,小聲說道。

“不客氣,剛才你接飯團時身手不錯,似乎是接發暗器的手法,蕭毅教的?”

“嗯。”一提到蕭毅的名字,蕭宇的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

“你們兄弟倆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這不用閣下多操心,謝謝你的招待,我吃飽了。”蕭宇說罷,起身便走。

“之前我在茶館看你出手似乎有些問題。”褚桀也沒攔他,隻是自顧自說道。

有趣的是蕭宇聞言居然自己站住了,猶豫了一會兒,小聲問道:”什麽問題?”

“想知道?乖乖坐下。”褚桀衝著自己身旁努了努嘴。

蕭宇雖然不喜歡對方的態度,可這正好是困擾自己很久的一個問題,故而最後還是選擇了乖乖聽話。

”你習武多少年了?”褚桀問道。

“三歲開蒙,快十五年了。”

“哦,那能達到這樣的火候算是不錯了,都是跟誰學的?”